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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女生網;作者閑聽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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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教大官人知道!”媽媽的熱情高漲如火:“這一位可不是凡品,大官人官話說這么好,不是京城的貴人,指定也在京城住過好長時候?”翁先生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那媽媽掐著銀子,怎么看翁先生怎么順眼:“我就說大官人是貴人,咱們這位小姐的好處,大官人指定一看就明白,不敢瞞大官人,”媽媽左右看了看,往翁先生面前湊了湊,神秘道:“這位小姐可是侯府出來的!”
翁先生垂著眼皮,仿佛沒聽到這句話,媽媽見翁先生無動于衷,有點急了:“可不是那等落敗被抄的侯府,這家侯府如今可正是煊赫的不得了,烈火烹油一般著呢!”
“煊赫的烈火烹油一般?”翁先生的眼皮總算抬起一點點:“京城的公府之家我多少還知道些,是哪家?京城的權貴世宦之家,雖說極少往外發賣丫頭,可若留心,尋幾個犯了大錯被發賣出來的丫頭,還不算太難,這有什么稀奇的?”
“唉喲,一聽大官人這話就是極懂行的,若是那公侯之家發賣出來的丫頭,我就自沒見過多少世面,也知道拿不到大官人面前,這一個,”媽媽又左右看了看,湊到翁先生耳邊嘀咕道:“是那家侯爺跟前最得寵的姨娘,就是太得寵了,犯了侯爺夫人的忌諱,尋了幾年,總算尋了個由頭,捉腳賣了出來,我足足花了兩千兩銀子才搶到手!”媽媽將身份隨口翻了十倍。
翁先生眼皮跳了跳,斜著媽媽,仿佛根本不信她的話:“是哪家侯府?”
“這個……”媽媽舌頭和牙齒粘到了一處:“唉喲,大官人這話問的,那可是京城里通天的人家,別看這北安城離京城千里之外,人家那可是手眼通天,什么不知道?我要是敢多話,說不定這小命都得搭進去,這可不敢!”
“那這個呢?”翁先生袖出張銀票子,用手指捻開展到媽媽面前:“是哪家?”媽媽死死盯著那張銀票子,驚喜的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連抽了好幾口氣,媽媽才哭喪著臉晦氣道:“不敢瞞大官人,這銀子……這銀子,不敢騙大官人,買這位小姐時,那人牙子只說是惹怒了夫人,被侯府發賣出來的得寵侍妾,我看她一舉一動確實與眾不同,生的又極好,這才花大錢買下來,那牙子只說侯府,別的一個字沒多說,回來我也問過她,問死她都不肯提一個字,這銀子,實在不敢欺瞞大官人。”媽媽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再伸出來再縮回去,急的恨不能從喉嚨里伸只手出來。
“噢。”翁先生平板無味的‘噢’了一聲,合上銀票子,打了個呵欠道:“無趣。”說起站起來,背著手就要往外走,媽媽眼看著銀票子要出去,痛的心如刀絞,急竄一步攔住翁先生陪笑道:“大官人這是怎么啦,不也跟大官人打誑語,要不大官人去看一眼,大官人見多識廣,是個識貨的,您只要看一眼嬌蕊,就看一眼,就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翁先生猶豫不定的停住步子,無聊的打了個呵欠道:“這北安城無趣之極,長夜無聊,好吧,那就看看吧,要是有意思,自然重賞。”
“大官人放心,大官人盡管放心!若討不得大官人歡心,絕不收大官人一分銀子,就算我孝敬大官人了!”媽媽笑的山花爛漫,殷勤萬分的親自引著翁先生進了后面東北角的一個院子里。
北安城別的沒有,就是地方大,這個院子也是,兩間上房和西邊兩間廂房都極寬大,只是在翁先生眼里,處處都粗糙的幾不能看。
上房門口站著個三十來歲、一身杏蜜色衣裙,低眉垂手的女子,媽媽一陣風般卷進來,一把拉過女子,推到翁先生面前道:“大官人您瞧瞧,就沖咱們嬌蕊這份打扮,多少雅致,一看就滿身貴氣不是!”
“嗯。”翁先生仿佛有了幾分興致,上下打量著嬌蕊道:“送桌酒菜進來,清淡些。”
“是是是!”媽媽大喜過望,一迭連聲的答應著,手下狠擰了嬌蕊一把,滿面春風的威脅道:“給我侍侯好大官人,大官人但有一絲不快,你知道我的脾氣。”嬌蕊輕輕戰栗了下,曲了曲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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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先生進了上房,在炕上坐了,嬌蕊提了提袖子,碾茶備盞準備點茶,翁先生身上籠著層寒氣,目光沉沉的看著嬌蕊。嬌蕊點茶的技藝熟捻而不帶一絲煙火氣,點好一碗茶,端過來奉給翁先生,翁先生端起來聞了聞,慢慢抿了一口,半閉著眼睛,用心品起茶來,嬌蕊垂手站在炕前,也是一言不發。
沒等翁先生品完碗里的茶,幾個婆子丫頭提著食盒進來,滿滿擺了一桌子菜,正中還有只鹿肉鍋子,又提了只紅泥爐進來,燙上酒,一個小丫頭蹲在爐子旁看著備使喚。翁先生指了指小丫頭吩咐道:“我就愛個清靜,你出去吧,有嬌蕊侍侯就行了,把院門帶上。”小丫頭忙起身答應一聲,垂手退了出去。
嬌蕊站在紅泥爐旁,試了試紅銅酒壺,見溫熱差不多了,提下酒壺,倒了杯酒遞給翁先生,翁先生接過酒,示意嬌蕊道:“坐,陪老夫喝一杯,長夜無趣,咱們說說話兒。”
“是。”嬌蕊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坐到翁先生旁邊,勉強尋話道:“大官人到這北安城,是行商還是訪友?”
“不行商也不訪友,帶學生游歷至此。”翁先生盯著嬌蕊,慢吞吞的接著道:“我那學生,姓俞,叫俞志宏!”嬌蕊,也就是洪姨娘手里的杯子‘哐’一聲掉到地上,杯里的酒濺了一裙子,臉白的沒一絲血色,驚恐的看著翁先生,喉嚨里‘咯咯’作響,僵成了一條煞白的石頭。
翁先生突然揮手將手里的酒潑到洪姨娘臉上,冷氣森森道:“你還有臉活著,你怎么有臉活著?!”洪姨娘滑到炕前,似跪似癱在地上,淚如泉涌,磕頭如捅蒜,喉嚨里透出幾乎壓抑不住的凄厲哭聲。
“你不敢放聲哭,好好好,你還沒無恥到一無顧忌。”翁先生眼睛瞇成一條線,盯著跪伏在炕前,狀若瘋狂的洪姨娘看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從盆中的溫水中取了只干凈杯子,倒了杯酒慢慢抿了大半杯,這才開口道:“俞志宏這會兒就在太平客棧,你去見他吧。”洪姨娘象看到鬼一般看著翁先生,下意識的往后一邊挪一邊拼命搖頭,啞著嗓子、含糊的哀求道:“求您……求您……我死……求您放過宏哥兒,求您……我死……我去死!”
翁先生一聲曬笑:“現在你就是死了,也是人盡可夫的娼妓。”一句話聽的洪姨娘抖的如風中搖搖欲墜的枯葉,在地上漸漸縮成一團,目光絕望空洞的看著翁先生。翁先生抿完了杯子里的酒,下了炕,踱到洪姨娘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笑了一聲問道:“你一心要取夫人而代之,我且問你,若是夫人象你這樣被人發賣,她可會如你這般茍活?”
洪姨猛的捂住臉,眼淚透過指縫往外涌如泉水,喉嚨里的哽噎聽的人肝腸寸斷,哭了好一會兒,洪姨娘才松開手,眼睛通紅的仰頭看著翁先生道:“是我,喪心病狂,自作自受,宏哥兒……他不知道,他還是孩子,求您……”
“志宏是我的學生。”翁先生淡淡的道,洪姨娘的哭聲驟止,呆呆的看著翁先生,突然直身長跪重重磕下頭去:“先生讓我做什么都行,我茍活非是貪生,可憐我那三個孩子……求先生指點,我是早就該死的人。”翁先生輕輕嘆了口氣,跺了跺腳,坐回到炕上,自顧自又斟了杯酒吩咐道:“起來吧,讓人看見豈不要生事。”洪姨娘急忙站起來,抬手摸了摸臉,急忙用袖子抹起來,翁先生頭也不抬的吩咐道:“去凈凈臉,再換身衣服。”
“是。”洪姨娘乖覺之極,退到隔墻,片刻功夫就凈好臉換了衣服過來,恭恭敬敬的侍立在炕前,翁先生沖她舉了舉杯子,嘴角帶著絲說不清楚什么味道的笑意道:“你是個有大志的,只要挺過這幾年,等志宏承了爵,成了說一不二的侯爺,再打人,或是親自把你接回侯府,那時候,你自然就是尊貴的侯府太夫人,也就熬出來了。”
洪姨娘面色變幻不定的看著翁先生,翁先生卻不再看她,神情淡然的慢慢喝著酒,好一會兒,洪姨娘才勉強道:“我不敢奢求,只盼著宏哥兒他們都能好好的。”翁先生放下杯子,笑的渾身抖動,洪姨娘被他笑的惶惶不安,翁先生笑了好大一會兒,才又斟了一杯酒,斜了眼洪姨娘道:“這些年你侍侯過多少男人?你做了太夫人,那志宏豈不是就有了無數便宜老爹?那俞家男人豈不是個個要戴條綠頭巾,女人個個人盡可夫?看起來你極不一般,重若泰山,俞家為了你,把祠堂改成窯子也在所不惜,你好福氣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第一更繼續1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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