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眾官將離開,已是滿月中天如鎏金傾瀉。
越清動了動已經僵直的脖子和背脊,神態疲乏的對著采玉招了招手。
采玉連忙上前解了清帝重碩的外袍。
姜齊看著神色松散了些的越清,眼神劃過她外袍下緊身茜紅色長裙勾勒的妙曼身姿,眼神不由一緊連忙轉過身去。
越清見姜齊還未走,悠悠開口道。
“采玉,你去送莊皇后回齊眉宮。”
姜齊聞言稍稍頭眉一皺,回身緊著眼眸看了一眼清帝,才發現她根本沒看他。
“陛下不是說今夜要去看姜齊么?”他下意識開口問道。
越清聞言一抬眸,左手揉捏著右手的手腕,緩步上前走近齊桑,她抬頭笑眼如絲看著眼前容貌絕色的齊桑。
姜齊被清帝那一雙如黑夜般漆黑的眸子緊盯著,他的喉間一緊,心下砰砰砰直跳,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明天就要大婚了,你就這樣急嗎?”越清身上的淡香傳來,聲音淺緩清冷,說完帶著些戲謔的勾了勾嘴。
姜齊看著這笑顏緊了緊拳頭,連連眨了眨眼睛,輕咽了一口口水連忙直起身。
“姜齊……姜齊不是這個意思。”說著他臉色緋紅連忙求助似的看向采玉,采玉會意取了一旁早就備好的宮燈往外走了兩步引路。
“天色已晚,齊桑也該回宮了,皇上寢安。”齊桑見采玉取了燈,匆匆說完一行禮,便轉身朝著外院走去。
采玉與清帝對視一眼,連忙追上了莊皇后。
越清看著遠去的搖晃宮燈,回頭看向那燈光昏暗的偏殿,她抬袖半掩面打了個哈欠,睡意漸漸襲來,便朝著后宮方向走去。
身后的一眾內侍女官連忙跟了上來。
越清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便獨身朝著暗暗昏黃中走去。
雖然洗梧宮外站了一排侍衛,但宮內的人還是不敢躲懶,依舊是四五人在廊下守著夜。
他們聽見聲響見清帝走來,立時準備通傳阿度。
“噓,別吵醒他。”清帝做了了噤聲的手勢,聲音壓的極小。
她對兩個女官招了招手,“你們來伺候我沐湯。”
兩個還有些迷糊的女官連忙起了身。
“是,陛下。”她們小聲回道。
今日政務比較繁忙,越清在湯池泡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女官伺候她穿上褻衣褲,遣散了一眾奴才,緩緩推開了臥居的門。
阿度的臥居里點著安神香,因為窗戶開著,沉沉的的香氣散了很多,只余一點兒淺淺的殘香,清淡舒緩。
越清輕手輕腳的走近九龍逐月的雕紋紅木大床,緩緩掀開被子一腳鉆進了被窩。
阿度頓時被驚醒,腰下突然一緊,一雙微涼的手將他環抱著,緊接著便襲來熟悉的微寒帶著點點香氣的身體。
他眼下滿滿的失落里閃過一絲驚訝和暗沉,他本不指望她今夜會回來,畢竟剛剛在殿上她看姜齊時那般深情,應是心里歡喜的緊,哪有空來看他。
越清十分的疲憊,靠著阿度聞著淡淡的香,她漸漸放下戒備,腦海里過了一遍今天的政務和明天要做的事,便迷迷糊糊的沉睡了去。
她還未徹底睡著,突然身前的人一個翻身便將她摟入了懷中,緊接著手腳便開始不老實了。
越清一把按住阿度動作的手,抬眼看著在微光下輪廓如畫的阿度。
“別鬧,新政馬上出臺,我如今無心子嗣,也不能有子嗣。”
這已經不知是越清第多少次拒絕他了,他失落的緩緩轉過身去。
他就知道,她嫌棄他是罪臣之子。
越清察覺他的失落,微微一嘆氣。
“等政局穩固,我們就要皇嗣。”越清語氣溫柔,說著撫了撫阿度微微松散的墨發。
阿度一下打開她的手,面色難看的往床的里面挪了挪,一下就躲開了越清的雙手。
越清不悅的看著空空的雙手,抬腳便輕踹了一下阿度。
“朕如此疲乏,還未計較你今日又跑出洗梧宮偷聽大臣議事,你倒還發起脾氣來了。”
阿度被輕踹一腳身子一僵,他咬了咬牙忍住沒說話,又往里面挪了挪。
越清目光沉沉看著那貼著墻的阿度,一副面壁思過的姿態,她無奈笑了笑,干脆也側過身去。
阿度見越清沒有來抱他,回頭看向遙隔三四個人距離的背影,眼睛立時微微紅了起來,想著今天光耀殿上親密的兩人,他憤然回過頭盯著那雕紋玉壁。
越清合眼睡著,雙手抱在身前,卻久久不能成眠。
她起身看向被子都不蓋的阿度,深深一嘆氣扯著被子挪了過去。
再次嗅到那一絲熟悉的淡香,她不由困意席卷而來。
“明天將參湯喝了,入秋天涼,你身上怪冷的。”越清嘟噥道。
阿度冷冷問:“我……我就只是個給你暖腳的嗎?”
“還能練練手。”
越清抬手捏了捏阿度氣紅的臉。
阿度耳邊圍繞著還能練練手五個字,下意識撇開臉。
他心中怒火中燒,轉身就一把推開越清。
“明天要與你同床共眠的是姜齊,陛下練手是不是找錯了人?”阿度嘲弄著苦笑道,說完他正準備起身,身上突然清涼,這才發現越清將他的衣帶拉在手中。
越清一把撲向他,臉上一掃疲憊。
“僅此一次,你若再如此胡攪蠻纏,朕明日就真宿在齊眉宮。”
阿度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門外烏云騰騰月色漸淡,一聲轟雷乍起瀑雨傾落,半夜沉迷。№Ⅰ№Ⅰ№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