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楊無話可說。
“好吧,我有最后一個問題。我明天醒來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在一邊夸張的朗讀?”
“您以為我想那樣讀?是因為我不讀《海燕》您就醒不來。在醒來和聽我朗誦之間,您得選擇一個。”
“好吧,當我沒說。”
廚師的手藝不錯,烤腰子火候掌握得十分地道,啤酒也不錯。
窗戶的背景圖這個時候真的換了,草坪上出了一個游泳池,好幾個美女展開了曼妙的身姿的,戲水的,曬日光浴的,總之,看起來是一種美好的享受。
但是這個背景圖換了也才不到一分鐘,又切換成了嘈雜的大排檔。
“剛才那個畫面挺好的,為啥換了?”
“因為以往這個時候,您都會要求將畫面換成大排檔。”
“哦,好吧!”
吃東西當然得講究個環境,如果不是在大排檔那個嘈雜的環境當中,任何一個烤腰子都失去了它本該有的特色。
“別站著,坐下來一起吃。”
蘇王嫌棄的樣子:“我吃不慣那個玩意兒。”
“那你還站在這兒干什么?”
“我怕您還有什么需要。”
“你是心理醫生不是保姆。”
“您說的也是,您要是還有什么疑問的話,那邊書柜上的電腦里,有您記的日記,您所有的疑惑在里面都有解答。”
“為什么不早說,害得我跟你廢話半天?”
“我這不也挺無聊的嘛,陪您聊聊天也不錯。再說了,您不說話,我害怕您語言功能退化。”
“好吧,真是一個變態的心理醫生,我懷疑你在濫竽充數,騙老爹的錢。”
“隨您怎么想,付錢的是歐教授不是您。”
他說話很坦誠,雖然他說話不太中聽,但比笑里藏刀要好得多。
深夜放毒不能吃太多,但八九個烤腰子還是全造完了。
酒足飯飽之后,坐在沙發上,看電腦里的日記。
最早的一篇日記是從二十五天之前開始記的。
第一篇日記開頭是這樣的:歐長天告訴我,這是我忘記自己是誰的第七天……
也就是說,截止今天,他忘記自己個是誰已經有三十二天了。
這個蘇王也算是一個人才,二十五天,他與自己的對話千往篇一律,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最后,令歐楊抽了一口冷氣。
第一篇和第二篇日記的結尾是這樣寫的:今天的烤羊腰子味道還不錯,酒也好喝。
那之后,每篇日記的結尾是這樣寫的:明天一定不再點羊腰子了,再吃下去會要人命的。
靠!頓時覺得剛才吃的羊腰子不香了,整整吃了一個月的羊腰子,他還活著也是一個奇跡。
結尾之前是這樣寫的:“到底要怎樣讓蘇王不再朗誦《海燕》?我懷疑我的失憶跟他念這個有關。”
房間夠大,臥室,書房,活動室,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游泳池。
現代化設施一應俱全,唯一的出口需要人臉識別。
蘇王再次進來的時候,神色十分警惕,看著歐楊緊盯著他的樣子,越發地緊張。
“歐先生,咱丑話說在前頭。別打我的主意啊,這出口是人臉識別沒錯,但這外頭還有三層鐵門,鐵將軍把著,您是出不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會想要劫持您出去的想法?”
“因為您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近二十多天以來每天都這么干過。無論我怎么解釋您都不相信。”
“好吧!我相信你。”
蘇王顯然很吃驚:“您今天有點與眾不同喔。”
“嘿嘿,人總是要進步的嘛。”
三分鐘之后,一根烤腰子的竹簽抵在了蘇王的脖子上。
“歐先生,不是說了您相信我的嗎?”
“我不那樣說,你能乖乖地就范么?”
“說實話,我嚴重懷疑您的智商有問題。遠遠沒有傳聞中那么高深,直線接近幼兒園大班的水平。”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不怕我這根竹簽直接插破您的喉管?”
“好吧,您是天才,等出了這道門您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蘇王說的沒錯,這道人臉識別的大門出去之后,還有五六道門。
那個據說是他老爹的歐長天,真是花了血本了。
這些門鎖都是從外面開的,每道門外頭都有人守著。
盡管他拿竹簽子抵在蘇王的脖子上,以此威脅外面的人開門。
顯然,這些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在威脅面前無動于衷。
蘇王苦笑:“哥哥,您就是把我殺了,他們也不可能開門的。就算您從這兒出去了,外面還有數道關卡,您想出去比登天還難。
歐楊妥協了,退回了去。
和蘇王最后的對話是這樣的。
“我能見一見歐長天嗎?”
“他不會來見您的,以您現在的狀態,也沒有見他的必要。”
“那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他這樣限制人生自由,是犯法的。”
“他是您父親,這是為您好。”
“我什么時候能出去?”
“我也不清楚,應該是您徹底好的那一天吧!”
“我什么時候能好?”
“呃,難,也許您這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知道嗎,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想立馬掐死你。”
“掐死我也沒有用。”
長時間的沉默。
蘇王:“您還有什么要求嗎?根據以往的觀察,一個小時之后,您會陷入深度睡眠。”
“媽的,大好的年華難道要讓我天天醒來面對一個大男人嗎?幫我跟歐長天轉告我的要求。”
“好的,您說。”
“幫我找點漂亮知性的女人,我的人生總不能過得這么素吧!”
“好的,我一定幫您轉達。”
蘇王走到門口。
“等等。”
“您還有什么要求。”
“能幫我換一個女的心理醫生嗎?”
蘇王跟個驕傲的火雞似的,仰著高傲的頭顱。
“不能。”
五道門,出去就花了十來分鐘。
因為每道門外面都有八道鎖,光開鎖就費了老長時間。
歐長天,看起來睿智而且儒雅的一位老者。
他背著雙手站在過道里,看著屋內的一切。
“蘇醫生,今天他怎么樣?”
蘇王攤了攤手:“沒有什么進展。”
“有沒有記起一點什么?”
“完全沒有。”
“教授,以我的看法,他這種情況應該是慢分的癥狀,治療的效果應該不太大。”
歐長天無語:“班門弄斧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