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馨苑。
楚云棠裹著厚重的披風，春枝跟在她身旁撐著傘。
面前是粗使丫頭住的罩房，此刻，兩個婆子守在門口，見到楚云棠來了不由一起松了一口氣。
“安和苑的翡翠來過？”楚云棠問。
“是的，翡翠姐姐本是想傳阿玲去問話，誰知與阿玲同住的阿芝來喚人之時便發現人已經死了，身子都發硬了”春枝答到。
楚云棠瞧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斂去眼底的神色，又看向緊閉的大門。
她沒叫人推門，兩個婆子雖然有心離開，卻也不敢開口。
直到被她派去盯著門口的阿圓腳步匆匆的過來，低聲說道夫人來了，楚云棠才調轉身子朝著院門走去。
剛走到一半，便遇到了匆匆而來的李氏，巧的是，楚云舒也與她一起來了。
“母親，舒姐兒”
“大姐”
楚云棠朝李氏行禮，姐妹二人又互相見了禮。
“人在哪里？”
李氏的面色算不上好，她回府剛剛才一個來月，府中就出了人命，好在阿玲入府簽的是死契，不然今日這事，恐怕無法善了。
“在后罩房，發現之后我就命兩個婆子守著，不曾動過”楚云棠回答到。
李氏贊賞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做得很好”
來到后罩房，兩個婆子連忙打開房門，房門一開，便覺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阿玲的身子懸掛在梁上，瞧著嚇人得很。
“放下來”
李氏見慣了生死，見到此情此景，眉頭都沒皺一下。
楚云舒也是自小習武，也曾偷摸著上過戰場，雖然被及時發現帶了回來，但是后來也曾偷偷去過，這等小場面，自然也是嚇不著她的。
楚云棠就更不用說了，前世的經歷讓她的心性足夠堅韌，怎么會被一具尸體嚇到。
“怎么樣？”李氏指了一個婆子出來查看尸體，見她看過之后，忙問到。
“怕是有兩個時辰了，是被人勒死的”婆子低聲回稟。
李氏眼神一暗，她那邊雖對這個阿玲早有懷疑，但是到底還沒有確定，從時間來看，在她確定下這個阿玲之前，她背后的人就已經滅口了。
“母親，先命人處理了，旁的事咱們容后再說”楚云棠上前說到。
李氏點了點頭，命幾個人將尸體處理了，才帶著楚云棠兩姐妹回了春馨苑的花廳。
“坐”
李氏開口，楚云棠與楚云舒二人便分左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氏使了個眼色，翡翠便領著玲瓏和春枝退了下去。
“這個阿玲”李氏開口，又繼續說道：“原是從外頭買進來的，也是入府才一個來月”
“母親走的可是官牙的路子？”楚云棠問。
“不錯，這京中哪家買下人，都是讓官牙將人帶上門來挑”
楚云棠笑了笑道：“母親這次借著呈哥兒的事清查府中，想來查出了不少的釘子”
“你倒是知道”李氏也沒否認。
“原本呈哥兒的事就出的蹊蹺，可這根源也是出在咱們府中的下人不知根底上，若是能查出兇手最好，若是查不出來，也能借機清理一下府中上下”
聞言，李氏只覺這楚云棠倒是生了一副玲瓏的心腸。
“這次倒的確是個好時機，阿玲死了，兇手也不知是誰，既然不知，便將人都換下去”
“府中家生的奴才倒是麻煩一些，不過府中不是還有莊子么，將家生的奴才換到莊子上去，雖不能保證府中密不透風，卻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如同一個篩子一樣”楚云棠侃侃而談，李氏越聽，越覺得這個繼女不知是怎么長的，對她的打算竟是猜得一點不錯。
旁邊的楚云舒面色就有些不對了。
大姐長在深閨，又體弱，應當不會學這些東西才對，怎么好似對這些事情很是擅長似的。
原本心中才壓下去的懷疑，又不由得升了起來。
楚云棠一早便覺得楚云舒今日待她的態度不似上回熱絡，感受到她的目光，下意識朝她看去，正好看見她眼底的懷疑。
楚云棠是個什么人，那是在那等三教九流里摸爬打滾，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楚云舒這樣的小丫頭，又是前世宿敵，哪怕她只是有一點點懷疑，心中一轉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看來這府中還是不干凈得很，有人在楚云舒耳邊嚼舌了呢！
楚云棠斂眉，心中卻沒有什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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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不過也不能把府中的人都清出去了”李氏開口。
“有些人不能動，不過，也不必要讓他們擔著重要的差事”楚云棠接口到。
李氏與她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絲笑容來。
在屋子里又談了一會兒，楚云舒心里有心事，倒也沒仔細聽，臨到散了的時候，楚云棠叫住了楚云舒。
姐妹倆支開丫鬟，來到廊下。
楚云棠伸手抓住楚云舒的手，手上傳來的冰涼令楚云舒一怔，她原是想躲，只是心中雖然懷疑，卻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事就是楚云棠背后策劃，故也不敢做得太過刻意。
“你說要教我習武，這都好些日子了，都沒見你過來找我，還以為你將此事忘了”楚云棠明知楚云舒心中懷疑她，卻也沒戳穿。
背后的那人想要挑撥她與楚云舒的關系，也要瞧瞧她愿不愿意。
上一世那人能成功，多半得歸功于她當時滿心怨恨，瞧誰都不順眼，她自己不想與人好好相處，自然得不到楚云舒的好感。
這一世，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楚云棠心中冷笑。
楚云舒聞言，不由覺得尷尬，胸口的圖紙變得有些燙手起來，可也不敢這會兒就拿出來。
“我……我想著大姐你的身子還沒好，習武的事情也不急，等你的身子好些了，咱們再學也不遲”楚云舒心中懷疑，可也不會傻傻的說出來。
而楚云棠聞言，倒是沒有什么不滿，只是一臉感動道：“我還以為你是不喜我，所以不想教了，如今看來，卻是姐姐誤會你了”
“舒姐兒，你待我真是太好了”說著，假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她本就因為體弱看起來年紀小些，站在小她四歲的楚云舒面前，兩姐妹竟好似一般高似的，她一哭，楚云舒的身子便僵硬了。
“大大……大姐，你別……別哭呀”這丫頭欲哭無淚，無人知道，她最怕有人在她面前哭了，尤其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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