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意只覺得這小姑娘的心性不錯,她笑著說:“你家祖母已經把這株野草白送給弟弟妹妹,還順帶送一個花盆。”小姑娘聽說園主婦人做了主,她笑了起來,搖頭如小大人般懂事的說:“我弟弟妹妹也是這樣的,這滿園子的花朵,抵不了這野草,這一株給弟弟妹妹了。
一會小哥方便時,還要讓他去山里再拔幾株回來哄弟弟妹妹,免得尋不到野草,兩人就會哭鬧不停。”聞春意難得遇見這般有趣的小姑娘,又見到樂姐兒和晨哥兒又去守在那株野草,而自家的花木,有鐘明然守著移盤,也就有心思跟這小姑娘多說幾句。小姑娘果然懂得多,把園子的花木說得七七八八,重點是客人們把花木買回去,一定要用心養護。臨了,聞春意一行人出了院子門,小姑娘還在后面嚷一聲:“明年再來啊。”
聞春意一行人帶著送花木的車回到鐘宅,聞春意放手給鐘明然安排擺放。孩子們早已經在來的路上,說明各自養護花木的擺放,聞春意覺得安排的還行,都是往邊角處安置。而樂姐兒和晨哥兒要求把他們的花盤,一定要安放打眼處,鐘明然勸說他們兩人就擺放在最靠近屋檐下的側角處,兩個小人兒聽說后,覺得很是有道理。花木園子里送貨的兩個年青人,是做管這些事情的人,按主人家的安排,很快的擺放花木的位置方向,順帶提醒如何照顧的事項。
劉宅的人,聽到鐘宅這邊動靜大,劉小弟跑過來看過熱鬧后,回去劉柱和劉婦人也趕了過來。夫妻兩人都覺得院子里經過這么裝點過后。有了新年的氣息。兩人問過花木的價格后,又覺得還是太費銀子了。劉婦人直接拉著聞春意轉到偏角處,說:“你疼孩子,也不能這么沒有邊的疼愛法子。花這么多的銀子在這上面,還不如讓小弟他爹和鐘家兄弟去山上轉一轉,隨便挖幾株打了花苞的花回來種在花盤里面。”
聞春意笑瞧著她,低聲說:“這一次。你可冤枉了我們。我要不這樣做。晨哥兒祖父祖母心血來潮就要花幾百兩買幾盤花木放在院子里。如今由著孩子挑揀幾盤花回來,他們回來瞧見后,以他們的眼光。不會舍得把名花和野花混放在一處。”劉婦人張口結舌的瞧著聞春意,聽出她話里的認真程度,她深吸一口氣說:“晨哥兒祖父祖母疼愛孩子也是沒有了邊,竟然舍得花幾百兩銀子在沒有用的東西上面。”
聞春意嘲諷的一笑。她如今也不介意跟劉婦人說一些實話,兩家只隔一道院墻劉婦人這樣的人。只怕早已瞧明白聽明白一些事情,只是她放在心里嘴里不說而已。聞春意笑著說:“晨哥兒祖父祖母一心想讓晨哥兒父親回來時,見到院子里花開的繁榮景象,那銀子按例自然是要我們來出這一份應該出的銀子。可惜我的手里那有這么多的銀子。我沒有應承他們,瞧著他們生氣的模樣,心里有些不安。也只能想這么一個法子讓他們心里舒服一些。”
劉婦人瞧著聞春意些許過后,嘆聲說:“果然人活著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我如今日子過得這般的好,我都有些擔心起來了。”聞春意聽她的話,笑瞇瞇的瞧著她,說:“你用得著太過擔心嗎?要買幾盤花,你們夫妻還要算著來,這也應該算在不如意的事里面。”劉婦人立時醒過神來,輕舒一口氣,點頭贊同的說:“你說得極是,我這是過習慣苦日子的人,日子稍稍過得好一些,心里就有些驚慌起來。
唉,我們小戶人家的人,就是聽見別人家說銀子,只要過了一百兩,我這小心里面都要跟著肉跳好一陣子。”聞春意笑彎了眼瞧著她,說:“劉嫂嫂,你馬上要做官夫人的人,一定要穩住心神。日后,百兩不說,千兩對你來說都是平常事。”鐘池印兄弟回家來說閑話,說聽說過了年后,劉柱就去州府上任。劉婦人趕緊沖著聞春意擺手說:“聞家妹子,你千萬別跟我說這樣的事情,我家爺說,鐘大人才是有大造化的人。
他只是好運,做了馬前卒的事,就是去了州府,也只不過比在池南小城稍稍好一些而已。”聞春意笑瞇瞇的瞧著她,說:“悔教夫婿覓封侯,如今你不用擔上那份心事了。”劉婦人面紅起來,再瞧一眼已經賞過花出了門的劉柱,她低聲說:“聞家妹子,好多的事情,我都不太懂,你有空時,要多教教我與那些人打交道需注意的地方。”聞春意瞧著她,見到她一臉誠心誠意的模樣,她想要拒絕的話,也一時說不出去。
她很是認真的想一想,開口說:“劉家嫂嫂,我跟你實話實話,大家相處這么長的日子,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就是沒有瞧出十分,也瞧出了五六分出來。我其實是不太懂應酬交際方面的人,我在娘家時,家里人有些縱著我,覺得我這種性子的人,各方面的資質平平,可以嫁人時,就擇普通人家嫁過去,用不著去學太多的東西。當然,家里人也怕我學了,心氣就跟著提高了。將來嫁人之后,心氣高偏偏命低,反而誤人又誤已。
我與我們家爺訂親是一樁意外,那時也來不及去學什么了。我大伯母知道我交際方面的短缺,也明白我就不是一個心思靈巧的人。她實在沒有法子,就直接跟我說最容易記得住的話,告誡我,與人交往,最重要的是一個‘誠’字,以誠待人,以本性待人,你敬人一分,別人自然還你一分。當然有少數人不在里面,就用不著事事顧全,畢竟能討好太多數的本事,我就是再修煉幾十年,天性里面也差那道竅門。她說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只要大面上的規矩過得去,私下里稍稍有些瑕疵,也是瑕不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