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局那邊,你準備怎么交待?”好半天,李林看著衛桓問道。
“不交待,他們還沒有讓我交待的資格。”衛桓往后靠進椅子里,傲慢答道。
“卡維家族那里,我替你走一趟,正好,我想見見卡維,好好看一看。”
“第五代已經有這樣的實力,確實應該好好看看。”衛桓邊說邊站起來,走出一步,又站住,“卡維家族的工廠,都是上萬人?女工極多?”
“嗯,他們以手工著稱,說是機器缺少靈動和靈魂。”李林也跟著站起來。
衛桓一聲嘿笑,“多謝你。我走了。”
李林嗯了一聲,看著衛桓消失的方向,微微有幾分怔忡出神,這個一心,和他印象中的一心相比,人情味兒太足了。
馬國偉盛夏和曲靈送到盛夏家小院門口,鄒玲也拉開車門下了車,“我找米麗喝杯茶,一會兒自己回去,多謝你。”
馬國偉站在車門旁,看著老常抱下曲靈,老米扶下盛夏,猶豫了下,看著鄒玲道:“鄒律師,今天的事,我是說,要是有什么事,回頭您最好直接問老板。”
鄒玲嗯一聲應了,跟在米麗后面,進了小院。
鄒玲跟進屋,看著老米老常一通忙,扶盛夏睡下,給曲靈灌了藥,讓她睡下,看著兩人輕手輕腳掩上門出來,突然明白從下車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了。
“象今天這樣的事,不是頭一回?常有?”鄒玲看著米麗問道,她和老常太淡定太駕輕就熟了。
“你也累了吧?去洗洗,在這里湊和一晚上吧,有什么話,等明天小夏和小靈兒醒了再說。”米麗避開了鄒玲的問話。
鄒玲沒再追問不放,簡單洗了洗,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身心俱憊,也累壞了。
第二天早,鄒玲是被一束明麗的陽光驚醒的,眼睛睜到一半,意識到艷陽高照了,驚的一竄而起,“幾點了?”
“十一點。”是周凱的聲音,“老米說你做了一夜噩夢,又哭又叫的,一早上我就往你律所打了電話,說你病了,你至少得休息半天,不然真得病倒了。”
鄒玲坐起來,長舒了口氣,兩只手一起按著太陽穴,她這一覺睡的,確實很疲憊。
“沒事兒,小夏呢?曲靈醒了沒有?”
“曲靈好好兒的,一大早起來跑了十幾公里,小夏也沒事兒,跟你一樣,看起來沒睡好,一幅萎靡不振的樣子,起來吧,該吃中午飯了。這是老米的衣服,你湊和穿穿。”
周凱邊說邊站起來,遞了一摞衣服給鄒玲,出門避往廚房。
鄒玲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出來,廚房里,曲靈看起來生龍活虎,跟平時沒什么兩樣,盛夏確實象周凱說的,一只手托著腮,看起來精神十分不振。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鄒玲一邊坐下,一邊看著盛夏問道。
昨天她能看清楚時,曲靈昏迷不醒,盛夏是清醒的。
“不知道,天一下子黑下來了,伸手不見五指,就聽到一陣呼呼啦啦噼噼啪啪的聲音,我看到的時候,你也看到了。”盛夏有氣無力的答道。
“你呢?”鄒玲不死心的再問曲靈。
曲靈攤著手,“我和跟小夏站在一起,醒過來就在床上了。”
“卡維沃克死了。”鄒玲看向周凱。
周凱正愉快的剝著只石榴吃,“我知道,小夏說了。”
“那小夏跟你說沃克死成什么樣兒了嗎?”鄒玲將周凱手里的石榴奪過來,放回水果碟里。
“說了,碎了。”周凱伸手拿回石榴,接著吃。
“為什么一眨眼,人能碎成那樣?用什么方法能把人碎成那樣?”鄒玲從周凱看老米老常,再看向盛夏曲靈,這一屋子的人,除了她,竟然人人淡定!
“用炸藥。”曲靈答的干脆愉快,“綁身上,一按,砰,就碎了。”
“沒有炸藥!沒有槍,沒有刀,什么都沒有!”鄒玲雙手一拍桌子,叫起來。
“是你沒看到,不能說沒有。”周凱不客氣的接了句。
“我記得昨天老馬跟你說過,讓你有什么話,直接去問衛桓。”盛夏看著鄒玲,神情鄭重,“一會兒吃了飯,你就去環貿,當面問衛桓,他肯定能跟你解釋清楚,他既然把你叫過去,大約也就沒打算瞞著你。
昨天的事,我們只知道一點點,這是衛老板的事,要告訴,只能是他告訴你。”
頓了頓,盛夏接著道,“我們惹不起他。”
鄒玲沉了臉呆了片刻,嗯了一聲,伸手抓了幾只櫻桃丟進嘴里,用力的咬。
一頓飯吃的十分沉悶,吃完飯,鄒玲急匆匆出門,她的日程一向精確到秒,耽誤了這一上午,已經不知道積了多少大事。
沃克死在了衛桓手里,周凱心情愉快的趕緊出門,他得盯著卡維家和環貿兩邊的動靜,以及,那個九局。
曲靈不情不愿,一步挪不了三指的去環貿上班,順便再給盛夏請個假,她也想請假,可她不敢。
小院里只余下盛夏和老米老常,盛夏出到走廊下坐著,接過老米遞過來的熱可可,慢慢抿著。
“你昨天夜里睡的很不安穩,翻來覆去。”米麗坐到盛夏旁邊,關切的看著她。
“我知道,我好象做了一夜夢。”盛夏雙手握著熱熱的可可杯,“我好象在……”盛夏頓住,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感受,“一個瓶子里?或者是瞎了聾了,又沒瞎透聾透,我覺得什么都熟悉,可什么也看不清,很難受,很著急,好象也沒是著急,總之,很難受。”
“你昨天說痛得很,現在還痛不痛?”米麗站起來,手按在盛夏頭上,慢慢往下撫。
“現在不痛了,不過,那份感覺還在,不光是痛,還有難過,傷心,就象我做的第二個夢,難過極了,老米,我覺得自己很著急,很難受,就象是……我不知道怎么說,我很難受,老米。”
盛夏往后靠在椅子里,眼淚慢慢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