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帝的自我修養

第八十五章 不止林越清

許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

“娘不走,這次娘陪著你,上次水患你為了送娘出城延誤了救人被貶去了盧蘇鎮,你這好不容易才從盧蘇鎮調回來,好日子才剛過了沒幾天,這次若真又鬧起水患,娘就留在城中,替你安撫城中婦孺百姓,如何也要為你博一個好官聲!”

許孝守聞言急了。

“您這不是亂來么,要想恢復官聲多的是辦法,哪能拿母親您的命開玩笑。”說著他看向一旁的官衙衛,“快,送老夫人走!”

許老夫人見執拗不過,無奈一嘆氣。

“行……我走就是。”說著她正要離開正堂,突然又停了下來,突然看向那官衙衛疑惑道,“吳大人來了,那齊萱呢?她怎么還沒回來?”

一旁的官衙衛聞言反應過來。

“對了,吳大人說齊四小姐先回京都去了,說是齊國公府夫人生了病,讓她回去侍疾!”

說著那官衙衛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

“屬下剛剛著急喊老爺,忘了告訴老夫人此事兒!”

許老夫人聞言臉都黑了。

這齊萱給她知州府捅了這么大個簍子,連個交代都沒有,就不打聲招呼說走就走了,這鍋不就明擺著扣到了他們許家頭上啊!

早知如此,她當初怎么都不會放縱她齊萱胡作非為,如今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許孝守聞言倒沒什么計較,只道。

“走了也好,她身嬌肉貴的,若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齊國公府交代!”

說著他衣服已經穿戴整齊,上前撫了撫許老夫人的衣肩。

“娘,您就別多想了,這水患川洪我又不是第一次遇見,盧蘇鎮上游的堤壩去年又加固過好幾次,就算像上次那般的川洪也未必扛不住,這水想淹到臨君城怕也是沒那么容易!”

許老夫人聞言擔憂看著許孝守。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救人的事就安排別人去,自己可萬不能涉險!”

許孝守聞言點了點頭。

“兒子知道了,吳大人還等著,我先走了!”說著他卷好了袖袍,就照著外間疾步走去!

許孝守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高挑的芭蕉樹盡頭。

官衙衛看見他走遠,立時小心問道。

“老夫人,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許老夫人收回看著許孝守離去方向的眼神,點了點頭。

許孝守疾步到了外廳,吳有忠正在廳中焦急踱著步,看見許知州過來,連忙上前。

“刺史大人!”許孝守行禮道。

吳有忠連忙將他扶了起來,一臉焦急道。

“都這個時候,別行禮了!”

許孝守看向吳又忠,只見他雙目發紅眼下發黑,很是焦急的樣子!

“吳刺史無需太過焦急,咱們臨君城這百年來受過多少水患川洪,不一樣屹立不倒么,再說你這就是暗河倒灌,還指不定就是那條河漲了水呢,再說……就算真有洪訊,這不還有下官在這兒么,我這就派人去開九江各地水閘,就算狂水來了,也能分流出去!”

吳刺史聞言臉上還是很暗沉,深深疲乏的嘆了一口氣。

“我找許知州你不僅是為了此事,還有一事,比這些都重要!”

許孝守聞言有些疑惑。

“還能有什么事比這暗河倒灌還嚴重?”

吳有忠緩緩緊了手,有些難以開口道。

“那暗河倒灌時候水下還鎖了人!”

許孝守聞言大駭。

“刺史大人您是說,你們把林越清鎖在了下面?”

吳有忠愁著臉點了點頭。

許孝守聞言心下一抖,雖說這林越清個禍害死了他心下還有些開心,但是這周家知道了該怎么辦啊!

不過這人又不是他害死的,到時候周家怪罪,他干脆把責任全推給齊國公府,就說自己是被要挾的,應該也不會把他怎么樣吧!

許孝守正在這樣打算。

吳有忠卻又開口了。

“不止林越清,還有那些個山匪!”

“山匪?”許孝守立時明白了,連忙急得拍手跺腳,“怎么弄死了這么多人啊!就那群草包算什么山匪啊,手上沒一件大案不說,那些小案子無非就是偷雞摸狗,還沒兩件成的!”

吳有忠聞言苦著臉道!

“我不是想著他們劫持了林越清么,誰能知道他們沒案底?”

許孝守無力一嘆氣。

“實不相瞞,前幾年青云山剿匪,下官幾乎把那兒的山匪都拿了,這不前年我貶職外調了又被調了回來么,就想要多些政績沖沖面子,正好碰到他們逃難到臨君城,便雇了他們讓他們在青云山晃著,偶爾裝模作樣去騷擾一下百姓,我也好找由頭去剿匪籠絡人心。”

“這次林越清鬧得我家御兒躲到了青云寺,我本準備讓他們去嚇唬嚇唬林越清,好好懲戒她一番,誰知道他們倒好,不僅沒辦成事,還全體倒戈相向去了林家當奴才,你若是現在說他們綁架林越清,誰會信啊!”

吳刺史聞言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這山匪成了良民,死牢又倒灌了,且不說擅用前朝死牢已是大罪,我這剿匪變成了殺人,算是玩完了!”

許孝守看吳刺史那焦急樣子,心下卻冷笑著,眸子微微一轉,上前安慰道。

“您是齊公的得意門生,他總不會不救你的!”

臨王深深看著那竹紙上的字,心下是按不住的胡思亂想。

他本以為自己死而復生已是奇跡,難道上天真的聆聽到了他日日夜夜的懺悔,才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得以救贖!

想到這兒,他突然又躊躇起來。

如果真的是越清,他該如何自處呢?

若是他袒露身份,告訴她。

自己有多么后悔在摘星樓起了爭執誤傷了她,告訴她在陵寢他并未受挑撥,離去時那些傷人的話都是假的,他若說他還依舊愛她,敬她,信她,深深的依戀她。

她會信么!會原諒么!

若她信了……原諒了,他自己能原諒自己嗎?

背叛之痛,覆國之恨,何其劇烈何其龐大,只要開誠布公,心結就真的能解嗎?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席昭找到她,害怕見到她,害怕她看到這如今不再叫大越的長明心下所生的怨恨和哀愁,會像這西辭宮的藤花,蔓延到覆蓋她原本的模樣,焚火燒盡,卻春風又生,除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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