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岔開話題,繼續和黃云生扯七扯八的扯。
黃云生本來就是個嘴碎話多的,被盛夏扯起興致,連馬國偉上一個媳婦給他戴綠帽子生了個不知道誰的孩子還咬死就是他的這事,也眉飛色舞的說了。
盛夏和曲靈聽的津津有味。
聽著盛夏和黃云生閑扯,其實是盛夏挑話頭,黃云生扯,曲靈覺得就一恍,車子停下,說是到龍頭鎮了。
盛夏下車,一個懶腰沒伸完,就看到鄒玲站在鄧家飯店門口,正虎著臉,和衛桓說著什么,燈光通明的飯店內,鄧風來靠吧臺站著,抱著只玻璃大碗,捏著根小銀叉子,吃著切成小塊的羊角蜜瓜,看的津津有味。
盛夏張著嘴打的那個呵欠還沒合上嘴,就一步竄上前,側著耳朵聽熱鬧。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這會打亂我的日程……”鄒玲話沒說完,看著伸長脖子踮著腳尖聽話的盛夏,和緊跟著盛夏,也伸長著脖子的曲靈,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她在這里發脾氣,實在太不得體,太有失客戶的臉面了。
“卡維先生已經到了。”一瞬間,鄒玲就由怒而敬,往旁邊一步,客氣的往里讓衛桓。
衛桓帶著絲絲隱隱的笑意,先讓鄒玲進去。
聽著鄒玲發完了脾氣,沃克才從里面迎出來,欠身微笑,“衛總。”
衛桓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沃克,越過他,徑直往后面走,眾人跟在后面,穿過鄧家飯店,出了后門。
“到那邊走走吧。”衛桓回頭看了眼沃克,示意往冷水湖那邊走走。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她,他不是急不可耐,他只是沒心情跟一只血鬼多應酬。
黑暗中,沃克臉色陰沉凝重,曲靈緊跟著盛夏,渾身戒備,一會兒真要打起來,她得護住小夏,這一群,小夏最弱,其它人都比她強多了,用不著她。
至于鄒玲,她從來沒覺得鄒玲是個女人,當然更不是弱者。
曲靈不說了,什么時候都是一身將要打起來的裝備,盛夏生活經歷豐富的不能再豐富了,一聽說到龍頭鎮,就跑樓下買了雙平跟鞋換上了,只要鄒玲,一雙五公分的細高跟鞋,從鄧家飯店后門臺階上下來,鞋后跟就直接陷進了松軟的泥土里。
馬國偉和黃云生跟在最后,黃云生沒留意到,昂昂然直接過去了,馬國偉忙上前扶了鄒玲一把,蹲下看了看鄒玲的鞋,猶豫了下,低聲道:“你等一下,我問問老鄧有你穿的鞋沒有,他這兒服務員多,你穿多大碼的?”
“37。”鄒玲感激的低低答了,抬頭看著已經走出十來步的衛桓他們,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她是個律師,用不著看實地,要不,她坐在飯店里等他們回來談合作條款?
馬國偉進去出來的極快,手里拎了雙布鞋,“老鄧的鞋,新的,他腳小,正好是37的。”
“我看,我還是在飯店等你們好了。”鄒玲退回到后門臺階上。
“還是一起過去吧,老板沒說讓你在這兒等著,也就幾步路,老板……”馬國偉蹲下給鄒玲換鞋。
“嗯,謝謝你。”鄒玲忙彎腰接過鞋,往后靠著門框,把鞋換上,和馬國偉一起,急急忙忙往前趕。
衛桓越走越快,很快就站到了湖邊,沃克跟上,離衛桓六七步站住,衛桓看著空曠幽靜的湖面,沃克緊盯著衛桓。
盛夏和曲靈都相當靈活敏捷,一步不落的跟著衛桓,站到衛桓這一邊,曲靈警惕著四周,盛夏則興致盎然的打量著沃克。
吸血鬼以俊美著稱,他們卡維家族以魔鬼般的審美著稱,這個沃克,是卡維家族的佼佼者,果然好看極了。
衛桓把他叫到這里來做什么?
衛桓回頭看了眼站在十來步外的黃云生,和正急急趕過來的馬國偉和鄒玲,手指微彈,沃克只覺得呼吸一滯,象是被什么無形有東西籠住一樣。
“為了說話方便。”衛桓盯著沃克那一臉的驚愕警惕,眼睛微瞇,這些血鬼,果然強大多了。
“衛總真是小心。”沃克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兩步。
衛桓只當沒看見,“我在魔界見過幾回血鬼,象蛆蟲一般泡在污血池里。”
沃克神情茫然,他還沒活過五百年,他們的起源是在魔界這件事,他聽都沒聽說過,他甚至不知道魔界還有血鬼。
“看樣子,你們族里那些從魔界逃難出來的祖先,視從前為恥辱,從來沒跟你們提過你們血鬼真正的模樣。”衛桓微笑,“血鬼要活得象你這樣,離不開有靈生物的鮮血,你每天要喝多少鮮血?這些鮮血是怎么來的?豢養血畜?還是偷襲?”
沃克的目光從衛桓,看到一臉興奮八卦的盛夏,和目瞪口呆的曲靈。
“衛總真會開玩笑,這兩位?”沃克示意盛夏和曲靈。
“都是人,就讓她們做個見證。”衛桓話沒落音,四周驟然變的漆黑。
曲靈身體比頭腦反應快,撲到盛夏身上,抱著她往還沒站到湖邊就看好的一塊大石頭后面滾過去。
盛夏兩只眼睛睜的溜圓,支著耳朵,聽著一片密集的翅膀撲打聲,夾雜無數尖利到讓人惡心想吐的吱叫聲剛剛揚起,就象被什么捏碎了,周圍由噪雜瞬間靜寂,天卻更黑了。
這份黑,黑的空曠虛無,盛夏覺得自己好象不是自己了,黑暗中仿佛還有黑暗,一層一層,一陣一陣撲向自己,撞擊在她身上心上,撞的她一陣接一陣的惡心翻騰。
仿佛有無數漫長的歲月從她身邊滑過,有無數歡樂和悲傷有她心里更替翻涌,想撲出去,要撲進來。
圍在盛夏和衛桓身邊的那一團漆黑中,衛桓緊張的看著蜷縮哭泣的盛夏,心提到了嗓子眼,數萬年來,他頭一回如此緊張忐忑。
“是我。”見盛夏慢慢睜開眼,衛桓半蹲半跪在盛夏面前,緊盯著她,屏著氣輕聲道。
盛夏抬頭看向衛桓,如此的漆黑之中,她看他,竟然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