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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艾此時也是回神了,臉上陰惻惻的。
自從明妃復寵,他還未受人如此輕視質問!
這宮中的人都知道,常年不入后宮的皇上,最近這些日子,都是宿在榕明宮的!
而明妃,也在昨日被升為了明貴妃!
雖然冊封大典還未舉行,但金口玉言,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如今,在這宮中,連內侍省的內長侍們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敢頂撞他的,到現在還真沒見到一個!
哼!這宮外的人,就是沒規矩!
王艾身旁的小太監,十分善于察言觀色,只看了一眼王艾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上前一步,指著舒禾怒斥,“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宮廷中事,好大的膽子!”
舒禾看著他,面上無懼無畏,神色始終淡然。
這番氣度,倒是讓王艾忍不住側目。
此時,領路的小太監,十分有眼力見兒,見舒禾遭刁難,他特地往旁邊讓了讓,將身后的百里墨卿,露了出來。
“你又是何人?”
顯然,王艾身邊的小太監沒有認出百里墨卿,應該是近些年才被提拔上來的。
看他穿著一身白色常服,雖然名貴,卻并沒有露出身份的特征,便以為百里墨卿跟舒禾一樣,都是民間之人。
他話剛說完,身后的王艾在細瞅之下,認出了百里墨卿。
他面色一驚,“哎喲,這不是籬親王爺嗎?您怎么會在這里?”
百里墨卿面色冷漠,冷笑著問道,“王公公這話說得,好像本王進宮,還要征得王公公的首肯似的?”
“不敢不敢!”王艾連忙低頭認錯,“奴才說錯話了!請王爺恕罪!”
“王公公如今好大的氣派啊!只是被撞了一下,就要杖斃內侍省的宮女!”
“怎么,這皇宮大內的規矩和刑法,是你定的?”
王艾面色慘白,連忙跪下磕頭,“王爺,奴才沒有這個意思啊!”
“只是,只是,那宮女無狀,差點毀了貴妃妃服,奴才只是,只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舒禾卻聽不得這般瞎話,冷哼出聲,“教訓?以生命為代價的‘教訓’,是嗎?”
這宮中的人啊,用詞還真是“耐人尋味”!
說是吃人的地方,還真是一點也沒夸張!
王艾認得百里墨卿,卻不認得舒禾,不過看她是跟王爺一起來的,想來也是不能得罪的。
只道:“姑娘誤會了,奴才是小懲大誡,小小處罰一下,絕不會要她命的!”
舒禾冷笑,“剛剛,我與王爺聽見的,可都是‘亂棍打死’啊!王公公,是我和王爺,都聽錯了嗎?”
“我……奴才……”
王艾為難的看了一眼百里墨卿,好像在控訴王爺帶來的人不懂規矩似的。
百里墨卿上前,站到了舒禾的旁邊,低眉看他,“王艾,你知不知道宮中最忌的,便是‘越俎代庖’?”
“你以為明妃升了貴妃,這整個大啟皇宮,就是你能為所欲為的地方了?”
“不如,本王隨你一起去拜見一下明妃,問問這個答案?”
冰冷的風從長巷里卷過,讓王艾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不停地磕頭求饒,“王爺饒命!是奴才得意忘形了!是奴才狂妄自大了!請王爺看在奴才只是忠心護主的份上,饒了奴才這一次吧!”
見他頭上磕出了烏青,百里墨卿諷刺一笑,“饒了你?那誰饒了那小宮女啊?”
王艾會意,立即道,“是奴才沒看清路,撞到了隨墻門的門框上了!一切錯誤都是奴才犯的,與那宮女無關。”
說完,他朝著那兩個太監吼道,“你們還不放開?!”
小太監迅速放開宮女,跪在地上匍匐不敢抬頭。
小宮女得救,朝前撲了兩步,跪倒在地上。
百里墨卿見狀,神色微顯緩和,“既如此,王公公,天色不早了,該去給明貴妃送衣服去了!”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王艾剛起身,準備離開,還未來得及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就聽百里墨卿突然又出聲。
“慢著!”
王艾心中又“咯噔”了一下,再次跪到地上,“王爺,還有何吩咐?”
百里墨卿看了他身后小太監托著的托盤,上面放著的,是大紅色的貴妃制服。
“雖然明妃被冊封為貴妃,但畢竟冊封典禮還未舉行!按規制,這貴妃服,應該還不是穿的時候吧?”
“這……”王艾面露為難。
這可是貴妃吩咐的啊!他哪敢不從?!
“明貴妃或許不知規制,但你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懂嗎?”
王艾沒了辦法,只能點頭,“是,奴才知道了!”
百里墨卿輕嗯了一聲,見王艾剛起身,他又開口了。
“還有……”
王艾只能再次跪下。
這樣重復幾次,膝蓋傳來了鉆心的疼。
他還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恭敬地問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百里墨卿沉吟了一會,才提醒道,“這宮中規矩繁多,若是主子有不知道的,你們做奴才的,還需多提點提點才是!”
“免得貴人剛得了恩寵,就自取滅亡!”
一片死寂的沉默之后,王艾低低地“哎”了一聲。
表面上看似迎合,實際他低下的眼睛里,則是閃過憤怒和陰鷙。
這百里墨卿就是在詛咒自家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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