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天尊

第94章 春去秋來,二品

第94章春去秋來,二品

群星樓編纂的三大榜單,《地榜》《人榜》《天才榜》,最具分量最重要的自然是《地榜》。

榜單上的宗師高手,隨意挑出一位,都是決定一州乃至整個天下大勢的絕世武者。

只是,真正非常關心地榜的,大多是武道強者。

對普通民眾乃至大部分武者來說,地榜?

他們大多稍稍關注地榜第一是誰,或本州的一些地榜宗師。

其他州域的地榜宗師?尋常民眾根本懶得去關心。

畢竟,那個層次太高,和他們的生活相隔太遠。

一般來說。

天下各州內部,最受關注的毫無疑問是《人榜》。

這個榜單人數眾多,幾乎涵蓋一州各地有名的頂尖高手、一流高手,都是各府、郡民眾較為熟悉的。

而對絕大部分武者來說,地榜顯得遙遠,只有人榜才真實,相對容易去追逐。

甚至于,像各地的陸匪水賊們,都會很關注每一年《人榜》。

為何?

常有高手行俠仗義,闖蕩天下時,會順手掃平各地匪患。

所以,陸匪水賊們記住《人榜》上的高手,凡遭遇,不去招惹,活下來的概率都會更高。

至于《天才榜》?

名氣其實也很大,只是正常來說,相比較于《人榜》,它的關注度低上許多。

畢竟,少年天才,成長起來才有可能登上《人榜》。

論事跡和傳奇性,絕大部分天才,是遠低于人榜高手的。

可江州,今年的情況變了。

江州十六府的高手、百姓民眾,對于《天才榜》的關注度、討論度,遠遠超越了《人榜》。

只因一個人。

吳淵!

不到十五歲,第一次登上《江州天才榜》,直接超越過去江州各方勢力名聲極大的一位位少年天才。

位列第一!

代表著,在群星樓眼中,吳淵,已稱得上江州當代第一天才!

連二十三歲時便成一流高手的許輝,都屈居于第二。

須知。

《天才榜》,是連縣級群星樓都有售賣的。

整個江州為之震動,無數武者、百姓都有疑惑。

吳淵,到底憑什么?

在吳淵的介紹上,群星樓沒有添加非常詳細的原因,僅有兩句話:橫云宗特招弟子,打破方夏宗師的修煉記錄!

“老天!十四歲半,就登上天才榜第一,這得多天才?”

“方夏宗師,我只聽說過。”

“是橫云宗的宗師?”

“方夏,橫云宗歷史上最偉大的宗師,江州五百年來誕生的最頂尖宗師之一。”

“群星樓的意思是,吳淵,比方夏宗師年輕時還要厲害?”

“江州的第一天才、第二天才,如今都是橫云宗的。”整個江州一片議論聲。

吳淵二字,真正響徹江州!

群星樓,作為唯一能公開在天下各州任何勢力中建立大型分支、公開收集情報的組織,他們的情報之強悍,是公認的。

所發布的榜單,最具公信力。

對于群星樓的三大榜,各方勢力都無比關注,自然,第一時間拿到名冊的各方勢力,迅速行動了起來。

不止是六大勢力,包括橫云宗內部的眾多大家族,都迅速開始收集起吳淵的資料。

調動人力、物力。

從他出生時開始查!

他一路成長路線,經歷過什么,家中情況,家族的情況,有過什么敵人,朋友親戚等等……

大晉帝國,隱匿于南夢府的分支,那一座不起眼山莊的地下。

“這樣的天才?”

“竟然比許輝還要天才?”邪異青年看著手中,有些難以置信:“怎么可能!”

“群星樓敢將他定為第一,肯定有原因。”紫袍中年女子搖頭道,眼眸中有著寒意:“他,肯定有宗師潛力。”

“那我們?”邪異青年一愣。

“我們麻煩大了。”

紫袍中年女子冷冷道:“這樣的天才,在我們的轄區,明明提前關注了,卻沒能提前解決掉,釀成大禍,上面一定會責罰。”

“而且。”

“我查過,他的父親,戰死于橫山之戰,他一旦成長起來,一定會向我大晉帝國報復的。”

“上稟吧!”紫袍中年女子道。

實際上。

不等他們這一分支上稟,大晉帝國的更高層就已下達命令:“將吳淵,列為江州威脅榜‘第十四’,潛力榜‘第一’。”

之所以威脅榜僅僅排第十四,是因為,前十三名,要么是宗師高手。

要么是人榜前十中,有極大希望跨入宗師境界的頂尖高手。

換而言之。

在大晉帝國高層眼中,吳淵的威脅,比大部分頂尖高手都要大,欲除之而后快。

東州,歸羽宗內。

這一宗派雖不在江州,可作為生死大敵,自然極為關注橫云宗的動向。

“我早就說過,這吳淵是大威脅,一群廢物。”洛北熊憤怒道:“之前,就該直接派遣頂尖高手殺了他。”

他如何不怒?

繼承人洛伏身死,可他最想要殺死的敵人,卻一飛沖天。

九殺府,江州分部。

“查清楚了嗎?他的家人呢?”黑袍男子問道。

“他僅有的兩名至親,近一個月前,就被帶走,帶回了云山府城,被重重保護,那里常年有頂尖高手駐扎,有大批入流高手,我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將人帶走。”

“罷。”黑袍男子搖頭:“橫云宗一向如此,對武者家卷保護的極好。”

“注意這個吳淵,時刻收集他的情報。”

“是!”

“什么?我九龍山曾刺殺過他?”

“橫云宗是否知曉?”作為二流黑暗組織的九龍山,內部收集吳淵情報時,卻查出了這件一樣往事。

同時確認,橫云宗大概知曉九龍山曾刺殺過。

整個高層迅速開始商量這件事。

“立刻,低調些。”

“掃清所有的線索,盡可能收攏橫云宗疆域的組織勢力,同時,派遣人去向橫云宗賠罪,使這件事到此為止。”

云山府,城東,一間超大型府邸。

這里,是橫云宗內第一大家族‘方家’的永久性府邸。

雖然,方家已衰落,連一位頂尖高手都沒有,可他們,依舊是宗門無可爭議的第一家族!

因為,這是方夏祖師的家族,是橫云宗統領四府之地的‘法理’根據。

“吳淵尚未娶親吧。”

“他的家族,只是個小家族,正該我們給他助力。”

“立刻,動用所有的關系,讓家族在云山,在云武殿的弟子,盡力聯系上吳淵。”方家當代家主下達命令:“只要他愿意,我方家,將直接贈送他五十萬貢獻點、兩百萬兩白銀。”

“同意。”

“同意。”

“同意!”整個方家最高層迅速達成一致。

南夢府,吳氏。

議事廳內。

“諸位長老,對于我的決定,可都還有意見?”吳茂目光掃過在座的一群長老:“有的,可以現在提。”

一片寂靜。

十一位長老的桌前,都擺著一本《江州天才榜》。

“族長,上次,你讓‘吳淵’擔任長老,并贈予大批銀兩,是對的。”有長老開口:“可現在,直接就進行宗支易幟,是否太過草率?”

見到有人開口,其他人人開始跟進。

“是啊,現在的吳淵,雖成天才榜第一,的確不可思議,很耀眼,可終究才十四歲,是否能成長起來,難說。”又有長老開口。

“不如再等兩年。”

“對。”

“宗支易幟,對我吳氏來說,何等大事,不可草率。”頓時,大半長老都提出了反對意見。

族長吳茂一直聽著,沒做聲。

終于,聲音漸漸平息。

“都講完了?”吳茂聲音冷漠:“一群短視的家伙,方夏宗師是何等人物,難道你們不懂?那是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天榜、將我橫云宗一手帶上頂峰的絕世強者。”

“吳淵打破的,是他的記錄。”

“什么概念,你們可明白?”吳茂目光掃過一個個長老,一個個低下了頭:“宗師!吳淵將來,是有可能成宗師的!乃至是大宗師!”

《地榜》前十,方有資格被稱為‘大宗師’。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吳淵太年輕。”吳茂冷漠道:“可正因為他年輕,他實力還不夠,我們還有機會。”

“再等?”

“等他實力更進一步,等他成一流高手?頂尖高手?”吳茂嗤笑道:“到時,他還會理會我們嗎?”

“主宗?支脈?”

“你們可知道,離城吳氏,已開始向云山府遷移?”吳茂忽然嘆道:“這,是南夢吳氏最好的崛起機會。”

“什么主宗,什么分支。”

“抓住這次機會。”

“百年后,我吳氏,將是屹立于云山府,同云山方氏、云山云氏并列的宗師大族!”

“到時,只有云山吳氏。”吳茂輕聲道:“若長老會不同意,我代表六房,退出南夢吳氏。”

“舉房,遷移云山府。”吳茂一字一句。

鴉雀無聲。

十余位長老盡皆錯愕,誰都沒想到,吳茂竟如此瘋狂,簡直是賭上一切。

“諸位。”

久未作聲的大長老緩緩開口:“我同意,南夢吳氏抽調精英,遷移云山府。”

“從此后,不分彼此,吳氏,以吳淵為首!”

一錘定音。

當族長、大長老都同意一方案,其余長老,已經沒有太多反對余地。

離城,吳氏。

“諸位,吳淵的崛起速度,超乎我們的想象。”吳啟明目光掃過廳內眾人:“萬琴嫂子已來信。”

“宗門,賜予了專門的府邸,還有相應的銀錢賜予。”

“我決定。”

“立刻調動人手,前往云山府,初步扎下根基。”吳啟明道:“就由東耀你,領隊。”

“是。”吳東耀無比激動。

“記住,別冒進,無需你做什么,你只用代表我吳氏,交友各方,做好鋪墊。”吳啟明道:“重要,是保護好萬琴嫂子和翊君。”

“這只是我吳氏崛起的第一步。”

“未來關鍵,還是要看吳淵,待他出師時,方才是我吳氏開宗云山府之日。”

“若吳淵將來能成宗師,他可活百年以上,足以保我吳氏百年興盛,可我們最缺的,是人。”

“除了他,我離城吳氏,連一位三流高手沒有。”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生育下一代!培養第一代!”

“人,才是第一位的。”

因為一份榜單,整個江州風起云涌,各方勢力暗流涌動,有的想交好吳淵。

有的想要刺殺,扼殺這一天才。

可這都影響不到橫云宗總部。

除非是宗師。

否則,即使是頂尖高手,只要敢主動闖進來,也注定有去無回。

當然,單單《天才榜》的消息,也已傳入云武殿。

“直接列位第一?”

“連許輝師兄都只能排在第二?”

“群星樓,未免太看好吳淵了。”

“太夸張。”整個云武殿弟子議論紛紛,有些覺得這個排名有道理,同樣有不少弟子為‘許輝’叫屈。

吳淵表現的確不可思議。

但終究才通過橫天閣的一場考驗,而許輝,是八年來,通過一次次年賽、大比,殺出來的威名!

在云武殿中,信服許輝的弟子極多,許多人都視他為標桿,為自身追趕的對象。

……云武殿最高處,許輝的獨棟庭院中。

“師兄,你就不去和眾多師弟說說?”葛峰忍不住道:“很多人可是為你抱不平。”

“抱什么不平?”

許輝站在演武場中央,單指倒立于地面,聲音平靜。

“都覺得群星樓太過分。”葛峰興致勃勃道:“覺得吳淵太過囂張……”

呼!許輝勐然跳起,落地。

他盯著葛峰,眼神怪異。

“師兄……”葛峰被他盯得心中一陣發毛。

“群星樓的排名,他們怪吳淵太囂張?”許輝搖頭道:“我覺得,他們的腦子需要清醒一二。”

“或者說。”

“那些師弟師妹根本沒說這些,純粹是你在這挑撥我和吳淵關系吧。”許輝瞥了葛峰一眼。

“師兄,我怎么可能。”葛峰連跳腳。

“葛峰,回去吧,不用再來我這。”許輝皺眉道:“吳淵排第一,實至名歸,沒什么好說道的。”

“師兄,你趕我?我可是你弟!”葛峰一瞪眼。

“表的!”許輝澹澹道。

“那也是弟。”葛峰都囔。

“放心,不是趕你。”許輝輕聲道:“我即將申請出師,不會再待在云武殿了。”

“出師?”葛峰一瞪眼:“師兄,你才二十四歲啊,完全還能再修煉兩年,到時……”

“沒什么意義了。”

“八年,武院內,該學的都學了,師尊該教的都教了。”許輝平靜道:“是時候去闖蕩四方,天下廣闊,我早就想去闖一闖。”

“云山,太小。”

葛峰啞然。

云武殿的確有規定,凡成為二流高手,即可申請出師。

不過,絕大部分弟子都不會提前出師。

畢竟,在外面的修煉環境,哪里比得上云武殿?

須知,上院弟子,同樣可申請下山試煉,并非要一直待在云武殿中。

“師兄。”

葛峰忽然想到,忍不住道:“我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不闖過橫天閣三層,絕不出師,難道說?”

“呵呵。”許輝一笑:“你知道就行。”

很快。

送走葛峰。

“天才榜第一?”許輝俯瞰著下方的武院,一座座庭院、一座座武道大殿:“八年了。”

“這天下,這江湖,該有我許輝一席之地。”

“明年。”

“《人榜》上,該有我的名字。”許輝持劍,向著云武殿深處走去。

那里,是橫天閣的方向!

自己的獨棟庭院,一樓,演武室內。

“真沒想到,這群星樓,竟將我定為《天才榜》第一。”吳淵微微搖頭,翻閱著書刊。

只是闖過橫天閣一層,打破一個歷史記錄罷了。

這排名,吳淵覺得有些夸張。

不過,這也讓他真正意識到,那位方夏宗師在江州的地位之高。

自己的舉動,似乎有些冒失。

“嗯,從宗門的反應來看,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吳淵暗道。

入云武殿一個月。

他對橫云宗也愈發了解。

“方氏、云氏、桓氏……”吳淵又隨手扒拉了一下手邊,足足六份祝賀函。

四份,是宗師家族的。

兩份,是當代長老家族的。

能夠直接送到吳淵手中,可以想象這些家族的能量,都深深扎根于橫云宗的。

尤其是方氏,附帶的一份書信內容最為赤裸。

還請了一位宗門護法來當說客,愿以家族‘嫡女’,與吳淵訂下婚約。

待吳淵出師,即可完婚!

方氏,是方夏祖師的血脈家族,雖衰落,可地位特殊,只要橫云宗在一日,就抹殺不了。

被吳淵拒絕了。

“倒是這《人榜》。”吳淵換另一本書刊,饒有興趣的翻閱起來。

停在了較為靠后的一頁!

只見上面清晰寫著:

名號:暗刀,真名未知

江州人榜六十八,擅刀法、暗器,掌控爆發秘技,年齡應當是四十歲至六十歲。

家世、師承:未知!

戰績:于離城斬殺人榜高手陳堂如、王柱山;于離城擊敗頂尖高手莫景塵。”

“群星樓,將我排為人榜六十八?”吳淵暗道。

這個排名,算得上公允。

也可以說,以吳淵當時展露的實力,略高了些。

相反。

離城一戰,新一期的《人榜》中,莫景塵的排名直線下跌,直接跌出了前百。

明顯。

群星樓判定,莫景塵,這位年近百歲的老者,已不具備頂尖高手實力。

正當吳淵繼續翻閱時。

“吳淵,可在家?”一道溫和有急劇穿透力的聲音,自院落外響起。

“嗯?”吳淵抬頭,微驚。

迅速來到院外。

“許師兄?”吳淵笑道。

來者,正是許輝。

兩人,早已見過。

是半月前的一次公開授課,那一次,許輝現身,吳淵也恰好去聽了課。

那一次,兩人有了初次交流。

單從第一次見面來看。

吳淵覺得許輝人不錯,敞亮、大氣,略顯儒雅的外表下,有一顆豪邁的心。

“怎么,我來了,一杯茶都沒有。”許輝笑道。

“師兄請進。”吳淵連道:“劉伯,上茶。”

“是,公子。”

劉伯,是吳淵四位侍從中的一位,年齡最大,行事最為沉重,被吳淵任命為院內的管事。

一樓接待室內。

吳淵和許輝坐下,自有茶水備下。

“群星樓的榜單,可看了?”許輝笑道,開門見山。

“看了。”吳淵點頭。

“感覺如何?”

“很夢幻。”吳淵臉上有一絲惶恐,表現得如同一個‘十四歲’少年:“師兄,我……”

“什么都不必說,我來,可不是興師問罪。”許輝笑道:“這是群星樓的排名,和你無關,再者,你能登榜,也是你的天賦使然。”

“師兄,你的實力比我強得多。”吳淵肅然道。

“那是我修煉歲月更久。”許輝輕聲道:“你的天賦好,心性也不錯,你比當年的我,要優秀十倍。”

吳淵聆聽著。

“我來此,并非是教育你,只是想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想提醒你一二。”許輝鄭重道:“別沉溺于現在的這些微薄名聲。”

“武院第一也好,《天才榜》排名也罷,都是虛的!”

“你的實力,才是實際的。”

“也別在意橫天閣的歷史記錄,能打破就去打破,無法打破也無妨。”許輝微笑道:“僅有一條,記住你的初心,做好你自己,一步步去修煉。”

“這,算是師兄臨走前,對你的最后一點提醒!”

“可別怪師兄啰嗦。”

“哪里,師兄愿來,是瞧得起我。”吳淵連道:“只是,師兄你剛剛說,要走了?是試煉嗎?”

上院弟子,常下山試煉。

“哈哈,算是試煉吧。”許輝微笑道:“行,吳師弟,好好努力,我期待你超越我的那一天。”

“師兄。”吳淵一臉朝氣,滿是自信道:“我相信,將來有一天,你我師兄弟,會并列地榜。”

這話,充滿了一位少年天才的驕傲。

“一起努力。”許輝微笑道。

他著吳淵的樣子,就仿佛看見當年初入武院的自己。

一樣的年少,一樣的自信。

許輝離開了。

他作為上院‘大師兄’,按理,應該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出師典禮。

可他走的無聲無息。

直到橫天閣二層、三層的當代記錄全部被抹去,云武殿數百弟子,方才知曉這一切。

“許師兄,出師了?”

吳淵同樣是過了好幾天,才知曉這一消息:“他闖過橫天閣第三層,就選擇了出師?”

“連出師典禮都拒絕了?”

“許師兄,是一位真正的武者。”吳淵暗道:“能闖過橫天閣第三層,按理來說,應該有位列人榜的資格。”

二十四歲的人榜高手?

有踏入宗師的希望!

“只能將來再見。”吳淵對許輝印象很好。

不過,各有緣法,各有自己的路。

他壓下諸多念頭。

繼續按自己的‘計劃’修煉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

許輝的出師離去。

并沒有讓《天才榜》第一的爭論在云武殿弟子中停止。

直到東武歷3225年的第一場大雪過后。

爭論,戛然而止。

下院年賽,吳淵以‘十九連勝’的戰績,橫掃了下院所有師兄、師姐!

奪取年賽第一。

成為新的下院‘大師兄’。

這時,他剛過十五歲。

春去秋來。

轉眼,又是一年的冬天。

八面云山下,大雪,已覆蓋整個云山城。

可云山獨特的氣候,令這里的溫度依舊怡人,僅僅溫度下降了一些。

一字涯!

是云山中一處頗為獨特的山崖,一次延伸出去近百米,如一柄巨大的到刃延伸出去,僅僅三尺寬。

下面,是百丈明崖。

一位黑袍青年盤膝坐在山崖邊緣,狂風呼嘯,衣袍獵獵,卻撼動不了他分毫。

他的面容約莫十八九歲,猶如刀刻,常年的修煉令他氣息愈發內斂,帶有一絲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穩重。

正是吳淵!

“靜修十余天,這一處山崖環境,終于感應入微,徹底掌控。”吳淵緩緩睜開眼:“上山一年半,關于控境的修煉,總算有所小成。”

吳淵是東武歷3224年九月上山。

而現在,已經是東武歷3226年的二月。

恰好一年半。

期間,他只在去年冬天,年賽過后下山一次,在云山城的‘云府’中,陪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過完了年。

中土世界,每年二月中旬為新年。

“又臨近年關。”吳淵暗道。

今年的下院年賽,剛剛結束。

吳淵,依舊是第一。

連續兩年,他都是云武殿的下院年賽第一。

去年十月的《江州天才榜》,依舊將他列為第一。

忽然。

“吳淵。”一名紫袍女子,站在一字涯的另一端上,大聲呼喊。

狂風呼嘯,女子的聲音卻極具穿透力。

“趙師。”吳淵起身,一躍而起,一個竄身便是十余米。

在普通人眼中驚險無限的一字涯,在他腳下如若平地。

吳淵迅速回到主涯上。

“趙師,有何事?”吳淵微笑道。

來者,正是吳淵剛上山時的指引老師‘趙白凡’。

當然,現在更像是一名‘生活老師’。

“吳淵,你的修煉方式,總是這樣特別,你在這一字涯,都待了十多天了。”趙白凡忍不住道。

“嗯。”

吳淵點點頭:“俯瞰天地,別有一番體悟,怎么,趙師又要和我切磋?”

“我才不,你就是個小怪物。”趙白凡搖頭道:“半年前,用相同力量和你交手,我還能勝過一招半式,可現在?怕是必輸無疑。”

她根本不懂吳淵如何修煉的。

進步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吳淵一笑,不做解釋,也沒法解釋,難道說自己戰斗技藝早就媲美宗師?

不過。

正因吳淵所展露出的驚人進步速度,橫云宗高層,從未干預過吳淵修煉,滿足了他的近乎一切要求。

這是吳淵最滿意的一點。

而隨時間流逝,和宗門一位位老師、護法、長老接觸,吳淵對‘橫云宗’的歸屬感也比剛上山時,強上了許多。

“趙師,你來尋我,總歸是有事吧,直說。”吳淵道。

“自然。”趙白凡連道:“是莫長老,他即將下山歸鄉,明天就要走,特讓我叫你,同你告別。”

“莫師?”吳淵點點頭:“行,走吧。”

莫長老的居所,是建在云山中央的一座超大型宅院,很規整的一座庭院。

吳淵和趙白凡,迅速趕到了這里。

“莫師。”吳淵恭敬行禮。

這一年多的教導,莫景塵所指點的,雖幫助不大,可他一生的‘戰斗經驗’,同樣給了吳淵許多啟發。

尤其是自半年前開始,每隔三五天,莫景塵就會來指點吳淵一次。

無論吳淵有多少收獲。

莫景塵,的確稱得上‘盡心’。

兩人脾性,也較為對付。

“坐吧。”莫景塵微笑道,相比一年多年,他面容更蒼老些了。

幾人坐下。

“吳淵,我已向宗門遞交辭呈,歸鄉養老。”莫景塵緩緩道:“我已近百歲,下山之后,估計就不會再回來,所以,特來見你最后一面。”

吳淵聽著。

“你,是我教導過天賦最高的弟子。”莫景塵道:“雖僅僅一年多,可單論戰斗技藝,你已觸碰到‘剛柔’,差我的,也只是經驗,想來最多三五年,就能夠趕上我。”

“這般進步速度,簡直匪夷所思。”莫景塵感慨:“典籍上,曾說武王三十歲登臨天榜,我自小認為只是史家虛言。”

“可見到你,我不得不承認,世間,是有天才的。”

“全賴莫師指點。”吳淵道。

“別抬舉我。”莫景塵笑道:“我叫你來,也非只說些客套話,作為你的‘技藝老師’,臨走前,送你一份禮物。”

說著。

莫景塵遞給一卷書。

吳淵連忙接過,掃了眼封面,是《秘術‘百浪’》。

“這?”吳淵露出疑惑神色。

“你閱覽過不少秘籍,我也讓你修煉了不少刀法秘籍。”莫景塵道:“可尋常秘籍,都只是熟悉‘刀’本身,當你觸碰到剛柔,也就意味著快要走出自己的路了。”

“同時,你身體素質雖尚弱,可武道技藝夠高,可以修煉一門秘術了。”

“秘術?”吳淵有些‘好奇’。

“吳淵,秘術,實則是一種特殊秘籍。”一旁的趙白凡解釋道:“一般都是宗師高手,通過對身體的特殊發力,使實力短時間迅勐爆發……”

趙白凡的解釋,讓吳淵迅速明白。

所謂秘術,實則就是類似自己所創《千山》《幽行》的那一類秘籍。

“這一門秘術,是我當年以百萬貢獻點,請雨太上根據我身體特性,為我專門所創,今日,我就將它傳授給你。”莫景塵道:“不一定適合你,但你可以參考一二,應該能發揮一定效果。”

“我明白,多謝莫師。”吳淵道。

“不過你且記得,非生死時刻,不要動用秘術。”莫景塵鄭重道:“等你將來到宗師之境,應該能更快創出獨屬于自己的秘術。”

“當然,等你到宗師時,或許會得到禁術,秘術倒也不算什么了。”

“禁術?”吳淵好奇問道。

“我也只是聽聞,告訴你也無妨,秘術是地榜宗師所創,尚屬人道范疇。”莫景塵笑道:“而秘術之上,則是禁術,又被稱為神術、仙術、是天榜高手創出,并傳給人道領域強者的。”

神術?仙術?

天榜高手所創?

吳淵眼前一亮,他冥冥中有所感覺,一個全新的領域,似乎在向自己敞開,

“禁術,據說非常可怕,可令使用者實力暴漲。”

莫景塵道:“但超越九品的天榜高手,乃是超凡,和我們這些凡俗生靈有本質區別。”

“所以,武者想要施展,代價非常大,輕則重傷,動輒殘廢,身死都有可能。”

“故,被稱之為禁術!”莫景塵唏噓道:“一般來說,只有地榜高手才能較為安全施展。”

吳淵點點頭,默默記下。

這是他之前所不了解的信息。

“行,就說這些吧。”莫景塵笑道:“吳淵,老頭子我大約還有十幾年好活。”

“希望。”

“我閉眼前,能聽到你地榜的消息,你有這個潛力。”莫景塵鄭重道。

親自教導過吳淵,他認定吳淵有非凡天賦。

獨自回到自己在云武殿的庭院中。

吳淵翻閱了一遍《秘術‘百浪’》,的確和自己所修煉的《千山》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更精細些。

可以借鑒一二。

“這位雨宗師的境界,應該比前世的我,要高出不少。”吳淵做出判斷。

不過。

來到中土世界的兩年,吳淵同樣在一直苦修,長時間的觀摩‘黑塔’,讓他的神魄飛速壯大。

反應在修煉上,他的進步速度,遠超前世。

放下秘籍。

“練練拳。”吳淵站在演武場中央,慢慢修煉著拳法,一一招一式,凌厲非凡,身體力量如同流水般。

他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實力。

演武室內,已形成了殘影!

不過。

如此恐怖的速度、力量爆發,沒有引起絲毫音爆聲。

就仿佛空氣阻攔絲毫不存在。

“控境第一重,是感知!”

“控境第二重,是融入!”吳淵眼神澄澈:“融入風,空氣便不再是阻礙。”

“融入水,水流便不再是阻攔。”

“無聲無息,明明是同樣的力量爆發,威力卻大得多,且隱匿性更可怕。”

這,才是吳淵在云山修煉一年多,最大的收獲。

“轟!”

最后一拳。

轟擊在半空中,轟出了巨大而低沉的音爆聲,就仿佛爆炸了一聲,幸好是獨棟庭院,隔音又好。

也幸好吳淵感知四周,確認方圓百米內無人。

“單臂拳力,十一萬斤力。”吳淵微微一笑,默默道:“不知,現在的我,全力爆發下,能在人榜中排多少?”

“大半年沒有融合血色霧氣,也不知,再度融合血色霧氣,實力能提升到什么程度。”

“是時候下山,尋找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