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宅鬧了一會,劉柱直接沖到鐘宅來,劉婦人緊隨在后面。劉柱憤憤不平問聞春意,為何要在劉婦人面前毀謗他的名聲?聞春意驚訝的瞪眼瞧著他,然后劉婦人在后面緊隨一句:“聞家妹子從來不曾非議過你的任何事情,她只是跟我說,男女亂交,最易生臟病。”
聞春意伸手按下額頭,在劉柱震驚的眼神下,她輕點頭說:“劉大人是在外面行走的人,比我們宅在家里的女人有見識,自知我說的也不是什么瞎話。我和劉家嫂子只不過閑話到此,不曾涉及到男人們的名聲。”劉柱扶子凳子坐了下來,好半會說:“我只是憐惜一個女子生計艱難,想要給她一條生路,這樣也不行嗎?”劉婦人捂著臉哽咽不已,劉小弟在院子門邊神情憤憤不平起來。
聞春意瞧著劉婦人母子面上的神情,再望一眼自認偉大的男人。她緩緩點頭說:“劉大人,你是男人,你愿意給憐惜誰都行。只是你有沒有真正的憐惜過你的妻子?憐惜她在家里為你提心吊膽度日如年,還要孝順你的父母,教養你的孩子。你能不能憐惜她,這半生為你付出所有的綺年風華,如今成了黃臉婆時,換來你這么一句刺心窩的話?那個女子生計艱難,難道是劉大人所造成的嗎?而你的妻子和孩子,生計困難時,你為何從來不曾想一想?
你們男人在第四城救濟憐憫陌生的一對姐妹花,由著別人軟語暖香照顧時,有沒有想過,留著家里的女人們,上要為你們孝敬父母。下要為你們教養孩子,中間還要擔起養家的責任。如果要我來評價你們的德性,你們這樣的男人,都對不住一個立起來的‘人’字。你說得真好,只是憐惜一個弱女子,你卻背叛整個家人。你們這樣的男人,我打心眼里面瞧不起。憐惜一個女人。就是讓那個女人做你的妾。接著毀掉自已安寧的家庭。
這樣的憐惜之情,真是這世上最大的一場笑話。”劉小弟伸手扶住已經不再哭泣中的劉婦人,他瞧著劉柱開口說:“父親。你愿意憐惜誰,你盡管去。我已經長大了,再過兩年,也能照顧得一家人。”他轉頭向著劉婦人。說:“娘親,舅舅說買的小院子。和你定下來的宅基地,寫的都是父親的名字。官府開門后,就全改成你的名字吧。娘親日夜辛苦著,想著久債務養家的事情。不能白白為他人做嫁衣,還讓別人有余銀去憐惜她人。”
劉小弟仿佛眨眼間就長大了,他挺起瘦弱的身子擋在劉婦人的面前。聞春意眼里神色不定起來。她瞧見劉柱眼里的驚怒傷心的神情,再見劉婦人眼里同樣舍不下的神色。就是劉小弟大約也是因一時年輕氣盛而生起的意氣之爭。聞春意輕輕嘆息一聲,說:“不管如何,我不想眼睜睜的瞧著一個家就這般輕易拆散了,你們夫妻父子自個回去歇一歇,有什么決定,慢慢商量著行事。誰輕誰重,各自心里都會有惦量。”
在劉家人轉身時,聞春意直接沖著劉柱問:“劉大人,我家大人可認識那兩位知情識趣的小姐?”劉柱怒目瞧著聞春意,說:“如果相交的深,你又能如何?”聞春意輕輕的笑了笑,說:“我不能拿他如何,可我卻知道自已應該如何往下走。”劉柱深深的瞧著聞春意,嘲笑的看著她,說:“女人守不了自已的家,總是怨男人樣樣錯。”聞春意依舊輕輕笑了起來,說:“劉大人說得極是,一家里面,男女各占一半,要錯,也不單單是一人的錯。”
劉婦人一臉緊張神情瞧著對質起來的兩人,她皺眉頭瞧著劉柱說:“我們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會不清楚,用不著在此時,遷怒到旁人的身上。走吧,這幾日,我們都想一想,再來做決定吧。”聞春意在心里輕嘆息一聲,向著劉柱說:“劉大人,我和劉嫂嫂一直相處得好,有時想起終有一天要分別,心里都很是舍不下她。你們夫妻多年,兒女雙全,你何忍為一個不相干的女子,壞了夫妻父子父女的情意?
大家庭里面,有了妾室的人家,有幾人父子父女情意深厚?你的家庭,是我所見過最為歡樂的家庭,你在外面奔忙,劉嫂嫂為你守住了家園。她的堅強,也不過是因為有你而已。你的父母與劉嫂嫂相處多年,早已視這個兒媳婦如女兒一般。你的兒女,與你骨肉相牽,你傷及其母,何嘗不是在傷他們。如果你們夫妻一直不合,我也不會開這句口。而是你們夫妻一直情深,你卻為了一時的憐憫心,惹得一家人不得安寧,太不值了。”
劉柱聽了聞春意的話,沉默許久后,跟聞春意說:“那兩個女子為我們做的衣裳,我們都付出了比店里價格高一些的銀兩。我們遇見她們時,她們惹了不能惹的人,我們隨手幫了她們一把,后來也只是想要為她們提供一個名頭而已,并沒有想要造成事實。我跟小弟娘親只是提了開頭,她就跟我鬧了起來。我是出于憐惜的心理,想要照顧一二,卻不會忘記自已家里的妻兒老小。”
聞春意輕淺的笑起來,說:“感情的事情,誰也算不到。劉嫂嫂不敢賭,我也不敢賭。由憐生情這樣的事,防不勝防,實在是太多了。”劉柱一臉沉思的神情,聞春意瞧見劉婦人眉眼稍稍舒展一些,果然只要劉柱這么一說,她就能心安下來,她不管多么惱怒身邊人,心里還是深信他。聞春意有些心里暗自有些羨慕起來,她就無法這般去深信鐘池春。她轉眼望見劉小弟紅了臉,眼里明顯有著歡喜的神情。
她心里男人的英雄主義實在沒有幾分把握,有太多的英雄,都倒在粉紅女人的腿腳下,最后聲名狼藉留給世人都是一出又一出的警戒戲說。聞春意相信有這么一出事情,劉柱心里只要有妻兒,他待那對姐妹就不會再有那樣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