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妃攜崽歸來,殘王總想父憑女貴

第82章 夜襲北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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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如水,卻在茫茫白雪的襯托下,亮如白晝。天邊掛著一顆巨大明珠,冷冷的月光被夜風吹拂,灑向無盡大地。

那被天啟軍封閉了的兩大戰場上,殘刀斷劍,哀嚎遍野,目視之處全是亂陳的尸體,血液將白日里下的雪全部融化,鮮紅的血水順著低洼處流淌,在不遠處與其他支流匯合,轉而朝著遠處而去,直到匯入那蜿蜒不絕的明河中。

北及立在邙山上看著乘風軍打掃戰場,冷冷下令,“迅速打掃戰場,回防!”

“是!”

“是!”

一萬乘風軍,對戰五萬北狄先鋒軍,傷亡竟然沒過千!

這一戰,勝得無比自豪。

可看著那滿地的尸體,同為軍人的乘風軍也難以讓內心的喜悅肆虐。畢竟,他們的勝利,是建立在北狄人尸體上的。

若不是戰爭,這些北狄軍人也可以擁有安居樂業的生活的!戰爭只能讓雙方兩敗俱傷,即便他們這邊傷亡極少,卻依舊代表著有數以千計的家庭破滅……

而北狄那邊,就更慘了。

這五萬軍馬全軍覆沒,連一個通信兵都沒逃出去,即便有些未死的,也活不了多久了。這也表示著,北狄國,有數以萬計的家庭因為這場戰爭而遭受了滅頂之災!

如果,這世上沒有戰爭多好?

枯寂而慘烈的戰場上忽然響起了一道歌聲。

“草長鶯飛,夜雨落花,埋骨他鄉的忠魂啊,你可否聽見那悠揚的牧笛之聲?那是千里之外的杏花村中,親人的思念啊。流螢四散,殤歌安詳,遠行的英魂啊,你莫要回望,向著點燈的方向,一路前行,在那河岸忘川之上,有船渡你過江……”

這是祭奠死去的軍魂之歌,是天啟軍中流行的哀悼曲。每次戰爭過后,總有人會唱起這首歌,送死去的戰友魂歸故里,送敵人的魂魄入六道輪回。

漸漸地,不斷有人在附和。

最后,一片深沉而哀傷的聲音,一種極為悠揚悲戚的曲調,不停回蕩在兩山之間。冷風大作,林間風雪飛揚,似是天也在默默回應。

北及沉默,望著天邊冰冷的月亮,內心復雜不已。

他不想殺人,可是,戰爭總是殘酷的。他不殺人,那被屠戮的,就會是天啟百姓……

也許他滿懷一身罪孽,可即便最后魂歸地獄,上不得天堂,他也愿意用自己短暫的生命去維護百姓的安居。

北狄大營內,沈釧坐在書案旁面色陰沉,黑色的軍袍不停向外逸散寒氣。

“八個時辰了,先鋒軍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徐子寧看著賬內角落里的沙盤,雙眉幾乎擰到了一起。

不僅沒有消息傳來,連主大軍派去的偵察兵也毫無消息,仿佛泥入大海,毫無波動。

“出事了……”

沈釧聲音沙啞,低沉得可怕。

“會出什么事呢?楊祐傳來消息,北鎩城的軍隊都被調回大營了,北鎩城外根本沒有軍隊能與我們的先鋒軍抗衡。”

“難道是陳洲的兵馬追出來了,拖住了先鋒軍?”

徐子寧猜測。

“陳洲防備軍不過四萬,又不是什么精英,怎么可能打得先鋒軍毫無招架之力,連個通訊兵都跑不回來?”沈釧捏著拳頭,骨骼發出陣陣響動。

陳洲的方和根本沒這個實力!他猜,肯定是百里墨卿出手了。

“那會不會是陳洲一早發現我們的意圖,找了蘭城防備軍支援?”若是蘭城、陳洲兩城防備軍盡數出戰,或許能達如今的境地。

沈釧搖頭,不信蘭城的防備軍敢隨意出城援助陳洲。

“如果不是陳洲、蘭城,那會是誰呢?誰有這么大的能力?”徐子寧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百里墨卿。

兩人彼此相視,想法不謀而合。

“可是,百里墨卿不是被奪權了嗎?”難道,那個南宮辛也是他拋出來的迷惑彈嗎?

沈釧站了起來,負著手立于大帳門口。帳外燭光點點,那是他的北狄大軍,是證明自己的工具。

若是被沈聞知道他與百里墨卿的第一戰便鎩羽而歸,他的位子,怕是保不住了……

“如今怎么辦?北鎩城還打嗎?天啟的援北軍還有兩三天的路程便要抵達北鎩城了,若是不打,就沒機會了……”

徐子寧走到他身后,神色沉重。

“打!”

冰冷的空氣中漂浮著一抹淡淡的危險。

沈釧淡淡開口,面具下的臉上不停跳躍著興奮和狂熱。

“陳洲的防備軍不可能打得我先鋒軍毫無抵抗之力,唯一的解釋,必定是乘風軍出城去了!”

“沒有了乘風軍,北鎩城等于沒了盔甲,此時攻打是最好的時機!”

徐子寧臉色微變,眼中露出驚色。“你,想要夜襲北鎩城?”

沈釧沒說話,但他的態度已經給了徐子寧回答。

先鋒軍生死未卜,這時候再突襲北鎩城,萬一楊祐給的消息沒錯,北鎩城的乘風軍真的固守城內,加上防備軍,時刻關注著北狄大軍的動態,那他們夜襲,根本沒什么勝算啊!

沈釧這么著急,是怕輸了吧?

可,急躁乃是兵家大忌!

“傳令!”

沈釧的聲音迅速傳遍北狄大營,正欲休息的大軍們迅速穿好衣服來到帳外,等候著主帥的命令。

平和而寧靜的北鎩城大營內,南宮辛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將他從夢中驚醒。

他從床上竄了起來,渾身上下出一身冷汗。

“來人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鑼?

帳外守衛的士兵早已急得跺腳,可一想到白日被打得幾乎沒了氣的胡東旅長,他是怎么也不敢沖進帥帳打擾這位新任總管的好夢。

此時,南宮辛的聲音在帳內響起,帳外的小兵這才松了口氣,快速進帳。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怎么如此吵鬧?防備軍就這個紀律……”的嗎?

“總管,北狄軍夜襲北鎩城了!”他怒斥的話還沒說完,來人便打斷了他。

“什,什么?!”

南宮辛從床上跳下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徑直拿起了自己的佩劍,臉上露出一抹慌亂,還有一抹惱怒。

真是晦氣!他剛來啊!就打起來了?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等到南宮辛穿好衣服出帳后,北鎩大營已經營去人空,大批兵馬朝著北城的方向進發,營內所有的武器全都帶走了。

南宮辛有些懵,“他們去哪了?”

守帳的士兵面上猶豫,道,“去,去迎敵守城了……”

果然,他的話說完,就看見這位新任總管的臉色急速陰沉下來。

“誰下的令?”他一個行軍總管還沒出來,竟然就敢帶著大軍開拔!這些人,是完全不將他放在眼里啊!

士兵沒敢說話,臉上畏畏縮縮,南宮辛看得氣不打一處來,“我問你呢!回話!”

見他還在猶豫,好像有什么話不能告訴他似的。他眼中溢出狠厲,手中的劍直接扣在了他的脖子上,“說不說!”

士兵身子一抖,顫顫巍巍地說道,“是,是之前東籬王在時定下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