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不改

第四十九章 我不缺錢

第四十九章我不缺錢

第四十九章我不缺錢

天佑王朝律法規定了,犯官的后人不能參加科考,倒是能從軍效力,說白點就是在沙場用命換前程,用命來洗刷長輩的罪過,要能不死便能重新做人。

夏家如今這樣,夏侯自然考慮過孫子的將來,他原計劃也是讓夏式明到軍中,倒不是讓孫子上戰場,夏式明不會武當祖父的清楚得很,他是想讓夏式明在軍中當個文書,別人打了勝仗能沾點光就行。

夏侯原計劃讓孫子去軍中想托的熟人是孫盤石,自家女婿嘛,有這條件還用找外人?可想不到孫家也出了事,他可不敢再麻煩人家了,只求孫家能對得起他二女兒和外孫外孫女,他便謝天謝地了。

現在聽夏百合說林家,康關城一城雙侯他是知道的,更清楚為什么會這樣安排:“康關城還真是出武將的好地方,孫家和林家一下子就是兩家,不過孫家首代老侯爺和林家首代老侯爺并不和,你去林家他們沒因此難為你吧?”

“我是以游方郎中的身份上門的,都沒說是太傅的女兒,更不會說自己是護國侯夫人的妹妹,林家難為我干什么?”不過把自己擺太低了,人家也不會高看她,“二姐沒說孫家和林家還有舊怨啊?”

夏百合倒不是埋怨夏蓮心,不過要知道了,她是不會想著讓林家照顧夏家的孩子的,不說林家最終會不會同意,就是讓孫盤石知道了,能不會多想?不覺得打臉?

“你二姐她大概不清楚這件事,孫家和林家有怨是百年前了,你二姐夫可能沒告訴你二姐。”夏侯這一解釋對孫盤石更不滿了,當初他看孫盤石雖出身武將家,但本人溫文爾雅又敬重讀書人,可沒看出來這人性子居然是優柔寡斷的,還那么糊涂。

孫盤石當然有錯,可夏侯呢?女兒要嫁到康關城,城里各家權貴的底細,夏侯知道了為什么不和夏蓮心交代呢?什么都指望孫家,他怎么能肯定孫家會對夏蓮心知無不言推心置腹?

古代的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夏家夫人過世得早,幾個兒女的婚事全由夏侯做主,他兩個女兒的婆家全有問題,真能歸為巧合?

“孫家和林家到底是什么恩怨?”夏百合不去再想問題出在誰身上,事情已經發生了,原主也沒讓她來報怨,反正她的婚事是不會交給夏侯來安排的。

“孫家先輩原是開武館的,林家的先祖是孫家的學徒,據林家人說,林家的先祖在武館犯了錯,被趕了出來,但其實是替人受過,真正做錯事的是館主的兒子,孫家偏心了,這其中是非曲直外人誰能弄清?反正林家先祖一氣之下投軍,還真讓他搏了個出身,原想著衣錦還鄉報仇雪恥,誰知孫家的兒子也立了軍功回來……”

“……孫家和林家當時背后都有軍中大將當靠山,更巧的是他們的靠山也不合,于是兩家的官司找不著敢接手的,兩人互相看不順眼但都要強,對方升官自己也升,一路升到侯爺更沒人能斷定他們誰對誰錯了。”

夏侯說著倒也佩服,孫家和林家無論誰對誰錯,但好在都知道奮發向上,不然只一方自強,另一方就是沒錯也保不住命了。

“所以說,孫家和林家是因為祖籍都在康關城,才會出現一城雙侯的?”夏百合似有意似無意的說道,“我還以為是誰故意安排的,讓他們起個相互制約的作用。”

能安排兩個侯爺的還有誰?夏百合話里的意思不但夏侯能聽懂,就是夏式明也明白了,當侄子的沒做任何表示,當爹的拉下臉:“康關城是孫家和林家的祖籍,他們任何一方要離開,都會被誤會怕了對方的,所以才誰也沒走……”

但一城雙侯,兩個侯爺還有無法化解的舊怨,上面對他們住一塊也沒危機意識,只怕真是在樂見其成的,不過帝王的這種心思,臣子即便是猜到了也不該說出口:“三丫頭,以后這話不要再提了,百年前就決定的事,現在翻出來也沒意思。”

“嗯。”夏百合乖乖的答應,她只是想看看她爹是不是愚忠之人,既然不是,夏侯說她是為她好,她當然不會和長輩對著干了。

小女兒這么乖,夏侯頓時后悔自己臉色語氣重了,久別再見小女兒對當爹的知無不言,這是親近啊,他怎么能說她呢?!

可當長輩的又不習慣和孩子道歉,尤其是孫子還在面前,夏侯只能趕快轉移話題:“林家不知是誰人得病,你給看好沒有?”

“我開了方子,林家人只要照我的方子來,我保證能見效的,但至于是誰病了,得的是什么病,沒經病人同意,誰都不能告訴的。”夏百合這次沒知無不言。

夏侯沒生氣,只是意外:“連爹都不能說?”

“當然,這是當郎中的醫德。”夏百合答得理所當然,病人的隱*私權醫生得保護。

夏侯則忽然想到林家的侯爺是個女的,林家張榜求醫也不說病的是誰,只怕正是林美媚本人,婦人病他一個大男人打聽那么仔細做什么?

夏侯臉有點發紅了,就算他坐太傅這個位子,也只需要知道林侯爺還能不能再上戰場,其他的再多打探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醫德重要,任何病人的病癥都不合適隨便宣揚,你做得對!”夏侯籠統的說道,把這件事也揭過去。

夏式明佩服的望著夏百合,如果換成是爺爺問他,他肯定是問什么便答什么,可別人的病癥能不能隨便說,病人要知道了會不會難看,他完全沒考慮過。

“反正我替林家問診了,他們給了我診金,一共是二十兩銀子,出門后我分了一半給老乞丐祖孫,那孩子是識字的,我看也是臨時落魄行乞,十兩銀子說不定能救了他們,改變一個孩子的后半生呢!”夏百合說了這事,還把另十兩銀子拿出來遞給夏侯。

夏侯起初聽夏百合說老乞丐祖孫身世堪憐,也動了惻隱之心,本想說何不把二十兩銀子都給人家,可話沒說出便看到夏百合掏出的十兩銀子,那么大的一塊,他忍不住眼睛發直,這么多的銀子,夠他們全家吃上幾個月了!

夏侯張張嘴啥也說不出了,倒是夏式明見了十兩銀子不由得驚呼:“三姑姑,原來給人看病能得這么多的銀子啊?!爺爺,我記得爹帶我去縣城找郎中,只給了五十文錢啊?”

五十文錢,去鄰村是能買來十個雞蛋的,夏式明一直為自己生病吃藥的事覺得對不起家人,可要是治病其實得花二十兩銀子,那他到底欠了家里多少啊?

“不,不一樣的……”孫子的驚呼讓夏侯回過神來,他擺擺手對夏式明解釋,“看病的人不一樣,給的診費自然不一樣,郎中不一樣,收的診費也會不一樣,就好比你爹,他原是吏部文選清吏司的郎中,每月俸祿是五十兩,祖父我是當朝右相,太傅,文淵閣大學士等等,每月俸祿是三百二十兩。”

“……原來……祖父掙那么多錢啊?!”夏式明吃驚的睜大眼睛,他之前從沒了解自家長輩的俸祿,當然就算了解了,銀兩對當初的他也不過是數字而已,如今終于知道銀錢的可貴,夏式明才為這么多錢震撼了。

夏百合給自己倒水的手下意識一抖,她記憶里原主不斷的說夏侯是當朝太傅,外人也說夏侯是當朝太傅,她二姐也說夏侯是當朝太傅,盧嬤嬤她們這些原夏家下人依然說夏侯是當朝太傅,她潛意識里夏侯就是當朝太傅。

夏侯居然還有那么多的身份?!夏百合得承認自己疏忽大意了,古代當大官的身兼數職是尋常事,她怎么就不多想想夏侯是不是還被皇帝封了別的,幸好今天聊著夏侯自己說了幾個,不然哪天別人對她說夏右相,她卻不知指的是夏侯,會被人懷疑吧?

夏侯其實話還沒說完,夏家豈止是靠俸祿,還有祖輩的功勛田,家族的祭田,他當太傅賜的承業田,夏家他妻子嫁妝的店鋪房產莊子,兩個二兒媳婦也不是空著手進門的……

夏家當初具體每月有多少銀子,夏侯是從不管賬的,他只要知道家里從不缺錢便行了,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看十兩銀子看得舍不得移開視線。

“爹,這銀子給您,您可以和認識的朋友去茶館喝茶聽說書的,打發日子……”夏百合拿出銀子就沒計劃收回,老人平常做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不過大包子的爺爺就喜歡去茶館消遣,還認識不少志同道合的老人。

村里的小茶館哪有說書的?夏侯也不認為自己該享福了:“三丫頭,你自己賺的錢自己留著,將來你的嫁妝爹會再給你想辦法的……”

“我不缺錢,正確說咱們家不缺錢了,”十兩銀子真的只是給夏侯的零花錢,“爹爹您還記得嗎?我離開夏家時,嫂子給我準備了不少錢,我剛到曹家就被送到蓮花庵,那些錢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