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霧密布

第27章 漫長的黑暗

鄧進財還是在沒日沒夜的挖土,小芳覺得他應該是想在地底下挖出一個三室一廳來。

當然,他或許不懂得三室一廳是個什么意思,但他就是想讓這個地窖變成一個地下室。

每次挖土的時候,他會讓小芳一起挖,小芳是配合的,她學乖了,不配合受苦的就只能是自己。

有很多次,她都在心里想著,要是挖塌了就好了,這樣自己也就可以見到外面的天空了。

然而,并沒有如她的愿。

鄧進財先是將自己容身的這個地方挖得寬敞了許多,兩個月之后,一個差不多七八平米的空間就在地底下生成了。

然后,他開始如螞蟻搬家一樣。

先是弄了一張木床搭在了角落里,上面鋪上了涼席。

他的原因很簡單,他說他不想和她在地上干那事,那樣感覺跟動物沒啥一樣。

袁小芳在內心冷笑,這是這個變態說的最大的笑話。

他自己就是一個畜牲,干的就是畜牲干的事

再然后,弄了一張桌子擺在床跟前,又牽了電線到地窖里來,這樣,他就時常坐在桌前,邊嘬酒就花生米,然后色咪咪地盯著蜷縮在床上的袁小芳。

這個空間布置下來的時候,除了空氣不好之外,鄧進財頗為滿意。

當然,他這樣一個人也不會在乎什么空氣好不好的問題。

他說:“這才像一個家的樣子,那些天天看我笑話的人,做夢都不會想到,我鄧進財居然會有老婆,老婆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文化人。”

干完這一切之后,差不多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休整。

用鄧進財的話來說,他這是把活了近五十年的活在這兩個月都干完了,怪辛苦的,他需要休整。

別看這個人看起來糙老爺們一個,卻是一個賊精的家伙。

他并沒有因為袁小芳近來越來越聽話,而放松警惕。

他只要不在的時候,小芳總會攀到口子上去頂窖井蓋。

她的想法是,就算再精明的人,也會有疏忽的時候,萬一哪一天這個蓋子就能挪開呢?

大多時候,他會邊嘬酒邊講一些發生在外面的事情。

譬如今兒個燉的這只***是村里誰誰誰家的,譬如學校來了一個新的男老師。

說起男老師的時候,他還頗為惋惜。

一口花生米在嘴里嚼巴嚼巴之后,嘆了一口氣。

“怎么就是一個男老師呢,要是來一個跟你一樣好看的女老師多好啊!”

嘬完酒之后,又往小芳身上靠,嘻了一口大黃牙對小芳道。

“別想再跑了,我這房前屋后都通了電網,不想跑出去被電成烤豬,就老老實實的呆著。乖乖地做我鄧進財的女人,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這句話之后,又嘿嘿一笑,邊笑邊拿了一根鐵鏈子。鐵鏈子的這一頭系在床頭,另一頭系在了小芳的腰上。

“至少跟著我隔三差五的有***吃,等到了年跟前,找我殺豬的人多了,吃都吃不完的豬肉。”

這是睡覺之前鄧進財必要進行的項目,他喝了酒之后瞌睡大,他害怕睡著了之后,女人偷偷跑了,用鏈子鎖著才是最保險的。

一個星期之后,他又開始挖土,這是一條通道,這項工程一度停了下來。

因為在地底下辨不著方向,挖到最后,他應該是不曉得挖到哪里了。

就這樣挖了又停,停了又挖。

地底下就像結了一個蜘蛛網一樣,好幾條死胡同。

袁小芳央求鄧進財買了一本日歷,是那種有小故事的厚厚的一本臺歷。

臺歷記錄到了2000年年根的時候,這項挖洞的工程終于完工了。

小芳終于知道,這個變態打的是什么主意,這條通道的盡頭直接通到了那間正房。

通道的口子就在正房的那張床下面。

這樣上上下下就方便多了,也不會引起外頭那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不光這樣,他還將竹林里的那個出入口給填上了土。

填完之后,他笑了,臉上的那道傷疤跟著扯動了數下,難看極了。

“這一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想到在地底下有人。”

這個就是妥妥變態不可怕,就怕變態有心機。

鄧進財對自己這項工程十分滿意,這樣一個字都認不了幾個的土鱉,說了一句頗有文化的話。

他說:“你看看嘛,這個就是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要不是我有心,你這樣一個大學生會成為我這個老光棍的婆娘嗎?”

袁小芳大多時候都不說話,鄧進財生了氣。

“媽的,跟一個啞巴一樣,你他媽的不說話,不害怕有一天真的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嗎?”

2001春節,袁小芳在地下過了第一個新年,也是她在寶石村過的第一個春節。

這一個春節對于袁小芳的父母來說,也是與眾不同。

老兩口是在火車上度過的,那一趟開往家鄉的火車,幾個月以來,老兩口坐了數回,見人就拿著女兒的照片問,有沒有見過照片上那個漂亮的姑娘。

但回應的都是搖頭,或者報以同情的目光。

女人使點小性子,男人就吃這一套,對于鄧進財這個變態也一樣。

袁小芳說過新年了,她要穿新衣服,好好地打扮打扮。

鄧進財拿了他那一雙吊三角眼瞅了袁小芳一眼。

“你天天呆在地底下,穿個啥子新衣裳嘛,老子恨不得你天天不穿衣裳在我面前晃才巴適。”

一連好幾天,袁小芳苦著一張臉,也不搭理鄧進財。

鄧進財急眼了,問為啥。

袁小芳說,做他的女人太憋屈了,新年連一件新衣裳都得不到。

鄧進財笑嘻了。

“小婊子,終于肯承認你是我的女人啦!買,你說買就買。”

隔天,鄧進財回來就甩給了袁小芳一件大紅色的棉妖。

其實穿不穿新衣服對于袁小芳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就像鄧進財說的那樣,在地底下,她穿給誰看呢?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總不能穿給那個變態看吧!

她只是想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一個老光棍,買女人衣裳給誰穿呢?

鄧進財也不是每次都能滿足她的要求。

他說:“買那么多衣裳干啥,還不如多買兩斤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