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過后,十一月的日子,瞬時變得匆匆忙忙起來,人們的腳步都顯得匆忙起來。方成和三子兩人跟著商隊已經在返回池南小城的路上,聞秀峻和兩個表弟特意趕去半路上迎接他們。聞春意有些擔心他們會與方成他們錯路而過,既然鐘池春都點了頭,她只有跟著支持他們一回。
聞秀峻知道聞春意擔心的原因后,他抱著肚子大笑起來,過后他跟聞春意解釋說:“雪朵,從安城到池南小城,只有一條官道可行,別的崎嶇小道,不熟路的人,可不敢輕易而行。方成他們一定走的是官道,我們順著官道去迎他們,那可能有錯過的機會。”聞春意默然了,她再一次犯了常識性的錯誤,以至于聞秀峻又花了一些時辰,跟她細細普及安全的重要性。他特意的提醒她,如果將來萬一她單獨要出城有事,千萬不要聽多事的人,說什么走小路近之類的鬼話。
這世上只有一條路最安全最近,那就是一往直前的官道。聞春意瞧著這般語重心長和她說著話的人,雖說他心里也覺得她用不上這些常識,可他還是一而再的跟她提醒,聞春意最后重重的點頭,應承下來一定會牢記他的話。聞秀峻安心下來后,笑著跟聞春意說:“雪朵,不知怎么回事,我雖說知道你是一個極其守規矩的人,有時候,我下意識的覺得你的本性不是這樣的人,總記得遇事時,要跟你多說上一些防范知識。”
聞春意再一次被他的直覺驚到,她的確骨子里不是一個真正的安分的人,只是她天性識時務而已。聞春意瞧一眼面容依舊顯得有些稚澀的聞秀峻。她笑著說:“我在娘家時,看那些游記本子里面寫的那些事情,我總想著要是能有機會四處去瞧一瞧,看一看別人是如何的生活,也不枉我來人世這么一回。”聞秀峻直接白眼對著她,說:“你想得太多了,誰家過日子。都是在過。不是再混日子。”
聞春意還是聽明白聞秀峻的話,她笑著說:“峻弟,那時年輕啊。多想一些事情,沒有多大的關系。現在我都做了晨哥兒的母親,也就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也明白過來。誰家過日子都差不多,只不過有的人家排場大一些。而有的人家排場少一些而已,其實內容都一樣,只是外在有所不同。”聞秀峻一臉啼笑皆非的神情瞧著她,說:“我現在覺得池春哥有福氣。他的眼光獨到慧眼識人的本性。你是什么樣的日子,都會盡心把它往好的方向過的人。”
鐘池春從早到晚忙官府里的事情,聞秀峻和兩個表弟出遠門。劉婦人她們來得就更加勤快。除去沒有在鐘宅用餐外,她們是上午和下午都趕著正點過來。大家全湊在屋檐下做著針線活,順帶說說話。自從前知縣大人病退下來后,他一直留在池南小城住處不曾搬移出去,恰巧鐘池春也不曾動過心思要住到那里去,也就由著他尋了借口繼續住下去。他就這樣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前知縣夫人曾經回來過,只不過沒有呆兩天,又去了兒子那里照顧要生育的兒媳婦。
劉婦人目前對前知縣大人的后院了解得最清楚,她嘆息著說:“我家親戚說,知縣夫人回來了一趟,交待小妾要服侍照顧好知縣大人,她也沒有被琴大家對知縣大人的情深意得打動,就沒有接她敬的茶,而是由著她隨意,說這一杯茶水,要等她有了老爺的孩子之后再喝。”眾人皆了然,前知縣大人有這么一難,與琴大家有很大的關系,知縣夫人縱然沒有怨恨她,心里只怕也多少對她有了惱意。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說了起來,有人說知縣夫人大約是想親自來瞧一瞧狐貍精的小模樣。賀婦人聽那話,她輕輕笑起來說:“知縣夫人那樣心胸開闊的人,那可能跟琴大家去計較那樣的小事情,她這一趟回來,是要把她的小院子從官府的院子分開來。我家兄弟現在忙著砌中間那道院墻,說知縣夫人當著他們這些人的面說,要把她名下的院子賣掉,她將來是一定不會回池南小城過日子。”
劉婦人立時來了興致,跟賀婦人打聽起來,說:“那個院子是放在知縣夫人的名下,我一直以為放在知縣的名下。原來知縣夫人沒有那般的傻,還知給自已留一條后腿走。咦,她院子里那些花呢,如何處置?”賀婦人好笑的瞧著她說:“她是有親生兒女的人,那可能不為孩子們著想。我兄弟說,院子里就沒有瞧見幾盤出色的花,花盤子都是一些挺普通的花模子。我覺得知縣夫人大約早處置了那些名貴的花,知縣大人如今大約只有一個空架子。”
眾位婦人立時覺得知縣大人活該,誰叫他辜負了那個伴隨他走過最難日子的人。劉婦人轉而有些擔心起來,說:“如果是這樣,知縣夫人的院子賣掉之后,只怕知縣大人在池南小城住不了多久,我家親戚到時候要另外找事做。”賀婦人好笑的瞧著她,說:“知縣大人現在動不得,等到他要走時,大約也要到過年前后的日子,你家親戚歇過年都不行嗎?”大家轉而關心起琴大家的前程,人人都覺得她這一次是難了。
聞春意瞧著一幫閑替人操心的娘們,笑著說:“琴大家那樣的人,只要知縣大人愿意帶著她一塊離開,她就有本事為自個找到一條活路。”知縣夫人不管知縣大人的后院,琴大家在內宅里面,靠著知縣大人過活,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只不過特別好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事。誰家的兒子,都不可能去供奉一個父親的妾室,何況這個妾還是這么一個不能說出口的來歷。劉婦人很是感嘆的說:“知縣大人病退之后,城里就沒有什么別的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