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天花板上裝飾著金碧輝煌的花紋,中間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周圍是閃閃發光的水晶棱柱和鍍金花飾……這種昂貴的魔法燈飾除了象征著身份地位之外,還代表著貴重,就連含羞草莊園也沒有幾盞。
壁爐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松木不時發出爆裂的響聲,整個房間彌漫著溫暖和清香的氣息,讓人覺得十分的舒適。暗紅色的地板在打過蠟之后,顯露出幽深的光澤,紅柚木打造的桌椅,白色的亞麻桌布,精美的銀質餐具,彰顯著這個房間主人的高貴。
此時,在這個足可容納數十人同時就餐的餐桌旁邊,卻只有六個人坐在那里……嚴肅而沉默的子爵大人,高貴優雅而眼中不時露出探究神色的子爵夫人,兩個神色陰郁的少年,感到壓抑而莫名的弗露婭.貝爾和坦然自若的海瑟薇。
貴族的菜肴講究的是精致而不是份量,雖然每種菜的份量都不顯得很足,但火候恰到好處的小牛肉、入口即化的乳鴿、鮮美多汁的鯡魚……還有沉甸甸的鑲嵌有各種寶石的銀制餐具,卻足以彌補遺憾。海瑟薇現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將這些美味全都塞進胃里,然后將那些餐具打包帶走,全然不注意對面兩個少年帶著幾分蔑視與不悅的目光。
“海瑟薇,這些食物還和你的口味嗎?”子爵夫人放下手中的刀叉,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容問道。
“非常可口。”
海瑟薇也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道:“就是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身為一個貴族,時刻要注意保持優雅的舉止,不能像下賤粗野的平民一樣。”利汶.貝爾忽然說道。
“利汶!”
子爵夫人嚴厲地瞪了他一眼:“海瑟薇是你的姐姐,說話不得無禮!快道歉!”
“對不起,姐姐。”利汶.貝爾應付差事似的道了聲歉,低下頭掩飾自己的不滿。
“雖然誠意不足,但我接受你的道歉,親愛的弟弟。”海瑟薇笑盈盈地道。
“海瑟薇,這些年來,你父親一直為大公的事情忙碌,我們居住的地方又距離的太遠,真是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子爵夫人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這次回來,我們一家人終于團聚了,我們會為你請最好的家庭教師,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送你去念奧迪加帝國學院……”
“奧迪加帝國學院……應該是在帝都吧?”海瑟薇突然插口問道。
“是的。”
子爵夫人臉上露出一絲被打斷的不悅,精心準備的講話被打斷后再重新拾起,那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想到學院遠在帝都,她又覺得有幾分前后矛盾的尷尬。
“其實沒那個必要。”
海瑟薇輕輕一笑,道:“我是一名魔法學徒,魔法世界里的東西足夠我探索研究,那些學院里的傳授的知識不學也罷。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伊麗莎白夫人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
“那倒也是。”
子爵夫人很出乎意料的表示贊同,“不過,女孩子遲早要出嫁的,必要的禮儀和生活方面的知識也應該學習,不要沉迷于魔法研究之中。況且魔法師的成長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你還應該多考慮考慮。”
“謝謝,我會考慮的。”
海瑟薇點點頭,微一沉吟,又接著道:“父親,伊麗莎白夫人,我有一個請求。”
伊登.貝爾和伊麗莎白夫人都舉目看向她,海瑟薇的三個弟弟妹妹也都豎起了耳朵。
“你們知道,我經常要研究一些魔法或者藥劑之類的東西,一忙碌起來,吃飯的時間就沒有辦法保證,為了避免給大家帶來困擾,我希望能夠自行開伙。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們可以提前通知我。”
伊登.貝爾的臉上露出了怒氣,沉聲道:“海瑟薇……”
“伊登,”
伊麗莎白夫人適時的出聲,抑止了子爵大人的怒火,道:“海瑟薇要研究魔法,并不是要做其它的事情。雖然家里的經濟不寬綽,但我們應該在其它方面盡量的予以幫助才是。”
經濟不寬綽?
海瑟薇翻了個白眼,貌似這位夫人進入子爵府之后,自己的經濟就從來沒有寬綽過,這句話自己聽聽也就罷了,如果是叫外人聽到,那還不得讓耳朵來個貫穿傷?
以斂財手段聞名遐邇的貝爾子爵竟然為錢苦惱,這種話說出去連大公都不好意思。
不過,海瑟薇并沒有抗辯,尤其是在看到伊登.貝爾似乎默認了的模樣,她可不想說什么了……并不是她自甘放棄權利,而是她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對于一名魔法師來說,消耗是巨大的,但對于一名煉金師來說,想要生財有道,并非是什么困難的事情。而且她即將接受伯爵的封敕,擁有自己的領地,只要經營得當,自然會有穩定的收入。
“海瑟薇,一個女孩子,應該接受的是高等的貴族教育,然后成為一個風度優雅、知識淵博的上等人,魔法師、爵位……這些東西并不是一個淑女應該選擇的東西,你自己慢慢考慮吧。”伊登.貝爾沉著臉說完這番話,起身離開了餐桌。
伊麗莎白夫人微笑著目送丈夫離開,然后轉過來看向海瑟薇:“海瑟薇,這只是你父親的一個建議,他是為了你好。不過,你已經十六歲了,應該有自己的決定。三天后將為你舉行一個宴會,希望不會打亂你的時間安排。”
“當然不會。”
海瑟薇得體地回答,“伊麗莎白夫人,我非常期待這個宴會。”
等伊麗莎白夫人離座之后,海瑟薇也優雅的起身離開餐廳。不過她沒有直接回房,而是直接來到了廚房。
“大小姐,您、您怎么親自過來了?如果有事情的話,您派人來通知一聲就可以了。”管廚房的居里埃夫人誠惶誠恐地道。雖然家里的這些仆役對她這個大小姐的到來頗有不以為然者,但海瑟薇身的魔法袍,對他們還是有著強大的震懾作用。
“我怕她們過來,有人不當回事。”
海瑟薇淡淡地笑,“你是居里埃夫人吧?”
“是,請小姐吩咐。”居里埃夫人賠笑道。
“今天的晚餐,我不管你這里有沒有剩下的,都要送同樣的一份到我的院子里。有困難嗎?”海瑟薇看著她。
“沒、當然沒有困難。”居里埃夫人連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