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叫作聽海居的客棧座落在海陽市靠海的民俗村,位置不算太好,位于村子的大里面。
海陽市是一座旅游城市,民俗村里遍地都是客棧,主街上是一些當地的特色小吃。
三層樓的客棧,外表樸實無華,偏古建筑風格。
八年前,蘭梅盤下這個客棧的時候,這里幾乎沒有什么生意,前老板苦苦支撐了半年,實在是堅持不下來了,就低價轉讓給了蘭梅。
說起來也挺有緣分的,蘭梅來到這座城市第一站就是這家客棧。
她之所以住在這里,是因為這里夠偏,也沒有人打擾。
記得住進來的時候也是一個雨天,三層樓只有她一個客人。
這里靠近大海,對于一個從小生長在內地的姑娘,對于大海是向往的。
站在三樓的欄桿處,一眼就可以看到不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
所以,她一次性交了三個月的房錢。
兩個月后,老板娘遺憾地告訴她,客棧開不下去了,讓她另尋別處。
那個時候,蘭梅剛好手里有一筆錢,就從老板娘手里接手了這家客棧。
剛開始,客棧的生意真的不好,一連幾天半個客人都沒有,客棧的設施也年久失修,總是頻繁出問題。
唯一一個能說會道的小妹也被隔壁客棧給挖走了。
客棧本身位置不行,設施也無法和別家比較,只能在軟件上動腦子。
蘭梅決定先將三樓靠里面的房間全部用來低價促銷,然后開展老帶新服務。
如果是老客戶介紹的客戶來,不光房價五折,而且還給老客戶一晚免費標準間的優惠。
第三,餐點,村里的客棧一般都沒有提供餐點,因為整條街上都是各式特色小吃。
硬件比不上別家,只能拼別家沒有的。
而這正是自己的優勢,家里從小就是開飯館的,父親是風琴鎮上遠近聞名的大師傅。
吃著父親燒的菜長大,不說覺得精髓,皮毛還是有的。
自從提供成本價餐點之后,客人都對蘭梅的手藝贊不絕口。
客棧接手后的第四個月,開始盈利,雖然不多,但對于一直想過一種慢生活的她來說,已經足夠。
顧禹就是在蘭梅開客棧的半年之后來到這里的,蘭梅記得很清楚。
跟當初自己來這里的那一天一樣,是一個深秋的下雨天。
淡季,再加上下雨,一整天都沒有來一個客人。
直到黃昏的時候,他背著一個背包出現在客棧的門口,雨霧中,他的面容帶著看不出來的顏色。
那種感覺形容不出來,反正挺吸引人的。
那個時候,蘭梅就坐在一樓回廊上的桌前,看書,泡茶,聽雨,聽風。
他說:“請問,還有房間嗎?”
顧禹長期住了下來,住的是三樓朝北有房間,那里看不見大海,也不是因為房間便宜。
顧禹說過,他喜歡清靜。
蘭梅明白,他要不喜歡清靜,能住到她的客棧來嗎?
他剛住進客棧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是天不亮就出了門,晚上很晚才回來。
成天弄得跟個黑客似的,反正挺神秘的。
后來也不天天出去了,但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見人影。
顧禹住在客棧的一年時間里,蘭梅沒少麻煩顧禹,譬如修個水管,換個燈,男人能干的活,顧禹都干了。
不管他神不神秘,反正他住在這里也沒有不交房錢,還是一個得力的幫手。
對于客棧來說,是大好的事。
一年后,兩個人成了夫妻,也不曉是誰先提出來的,反正兩個人去民政局辦了證,蘭梅下廚做了幾個拿手好菜,就成為了一家人。
顧禹的身份證上顯示,他是風城人,大南邊的,但他卻說著一口地道北方話。
蘭梅問過他,他究竟是哪的人。
顧禹回答,他是在風城出生,連城長大。
結婚之前,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但蘭梅沒有見著公婆。
顧禹說,他們早就不在人世了。
顧禹倒是沒有問蘭梅的家人,是蘭梅主動說的,她父母也過世了。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兩個孤獨的靈魂是注定會走在一起的。
兩個人對待生活的態度一致。
那就是,對于對方的過往,既然沒有參與也就不用打擾,只需要在未來認真努力地參與就好了。
顧禹以前是做什么的?為什么來這里就不走了?蘭梅不知道。
但他挺有才華的,自從兩個人確定關系之后。
顧禹提出客棧修業兩個月,他開始動手改造客棧,全程親自動手。
外觀與以前看起來沒有什么變化,但里面卻是改造一新,用他的話來說,叫主題客棧,每一個房間的風格都不一樣。
用顧禹的話來說,他改造客棧只是想讓他和蘭梅住得舒心,并沒有考慮到商業化。
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客棧改造完之后,客棧的生意竟然一天比一天好,好多客人是慕名而來。
兩年后,兒子蛋寶來到了這個世上。
兩個新手父母經歷了好長時間手忙腳亂的日子,好在蛋寶皮實,好養活。
有很多時候,蘭梅不知道顧禹到底愛不愛自己,對于兒子蛋寶又是懷著怎樣的一種感情。
蛋寶出生的那一天,顧禹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跟個小老頭似的嬰兒,面無表情,就這么盯著差不多十來分鐘,然后將蛋寶放回了床上。
蘭梅質疑過顧禹,顧禹的解釋是說,他之所以不敢抱剛出生的蛋寶,是因為他看見蛋寶細胳膊細腿的,害怕一弄就給弄折了。
蛋寶今年五歲多了,在蛋寶的成長過程當中,蘭梅沒有見顧禹對蛋寶笑過。
但蛋寶的要求,他是有求必應,從來不懂得拒絕。
所以蛋寶一直跟顧禹親近一些。
對于蛋寶的教育,顧禹的理念是放養式教育,他認為人在什么年紀就應該干什么事,蛋寶這個年紀就應該是撒丫子玩的年紀。
這樣的教育理念與蘭梅是背道而馳的。
但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因為不管她在顧禹面前表達喜悅還是憤怒,他都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樣子。
就好比這一天,他能因為給蛋寶做手工作業,而全然不顧店里的生意一樣的。
當她意識到那個闖入家里的陌生男人意圖不對的時候,她最后的念頭是。
“顧禹,蛋寶,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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