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意是起了心思,就會行動的人。過后的日子,她跟喜繪開始學習配菜,她原本就有理論功底,如今不過是進行實踐而已。聞春意慢慢的煮一些菜,不過她煮的菜,只敢給自已和幾個小丫頭吃。她煮菜的水平,也是一忽高一忽低,從來不曾有過穩定的發揮。如大嫂嘗過她煮的菜,覺得還挺不錯的。
然而下一次,聞春意煮同樣的菜的就會失手,聞春意感嘆的說:“原來我做廚子壓力這般的大,竟然會受不起別人的表揚啊。”五老爺夫妻雖是長輩,但到底不是她的正經長輩,再加上兩人性情和善,又有鐘池用妻子再次懷孕的好消息,他們對于聞春意的浪費行事,更加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沒有看見。聞春意嘗試過一些日子,用事實證明她是做不了一個優秀的廚子之后,便主動放棄跟喜繪爭奪廚房的使用權。
四月底,三子和寬子帶兩車貨回來了,同時帶來了聞府的家信。這一次聞訊而來的商客,依舊讓舊院子熱鬧了兩天,后院住著的男客人們依舊出來幫手一把。聞春意照舊在貨到那一日,請所有的幫忙和在場的吃了晚餐。酒樓里訂的菜,由鐘池如出面招待。門房大小子已經直接變成院子里跑腿人,而他的小弟直接固守在院子門口,比其兄長還要盡職盡責。聞春意瞧見過兩次,覺得只有八九歲大的年紀,難得的有這般沉穩性子,便隨口夸了他兩句。
四月底,鐘池春和劉柱兩人依舊沒有書信回來,聞春意和劉婦人兩人心里都有些著急起來。鐘池印兄弟在官府打聽過。只聽說上面在執行送糧任務,至于人到了那里,下面的人,這一時接不到消息。當著一眾人的面,鐘池印開口直接安慰聞春意說:“弟妹,我覺得這樣的時節,池春弟弟沒有消息便是大好的消息。”他的話讓五老爺直接瞪他一眼。訓斥說:“胡說。你弟只是押運糧草的人,又用不著上前線,你那話荒謬。”
聞春意謝過他們父子的好意。她點頭說:“印二哥的話,其實有道理,他現在不能報平安,大約就在半路上。”聞朝青的書信里面。已經跟她說了,生意可以繼續做。反正她下面有人手,而安城那邊有他在。如果她和晨哥兒想要回安城,他就過來接他們回去。聞春意心動過一下,轉而想起鐘家。想起那個自殺過又活了回來的鐘家三夫人,她對回安城的事,只能敬而遠之。她已經嫁人。再也不是那個能依著父親不想事的人。
聞秀峻和兩個表弟回去后還是有聯系,三人都參加了科考。只是書信過來時,成績還不曾公布出來。何況鐘池春也跟她說過,希望她帶著晨哥兒在池南小城等他,這里距離他要去的地方,比在安城要近了許多。聞春意猜測過,大約那時候鐘池春已經知道他母親做下的事情。然而縱使夫妻,也未必事事要知全。有批發的生意做著,生計方面不成問題。而劉婦人的布偶做得不錯,生計方面也有了保障。
而在距離前線不遠的地方,申時初初,陽光還余有亮色,還可以趕一下路。鐘池春卻開口執意下令要糧隊停下來休息,糧隊護隊的官兵當即就有人提出來反對,覺得天色還早,還能再走一段路,而且在此一個時辰前,剛過一批運送物質的隊伍。劉柱直接支持鐘池春的意見,他直言:“明日早起一些,晚上就能抵達前線。而今日如果繼續前行,夜里就要露營在山邊。為了糧草的安全起見,我覺得鐘大人顧慮得有道理。”
護隊的官兵都以看膽小鬼的眼神瞧著鐘池春,卻見他面不改色的說:“大家晚上還是警醒一些,雖說距離越近,可也沒有人擔保一定會平順。饑寒易起盜心,大家晚上輪流值班。”他們直接進了驛站休息,鐘池春直接尋問了驛站官員前方的環境,又問了問近來可有什么異常的情況?鐘池春的官位級別不高,驛站官員這些日子接待更多級別比他高的大人們。然而鐘池春年青且生得相當俊美,再加上他世家子弟的風范。
讓見多識廣的驛站官員都不敢小看他,待他是相當的客氣。官員聽鐘池春問得仔細,他想了想說:“前幾天,有好幾起外來尋親的人,他們在鎮里打轉了好幾日,后來終是沒有尋到親戚,一個個前后失望而回。”鐘池春立時警戒起來問:“都是些什么樣的人?”官員笑著說:“瞧著都是些彪形大漢,這時節,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敢往這邊來尋人。”鐘池春沉思片刻后,笑著說:“他們是從何處來的人?”
驛站官員笑著說:“我前兩日恰巧聽人說了一耳朵,他們來的地方,都不是什么大地方,而且每個人說的家里話,都非常的難懂,要仔細的分辨聽,聽說都是靠近山里的人家。”鐘池春笑著謝過官員之后,他特意跟劉柱說:“明日,從那山邊經過時,我們要警醒一些。”劉柱還是信服鐘池春,雖然瞧著他是文雅書生,可這一路上,他從來沒有拖過后腿。這護送糧草的官兵,有些體格差的兵,反而不如鐘池春表現得好。
第二日,天微微亮了起來,鐘池春這一行人開始趕路,一個時辰之后,經過山下的路上。鐘池春無意間掃到路邊上的血跡,他的心跳了一跳,轉而靠近官兵隊長,低聲說:“你比我有經驗,你瞧一瞧路邊那是多久前的血跡?”官兵隊長順著他的眼光望了過去,再不經意的往那邊邁過去,嘴里叫嚷著說:“大步走啊,很快就能走出這座山了。”鐘池春跟在他的身后,官兵隊長往路邊瞧了瞧,他回身把鐘池春擋了回去,若無其事的說:“鐘大人,糧草要緊,閑事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