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被謝絕頂刺入的傷口很深,鮮血仍然沒有止住,胡小天周身散發出的血腥味道,更引來群狼瘋狂地攻擊,他和獨眼巨人趙絕頂之間還隔著五頭惡狼,這一劍揮出,獨眼巨人趙絕頂爆發出一陣大笑,以為胡小天又在裝神弄鬼虛張聲勢,可是前方青狼的腦袋卻突然齊著頸部掉落下去,趙絕頂微微一怔,低頭望去,發現自己的胸腹之間出現了一道裂痕,然后他碩大的身軀轟然倒了下去,從中裂成兩半,鮮血從斷裂的腔子里出來。
那群惡狼聞到了血腥味道,頓時失去了控制,一個個爭先恐后地沖向趙絕頂,撕咬著他的身體,現場血腥無比,一片狼藉。胡小天依仗著精妙的躲狗十步繞開青狼的攻擊,前往霍勝男處與她會合。
霍勝男射傷楊絕地之后,箭囊之中已經沒有羽箭,她抽出腰間佩劍,怒叱道:“惡賊,哪里逃?”一個箭步沖到楊絕地的身后,揮動佩劍照著他的頸后刺去,楊絕地將頭一縮,如同一只烏龜般將駝背躬起,又用駝背擋住霍勝男的刺殺,霍勝男還有后招準備,左手揚起,暗藏在袖中的一支袖箭射在楊絕地的臀部。
楊絕地這個部位可沒有防護,袖箭入肉甚深,痛得楊絕地慘叫一聲,雙腿一軟趴倒在地。
霍勝男怒他無恥下流,一把將仍然插在楊絕地右耳上的羽箭抓了過來連血帶肉將右耳撕下來一大片,楊絕地原地打滾如同陀螺一樣向樹林深處逃去。
霍勝男足尖一點,騰空越過楊絕地的頭頂,已然超越在他身前,轉身彎弓射箭,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帶著鮮血的羽箭近距離射中了楊絕地的面門,飛駱駝楊絕地身軀擰轉,駝背在這一瞬間炸裂開來,黑水混合著毒針向霍勝男射去。
霍勝男沒料到他臨死之前居然還可以做出這樣的反擊,處于本能反應,雙足在地上一點,身軀向后方急退,胸口刺痛,臉上也沾上了不少駝背中迸射出的黑水。霍勝男接連退了數步,慌忙將臉上的面具扯掉,這會兒功夫黑水已經將面具腐蝕穿透,霍勝男嚇得花容失色,如果不是這張人皮面具只怕那些黑水就直接濺到她的臉上,恐怕此時已經被楊絕地毀容了。
霍勝男的那一支箭鏃從楊絕地的右眼中射了進去,深深貫入他的顱腦,楊絕地仍然沒有死絕,嘴巴一張一合,樣子像極了一直癩蛤蟆。
空氣中到處都彌散著腥臭的味道,霍勝男感覺一陣頭暈腦脹,就在此時,從樹林中飛出一條黑色的長索,這長索卻是頭發編織而成,扼住了霍勝男的咽喉,將她向林中拖去。
胡小天在緊急關頭及時殺到,一劍劈向長發,林中人對胡小天外放的劍氣頗為忌憚,迅速收攏了長發,霍勝男已經無力支持自己站立,雙膝一軟跪倒在了地上。胡小天上前跨出一步,伸手將她的嬌軀攬入懷中,抱著霍勝男,全速向小灰和小黑停留歇息的方向跑去。
古墓后方,黑心童子謝絕后慢慢走了出來,幸存的十多頭青狼看到他過來紛紛向兩旁閃避,謝絕后的目光落在獨眼巨人趙絕頂的身上,這會兒功夫趙絕頂魁梧的身軀已經被惡狼啃噬得只剩下一灘白骨。
飛駱駝楊絕地的尸體倒是沒有受到侵犯,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連狼也不愿意碰他的血肉。
吸血女妖曹絕心也從樹林的另外一側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越發顯得慘淡可怖。
曹絕心道:“老大還在等著斷后……”
黑心童子謝絕后咬著嘴唇道:“他根本沒有告訴我們,這兩個人會這么厲害,如果我事先知道,這單生意我絕不會接。”
曹絕心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和謝絕后也是一般想法,拋開霍勝男神乎其技的箭術不言,那胡小天竟然已經達到了劍氣外放的境界。
五絕獵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獨特本領,山林是他們最為熟悉的地盤,聯手刺殺本應萬無一失。
禿鷹周絕天負責斬斷胡小天和霍勝男的退路,他并不認為兩人能夠從四人的聯手中活著逃出來,但是凡事皆有萬一,他要為這萬一的可能做準備,斷其后路,扼殺掉他們微乎其微的生機。
胡小天抱著霍勝男一路狂奔,他并沒有看到小灰的身影,小黑躺在山道之上,身下已經流了一大灘鮮血,雙目早已失去了生命的神采。
胡小天咬了咬嘴唇,內心頓時變得無比沉重。
霍勝男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咬了咬嘴唇,顫聲道:“小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從雍都帶著小黑一路行來,人馬之間早已產生了感情,看到它慘死在那里,心中不免感到難過。
胡小天道:“還能撐住嗎?”
霍勝男點了點頭,胡小天將她放下,目光望著小黑的尸體充滿警惕,他揚起手中的大劍,瞄準了馬尸,忽然用盡全力一劍照著小黑的尸體劈去,胡小天聽到細微的喘息聲從小黑的腹部傳來,里面應該有人隱藏。
無形劍氣激發而出,劈斬在小黑的尸體之上,將尸體硬生生劈成兩半,從它的腹部露出一頭毛茸茸的青狼,胡小天頗感意外。就在此時,他身旁的大樹突然動作起來,一名禿頭男子挺起手中黑色長矛,宛如毒蛇吐信般向胡小天的咽喉刺去。
以胡小天今時今日的目力,竟然無法看清有人藏身在這這棵大樹之上,禿鷹周絕天擅長偽裝,可以根據環境的不同而隱藏自己的行蹤,如同變色龍一般。隱藏之術不但但是要善于利用環境,還要懂得聲東擊西,善于轉移敵人的注意力。
胡小天從一開始就被小黑的尸體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他的感知力很強,聽出小黑腹部似乎有微弱的聲息,本以為是敵人隱藏在小黑的腹中。卻不曾想敵人狡詐,乃是用一頭垂死的青狼作為誘餌,以此來牽制他的注意力。
胡小天出手之時正是禿鷹周絕天襲擊之機,周絕天對機會的把握極其精確,手中黑矛瞄準了胡小天的咽喉,以超越時間的速度刺去,高速行進的矛頭將空中翻飛的雨絲向周圍壓迫開來,排浪般散去。尖銳的矛頭撕裂潮濕的空氣,發出尖利的囂叫聲。
霍勝男始終都在關注著胡小天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他周圍的一切變化,在周絕天從樹干中現身發動攻擊之時,霍勝男并沒有發出驚呼,因為她擔心驚呼聲會干擾到胡小天的心神,現在她能夠做得只是阻止周絕天,即便是干擾,也能夠為胡小天贏回一線生機。
霍勝男的弓還在手上,可是箭囊卻已經清空,她拉開長弓,弓如滿月,弓弦繃緊到了極致,閃電般虛拉弓弦,連續發出崩崩崩的聲響。
禿鷹周絕天并不知道霍勝男已經用光了羽箭,聽到弓弦之聲,以為霍勝男向自己射箭,終究還是分散了一些精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正是因為霍勝男以弓弦之聲分散周絕天的精力,這一槍的威力減弱了幾分,胡小天卻已經把握住這難得的時機,從死亡的邊緣逃了出來,身體向右偏移一寸,別小看這一寸,這一寸就讓他的咽喉脫離了黑色矛尖的刺殺。
然而胡小天的脖子并沒有完全脫離黑色矛尖的刺殺范圍,矛尖刺破他左側頸部的肌膚,如果徑直刺落下去,胡小天左側頸總動脈有被挑斷的危險,他似乎感覺到矛尖靠近了自己的血管,千鈞一發之時,胡小天頸部的皮膚肌肉突然如同波浪般起伏,矛尖所在的位置凹陷下去,突然一滑,錯失目標,雖然劃破了胡小天的肌膚,卻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
人的武功修煉到一定的境界,肌膚毛發全都可以做到隨心所欲,胡小天遠未達到這一境界,但是他卻在死亡的威脅下激發出最大的潛力。生死關頭,躲過對方的刺殺,左手一把抓住黑色長矛,右手棄去藏鋒,一拳照著禿鷹周絕天的胸膛砸去。
周絕天以左拳對胡小天的右拳,兩人雙拳撞擊在一起,身體都是一震,胡小天右肩的傷口再度崩裂,鮮血汩汩而出。
周絕天卻被胡小天的這一拳震得氣血翻騰,手中黑矛被胡小天硬生生奪了過去。
周絕天應變奇快,身體撲向那棵大樹,胡小天調轉黑矛,瞄準大樹宛如投標槍一般將黑矛狠狠投擲了出去,黑矛深深釘入大樹之中,周絕天卻已經消失無蹤。刺客長于暗殺,他們并不喜歡正面決斗,一旦措施暗殺良機,馬上逃離,等候下一次絕佳的刺殺機會。
霍勝男看到胡小天逃過危險,支撐自己的那口氣頓時松懈,軟綿綿倒在了地上。胡小天慌忙上前抱起了她,看了看周圍,此時夜色已經悄然籠罩了灰熊谷,胡小天退回到空曠地帶,看到懷中的霍勝男已經昏迷過去,心中暗自擔心,就在此時遠處聽到水聲撩動,舉目望去,卻見一個灰白色的身影從山間中向自己這邊游來,竟然是剛剛不知所蹤的小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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