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九接過配方,瞄了那藥材一眼,見并無不妥,便將東西收進了懷里。
“對了,你去幫明蟄看看,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傷!”林越清囑咐道。
銘九的臉上頓時有些為難,那小家伙滑的跟泥鰍似得,他這陪他玩了一兩個時辰,硬是沒逮著他一次,讓他去檢查他的傷,他還不如在房間里試藥呢,雖然枯燥,但總比累死累活白折騰有意義!
林越清久久得不到銘九的回應,拿著筆的手停了下來,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只見銘九那一張天生的笑臉上堆滿了苦愁為難之色。
“怎么了?”林越清問道。
“小公子比猴兒還精,云鳶都看不著他身上的傷,我去怕是更看不到!”銘九推脫道。
“真拿明蟄沒辦法?”林越清眨了眨黑的透亮的眸子,認真問道!
銘九繼而笑著認真回道:“真沒辦法!”
林越清聞言再次低下頭,邊勾著有問題的賬目,邊說道。
“沒辦法就算了,周明蟄身上有沒有傷也不重要,反正你只應了照顧好我一人的身體安危!”
銘九聞言先是一愣,周明蟄三個字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他驚訝的看著眼前不茍言笑認真看著賬本的林越清。
“大小姐你說小少爺姓周?”他驚訝的聲音都尖了幾分。
林越清卻依舊神色淡淡。
“對啊,母親被趕出周家后一直很是思念外祖父,我爹爹為了討母親歡心,應了母親生了明蟄讓他隨母姓周,還要送他去周家教養,以緩和外祖父和母親父女兩人的關系。”
說著她突然一停頓,略有銳芒的瞄了陷入深思的銘九一眼,故意道。
“畢竟外祖父只有母親一個子嗣,明蟄隨了母姓,也算是替母盡了孝道,替周家延續了香火。”
聽到這里,銘九的臉色瞬息萬變,不知是驚是喜。
“小公子真姓周?”他再次確認道。
“對啊,你把明蟄哄好了,讓他把他藏著的市籍牙符拿給你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說著林越清對他莞爾一笑。
“不過我看你如此推脫,我也不好為難你,你就先去辦你的事兒吧!”
銘九這時哪還敢推脫,若小公子姓周,明擺著大小姐此去就是在為這小公子鋪路,他哪里還有什么怨言,連連訕笑道。
“銘九哪里推辭了,不就是檢查個傷么,我能辦到,絕對能辦到!”
說著不等林越清吩咐,銘九就急沖沖跑了出去。
林越清查完余下賬,已近申時尾,窗外時不時傳來明蟄與云鳶和銘九的笑鬧聲。
她起身進了內間,拿起過了涼水的帕子擦了擦沾染著墨跡的手踝和纖白的蔥指。
她看著掛在盆架上的銅鏡里那稚氣未脫的少女,有些微的出神。
鏡子里的人正是玉軟花柔的豆蔻年華,一雙桃花鳳眼泛著漣漪,削挺的鼻梁如山巒,皙白的兩腮微微鼓著,一張櫻唇透著淡淡粉色,沒了一點兒生前的銳氣。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發著愣,庭外一陣又一陣的聲響,才把她從深深的冥思中喚醒。
她轉過身,打開門出去,剛過了夕顏花爬滿的月門,就看到指揮著的翁老,還有一群忙亂著的嬤嬤和仆從。
林越清站在月門的前并未出聲,院子里的嬤嬤仆從卻下意識的都看向了她,緊接著就齊齊站成了兩排,深深底下了頭。
“小姐!”他們行禮道。
翁老看到林越清,笑著急上了前。
“小姐,婆子仆役們知道您發話了,就趕忙收了東西跟老奴回來了!”
林越清知道她們都是干了很多年的仆役,除了周府過來的秦嬤嬤莊嬤嬤,其他幾個雖然沒簽賣身契,但是他們自小就在林家,林家雇了他們幾十年了,好些都把林府當成自己的家了!
婆子仆役們感受到了林大小姐的眼神掃來,雖然都知道這次是她讓翁老來接的她們,卻都因著往日林越清的喜怒無常作威作福,心里緊緊的提了起來。
“你們忙完了把院子收拾一下,秦嬤嬤莊嬤嬤跟我來一下!”林越清淡淡道,說著背起手朝著書房走了,剛要踏入月門,她腳下一頓回過頭來。
“你們這休息兩月的銀錢照發,干活兒都麻利點兒!”
丟下這句話,林越清就越過月門進了內院。
秦嬤嬤莊嬤嬤急急跟了過去。
院子里的婆子仆役皆都驚訝的交頭接耳著。
“小姐,這次居然沒發火,我還以為她會因著我們行動慢了罵我們一頓呢!”一個嬤嬤說道。
“對啊,大小姐還說這兩個月的銀錢要給我們補上。”一個仆役接著話頭道。
翁老看著林越清的背影,緩了一口氣欣慰的笑了笑,緊接著自豪道。
“我都跟你們說了小姐這回不一樣了,沒騙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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