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天下不止大雍一個國家,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低買高賣,奇貨可居,聚寶齋雖然被封,可是其中的東西應該還在吧。”
鄒庸聽出他是動了聚寶齋那些珠寶的心思,輕聲道:“全都要收繳國庫的。”
胡小天道:“王上要得只是賬目清楚吧?”
鄒庸靜靜望著他沒有說話,胡小天轉身走到屏風后,拿出一個木匣,當著鄒庸的面打開木匣,里面是厚厚一沓銀票,鄒庸隨意掃了一眼,卻見最上面一張就是興隆行十萬兩一張的銀票,心中暗嘆,此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薛靈君這一日都呆在住處,黃昏時分,郭震海前來通報,說是昨日那個商人胡大富又來了,薛靈君毫不猶豫地讓他請進來,郭震海看到薛靈君如此表示,臉上表情顯得有些為難,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道:“殿下,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薛靈君道:“既然覺得不當講那就別說了。”
郭震海道:“屬下認為那個胡大富形跡可疑,殿下應該遠離此人……”
話未說完已經遭遇薛靈君冷如刀鋒的目光,郭震海內心不由得一顫,垂下頭去,低聲道:“屬下冒犯!”
薛靈君冷哼一聲道:“本宮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過問?郭震海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你來渤海為的是保護我,不是為了監視我,本宮更不需要你來教訓我!”
郭震海沉聲道:“屬下絕沒有冒犯長公主的意思,只是為了殿下的安危著想。還請殿下三思,有些事情處理不當非但會讓殿下陷入危險之中,還會影響到大雍的聲譽。”
薛靈君柳眉倒豎鳳目圓睜,怒斥道:“混賬!你說什么?你在說本宮影響到大雍的聲譽嗎?給我滾出去!”她強行抑制住沖上去抽郭震海一個耳光的沖動,披上斗篷,看都不向郭震海看上一眼就離開了房間。
郭震海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防護之責,趕緊跟在身后。一直跟到院落中薛靈君停下腳步,霍然轉過身去,望著身后隨行的幾名金鱗衛道:“你們給我聽著,今個兒誰敢跟上來。我便親手殺了他!”
向來風情萬種的薛靈君很少流露出這樣凜冽的殺氣,連郭震海都不禁內心一顫,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其他人退下。
薛靈君滿腔憤怒地來到門外,看到胡小天仍然站在外面候著。她的這幫手下居然連大門都沒讓他進去,顯然對這廝的戒心很重。
胡小天笑瞇瞇躬身行禮道:“胡大富參見長公主殿下!”
薛靈君指了指胡小天的馬車道:“上你的車,陪我出去散散心!”
郭震海那幫金鱗衛也不敢跟上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薛靈君上了胡小天的馬車揚長而去。
胡小天陪著薛靈君來到了海神廟,自從這里的廟祝被抓之后,海神廟也變得冷清了許多,廟里并沒有多少香客,薛靈君看來心情不好,上香的時候也沒有讓胡小天陪同,胡小天獨自一人站在大殿外。欣賞著這海神廟的建筑。
薛靈君上香出來的時候,看到胡小天正歪著腦袋看著長亭內的碑刻,輕輕咳嗽了一聲來到他的身后,胡小天并沒有回頭,有些驚奇道:“這里居然有大康高宗的題字。”
薛靈君掃了一眼,不屑道:“有什么稀奇,渤海之前一直都向大康俯首稱臣,也就是在大雍崛起之后方才棄暗投明。”
胡小天笑了起來。
薛靈君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君姐棄暗投明這個詞用得真是妥當,貼切,小弟佩服佩服!”
薛靈君道:“良禽擇木而棲。渤海國主若是沒有這點本事,一個小小島國也不會存活至今。”言語中流露出對渤海國的不屑。
胡小天道:“君姐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影響?”
薛靈君嘆了口氣道:“還不是被你害得?你居然能夠想出這一手幫助那妮子脫身。”
胡小天笑道:“那醋壇子若是不走,我豈能有接近君姐的機會?”
薛靈君道:“只是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要被你連累得聲名狼藉。勾引有夫之婦,現在已經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胡小天道:“君姐勿怪,昨晚的事情也非我可以安排,而是有人故意將消息透露給我家的母老虎,挑唆她登門鬧事,若是她全無表示豈不會讓人生疑?”
薛靈君點了點頭道:“我心中明白。”
胡小天又道:“我來之前鄒庸去找過我。”
“他找你干什么?難道是懷疑你的身份?”
胡小天笑道:“鄒庸那個人很不簡單。渤海國王太后,渤海國長公主跟他全都不清不楚,不過此人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面首,昨天顏東晴安排那場局顯然是要引你入局。”
薛靈君道:“你的身份應該禁不起推敲,難道你不怕他們查出你的破綻?”
胡小天道:“我就是要他們查出我的破綻,君姐,有一點我能夠斷定,他們必然想方設法阻攔你重返大雍,你現在應該是最危險的時候。”
薛靈君道:“渤海國還沒那個膽子動我!”
胡小天道:“渤海國雖然沒那個膽子。”
李沉舟站在金戈臺上靜靜望著黃驊港的方向,天邊的云層壓得很低,一場風雨就要來臨,身后響起沉穩的腳步聲,一名帶著斗笠的男子出現在他的身后,抱拳道:“將軍!”
李沉舟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對方取下斗笠,竟然是負責保護薛靈君安全的金鱗衛副統領郭震海。
郭震海道:“長公主和胡大富一起出去了,我派人跟蹤,可是那胡大富極其機警,竟然將我們的人擺脫了。”
李沉舟道:“好好查查這個人。”
郭震海道:“已經查過,此人的身份并無可疑之處,乃是萬昌隆喬老爺子的女婿,妻子乃是喬香蓮,昨日她居然跑到福清樓去鬧事。”
李沉舟并無表示,只是將身上的白色貂裘裹緊了一些。
郭震海壓低聲音道:“長公主實在是太不顧及大雍形象了,竟公然和那個胡大富眉來眼去,現在還被人家的老婆鬧上門來,大雍皇家顏面掃地啊!”
李沉舟淡然道:“你并不了解長公主,先皇之所以對她如此信任,絕不是因為她是嫡親妹子的關系,而是因為長公主深謀遠慮,心機過人,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假象罷了,那個胡大富絕不簡單,以長公主的智慧,她應該是覺察到了什么,胡大富可能是她的援軍。”
郭震海低聲道:“李將軍,長公主提出要離開,可是渤海王室卻拼命挽留。”
李沉舟道:“現在還不是她離開的時候,不過應該不會太久了。”他的目光審視著郭震海道:“你務必要記住,決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下次不要親自過來,我來渤海國的消息,長公主肯定已經知道了,如果被人發現你和我見面,那么她就會洞悉一切。”
“是!”
“你去吧!”
李沉舟和郭震海分手之后,登上馬車,徑直來到了鏡水行苑,車夫輕車熟路,直接從側門而入,李沉舟下了馬車,鄒庸已經在那里等待,抱拳道:“李兄!”
李沉舟點了點頭:“里面說話!”
鄒庸引領李沉舟來到書齋內,里面還有一人,卻是落櫻宮的少宮主唐驚羽。
唐驚羽見到李沉舟進來,也慌忙站起身來,抱拳參見道:“李將軍來了!”
李沉舟微笑道:“坐!”他宛如主人一樣直接在書桌后坐下,唐驚羽和鄒庸兩人等到他入座之后方才敢坐下,李沉舟道:“鄒庸,刑部那邊情況怎么樣?”
鄒庸道:“李長興那個人做事拘泥古板,冥頑不化。”
李沉舟冷冷道:“區區一個案子審了這么久都沒有審出結果,渤海真是朝中無人!”
鄒庸道:“李長興這個人還是有些能力的,只是他凡事都講究按律辦事,就拿袁天照的案子來說,他盡量做到事必躬親,幾乎重要證人都要親自聞訊。”
李沉舟道:“夜長夢多。”他向唐驚羽看了一眼道:“你沒有殺掉閻天祿,閻天祿應該已經到了渤海國,說不定就潛伏在附近,等待反擊之機。”
唐驚羽道:“將軍放心,只要他敢來,我絕不會放他活著離開。”
李沉舟道:“陛下已經答應,此次成功之后,渤海國相國之位絕不會旁落他人。”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望著鄒庸,顯然是針對鄒庸而言。
鄒庸喜形于色,恭敬道:“多謝李兄提攜。”
李沉舟道:“這次的計劃只需成功不許失敗,決不允許任何人拖慢我們的進程,李長興方面必須馬上解決。”
鄒庸道:“我知道應該怎么做,他有個寶貝兒子李明舉,只要控制住李明舉,就不愁他不乖乖聽話。”
李沉舟微笑道:“鄒兄智慧超群,只要肯想,總能找出解決的辦法。”
唐驚羽道:“閻伯光目前就在我們的手中,要不要放出消息將閻天祿及其同黨吸引過來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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