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薇接收到了陰影之王傳來的警訊,她將馬車的窗簾緩緩拉開,取出了一柄小巧的黑色魔杖。
突然間,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海瑟薇的眼睛立即瞇了起來……這是軍用弩弓發出的聲音,顯然對方手中持有這種嚴禁隨意使用的武器。
一片魔法光芒從車廂表面漾起,那些飛射而來的強勁弩矢紛紛被彈了開來,這輛馬車可是她花了大氣力制造的魔法交通工具,速度、防御和舒適,是這輛魔法馬車的制造宗旨。
接下來射來的弓弩全被‘防護箭矢’魔法彈飛,充當馬車夫的史迪威.龐森的身形如同一縷輕煙般的飄向正前方的那些刺客……這輛馬車的功能他是知道的,就跟一個小號魔法堡壘似的,根本不需要擔心。
前面的刺客們已經發覺那個車夫在動,弩弓一轉,向著飛來的人影攢射……下一刻,人影詭異地從他們面前消失,隨即一個個發出慘叫聲,腕關節、膝關節、踝關節紛紛射出一道道血線。這種傷勢恰好能夠讓人失去抵抗力和逃跑的能力,如果長時間不予救治,殘廢也是可能的。
馬車的防護顯然大出刺客們的意外,當前方的刺客被糾纏住之后,后面的刺客也已經迅速接近,一名刺客探手就要拉開車門。
“小心——”
在他身后的一名刺客剛剛出聲提醒,車門倏地打開,一根鐵棒狠狠地敲在那名刺客的腦袋了,‘噗’的一聲,就象是一個熟西瓜被暴力打開。紅紅白白的四處飛濺,一個矮小的人影沖出車門,鐵棒挾著風聲轟向第二名刺客的腦袋……那名刺客的身上陡然亮起兩道銀色斗環,隨即長劍上撩,想要格開砸下來的鐵棒。卻不料那根鐵棒驀地劃過一個弧線。改砸為掃,‘砰’的一聲將他砸得飛了出去。
海瑟薇是跟在碧琳.黑格爾身后出來的,她有些好奇,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這個時候襲擊她……迪特里希.斐文烈?絕對不可能,且不說她現在能夠為他帶來巨大的收益,就算是沒有合作關系。他也不會為了區區利益,冒著得罪斐文烈十八世的危險刺殺自己。至于大皇子,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機會害一害自己,他是絕對不會袖手的。但這種明目張膽的刺殺,同殺不符合他的利益。
不過,這種刺殺對于海瑟薇來說,真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將前方的刺客交給陰影之王處理之后,她的目光看向后面的那些人……除了與碧琳.黑格爾和阿麗婭.弗古搏斗的兩名武者之后,其他人手里拎著清一色的重型軍用弩弓,大多數人的手里。還握著另外一支正準備扣上弦的弩矢。
對于這些刺客,海瑟薇從來不會加以客氣,不過她并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隨意奪定人命、殘忍而又冷酷的劊子手。“冰河時代!”
手中的魔杖輕輕一揮,寒氣四溢,那些正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刺客們頓時覺得渾身僵硬起來,隨即便被凍結。
兩聲悶響,卻是與碧琳.黑格爾、阿麗婭.弗古戰斗的兩名武者雖然開啟斗環避免了凍成冰雕的命運,但由于手腳僵硬。卻立即被二女擊殺。
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隱隱傳來,而天空中迅速地飛過來兩名魔法師。滿面怒色的盯著下方:“什么人竟然敢在京城大肆殺戮?還濫施魔法?!”
五級魔法師?
海瑟薇眼睛微微瞇了一下,卻并沒有立即回答。
“喂。你們看清楚一些好不好?”
阿麗婭.弗古不愿意了:“這位是科迪勒拉女伯爵,魔法協會的正式魔法師,剛才被刺客襲擊,你們海德堡的治安也太差了吧?”
半空中的兩名魔法師卻有些驚疑不定,倒不是他們認為阿麗婭.弗古說謊……海瑟薇的貴族身份對這些魔法師來說并不算什么,關鍵是海瑟薇所施展的法術。他們不清楚海瑟薇所施展的法術真正位階是多少,但法術的波動和威力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海瑟薇身上的魔法徽章是一級魔法師,這在她的年齡已經是非常罕見了,而現場的魔力波動絕對不會是一個一級魔法師能夠做到的,多半……應該使用了魔法卷軸之類的道具。
這是兩個魔法師一致的想法,而海瑟薇也不解釋。她沒有去魔法協會檢查自己真正的魔法等級,是因為不需要。為此還跟使用了隱匿自身氣息的功法。
城防軍很快來到現場,現場的情況一目了然,史迪威.龐森雖然留了活口,但等城防軍上前抓捕的時候才發現,這些人都服毒自盡了,最后只好收拾他們的尸體、兵器,希望能夠從中找到線索,而海瑟薇等人配合警察署調查取證之后,也都回到了住處。
即便是夜色驅趕了一部分的酷熱,這個夜晚也遠遠談不舒適,很多人都因為酷暑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過,在柏辛頓莊園,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場景……很明顯,今天莊園里來了大人物,那些鮮花和旗幟說明了來人非同尋常;衣著光鮮的禁衛軍儀仗隊從綠茵廣場一直排到了柏辛頓1號,而另外一番綠甲騎士則按照一種古老的迎賓傳統,侍立在建筑前。
這些騎士已經暴露了光臨柏辛頓莊園的這位大人物的身份——自然教會駐海德堡的大主教阿蘭.史提芬,那些綠色鎧甲的騎士是神殿騎士。
柏辛頓莊園有許多舒適的房間,阿蘭.史提芬大主教被安排在其中最為簡潔清凈的一間。作為自然教會的高層,這位老人的生活是極其簡單且有規律的,自然教會的教旨就是要求人們懂得克制,老人在這方面完全可以起到表率作用。
此時這位老人正在接見本地的神職人員,雖然以他的身份應該待在海德堡,但這次發生的事件太過惡劣,已經驚動了教會的高層,他確實是坐不住了。
就在幾分鐘之前,作陪的斐文烈十八世突然以一個很不高明的借口離開了這間房間,阿蘭.史提芬并沒有對此感到不滿,盡管老人聽不到那位宮廷總管到底對這位陛下耳語些了什么,但是老人還是能夠看得出來,斐文烈十八的臉色在聽完那些話后便變得極為蒼白,顯然有些重大且異常棘手的事情等待他的處理,那么作為一個客人,主人家有事時自然是不能干涉的,而且他同樣也有事情要處理。
斐文烈十八被當值的宮廷總管引進了一間密室,這位至尊似乎是吃錯了藥,他一直在嘴里念念有詞的叨咕著些什么。宮廷總管一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因為他好像聽到陛下念叨的都是些極為骯臟的詞匯。不過這位總管覺得這可以理解……雖然那些教會的人一貫標榜自己善良、公司、無私,但如果跟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那絕對是一種精神折磨,偏偏還無法發怒。
密室中的大人們見到陛下到來之后紛紛起立迎接,斐文烈十八世卻并沒有打算招呼他們,這些大臣的表情都有些尷尬,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陪著這位陛下一塊坐下,但是如果陛下沒有招呼他們,這些兔子一樣的大人是絕對不敢把屁股放在椅子上的。
斐文烈十八世坐在了長桌最里面的位置,他的臉色非常陰沉,喉嚨里發出的聲音類似老虎之類的猛獸,整個密室都籠罩在這種大氣壓下,兔子們……呃,是大臣們,他們極力抑制著呼吸,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么。
“好吧,諸卿,不要像死了父母那樣,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那么也就是說你們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對嗎?”
“是的,尊敬的陛下,證據確鑿,雖然現場的殺手試圖自殺,但貝爾伯爵閣下暗中阻止了其中幾個人的行動,所以我們獲得了足夠的證據。”回答這位陛下的是司法部警察署的負責人伯雷尼.霍斯伯爵。
“霍斯伯爵,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你能承擔這個后果嗎?”斐文烈十八世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威脅。
伯雷尼.霍斯那張陰險狡詐的面孔洋溢著難得的喜悅,事實上他為手下人的高效率興奮好久了,畢竟在京城刺殺帝國貴族的案件可不是時常發生的事情,而如此高效率的偵破此案,更給他的臉上增光不少。
“陛下,我可以用我家族的名譽擔保,當我將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完全弄清楚后,帝部后勤次大臣米桑.卡米爾侯爵會跪在您的腳下進行懺悔的。”
斐文烈十八世將自己重重的放在了坐椅的靠背上,剛才的憤怒讓他感到有些疲倦。
老皇帝知道,盡管司法部警察署不是很靠譜,但至少在海瑟薇遇刺這件事上,給他們一枚龍膽,他們也不敢瞎說,而且關于海瑟薇與卡米爾家族之間的恩怨,他也非常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