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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和收到大理寺監牢起火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了。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大理寺,然而得到的,只有“柳如新”和江淮兩人,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仲盛面如死灰地站在監牢外,似乎已經想象到了自己的下場了。
鄭子和怒不可遏,拎著仲盛的衣領質問,“這到底怎么回事?堂堂大理寺監牢,為什么會起火?”
百里墨也來了。
看著那還冒著火星子的監牢大門,他眉宇間盡是疑惑。
大理寺大牢守衛森嚴,不可能著這么大火的,除非有人故意放火!
那目的是什么呢?
鄭子和推開六神無主的仲盛,氣急敗壞道,“一定是南裕王或者籬親王,他們是想救柳如新,這才鬧了這么一出!”
江淮的實力是三品中上,一場大火怎么可能讓他逃不出去?
他會被燒死在這里,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在被燒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一定是救柳如新的人,殺了江淮,再偷天換日!
籬親王與珍藥閣走得近,而南裕王的母妃復寵,靠的也是珍藥閣的秘藥,所以這兩人都有嫌疑!
“確實有人劫獄,不過,不是劫柳如新。”
仲盛開口,聲音里透著死氣沉沉。
百里墨不解,問道,“仲大人,你臉色這么差,是大牢里丟了什么重犯嗎?誰被劫獄了?”
仲盛抬頭望了望天,重重地嘆了口氣。
“云來國的蕭秧,是他,被劫走了……”
“你說誰?蕭秧?!”百里墨也瞳孔地震,滿臉的驚悚。
那可是云來國武力值第一的魔頭啊!
五年前,云來國利用蕭秧,在云來和天啟兩國的邊境,開啟了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
后來還是百里墨卿和四戰將合力,才把當時已經瘋魔的蕭秧擒住,并關在了大理寺深處的地牢。
“但,他不是被處死了嗎?”百里墨驚問。
當初還是圣上親自下的圣旨,對他處以極刑,怎么會還在大理寺監牢?
仲盛沒說話,這個秘密,整個天下也就只有兩個人知道。
如今,人消失了,只怕自己真的再無活路了。
百里墨坐在回府的馬車里,腦子已經完全被蕭秧的事占據了。
“殿下,您真的相信大理寺著火,只是為了劫獄蕭秧?”
“那怎么就偏偏那么巧,燒死的就是柳如新和江淮?!”
百里墨有些回了幾分神,對他的糾纏不休有些不開心了。
“子和,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那柳如新住的牢房,是通往關押蕭秧的牢的必經之路。”
“有人劫獄必定要引起大牢恐慌,即便不是柳如新,也會死其他人!”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能是柳如新?”
“說不定她就是命不好,被人選上了呢!”
“至于江淮,他在牢房外,看見有人來劫獄,不可能不動手的!兩方人馬交手期間他被人殺了,也不稀奇。”
鄭子和還是不信,“可是……”
“況且,那兩具尸體你也看了,女尸殘留的衣物和手腕的玉鐲,都是你親自確認是柳如新的,那還有什么好懷疑的?”
百里墨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兩天后的行動!”
“張之柔逃了,我們的計劃也就不安全了,只能取消,重新謀劃!”
鄭子和看著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都這個時候了,他想的還是他的計劃。他就一點也沒想到,沒有了柳如新,筱珍就沒救了嗎?
鄭子和的沉默讓百里墨察覺出了異常,他這才想起了國公府的那攤子事。
他勸慰道,“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請張瓊了。張瓊現在對毒理很擅長,本王相信,他一定會治好筱珍妹妹的!”
鄭子和不再說話,他現在只想回府,好好守著自己僅剩的一個妹妹。
籬親王府后院,舒禾恢復了真實容貌。
她怒氣升騰地拎著百里墨卿的衣領,臉上盡是質問,“阿柔出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百里墨卿臉上發苦,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拎著衣領而不敢反抗。
“我確實知道她今天一天都沒出現了,但江東平和西竹也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了,只是目前還沒找到。”
“沒告訴你,不是怕你著急上火嘛!”
他面上帶了幾分討好,握住了她的細軟腰身,語氣十分柔軟。
“況且,你身在大理寺監牢,告訴你又有什么用?難不成讓你大鬧一場,逃獄出來找張之柔?”
舒禾冷哼一聲,一掌將他推開,“不管怎么樣,你都不應該瞞著我!”
阿來已經沒了,要是阿柔再出點什么事,她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么樣!
感受手掌間的柔軟滑出,百里墨卿手指微動,有些留戀不舍。
他知道她對張之柔的感情,只好默默承受她的怒火,并輕聲勸慰,“你放心,張之柔挺機靈的,她不會有什么事的!”
“況且,你剛剛說張之柔在鄭子和手里,而老四府上今晚這么熱鬧,應該是她已經逃出來了。”
雖然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但她還是不放心,“不行,她沒回珍藥閣,就說明她還在危險之中,我得出去找她!”
淡青色裙擺轉身飄起,像即將綻放的荷青花一樣。
他迅速拉住她,“張之柔那邊有江東平和西竹,即便你去了也幫不上太大的忙。”
“而且,你得先跟我一趟皇叔那邊,只有你和‘柳如新’同時出現,以后你的身份才能經得住推敲。”
去見逍陽王?
“可是柳如新不是已經死‘死了’嗎?怎么讓我跟她同時出現?”
百里墨卿淡笑不語。
夜深,夜市已閉,街上行人無幾,只有一輛黑色馬車行駛在路中央。
“你救我的時候,為什么還去了大牢深處?那里面有什么?”
百里墨卿挨著她坐,感受兩人的偶爾觸碰,心中莫名喜悅。
他現在確實很喜歡這種,彼此沒有刺的樣子,也喜歡和她靠近的感覺。
這是他從未在別的女子身上感受到過的。
只是,他忽然也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傻。
“問你話呢,怎么又不吭聲?”
舒禾側著臉瞪他。
他傻笑什么?
為什么總感覺這百里墨卿這兩天有點奇奇怪怪的?
看著她不施粉黛,卻依舊美艷動人的樣子,有些恍然。
她,現在怎么這么好看?
那雙眼睛,仿佛一條能通達人心的清澈溪水,好似還能發出悅耳的叮咚旋律聲,令人賞心悅目,又流連忘返。
一張一合的淡粉色紅唇,仿佛透著一抹極致誘惑,讓他忍不住生出一抹沖動來。
他還記得昨夜感受到的那種柔軟,繾綣,令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寬厚的身體強壓而來,讓舒禾猛然僵住身體。
他的唇角印在她的唇角上,忽然的接觸,讓她渾身生出一個激靈來,迅速把他推開。
百里墨卿沒有防備,直接被推倒在旁邊的坐凳上,磕到了手腕。
“百里墨卿,你有病嗎?都什么時候了?你腦子里有沒有點正事?”
這男人,什么情況?怎么跟個發了情的公貓一樣?黏糊糊的!
本以為他會生氣發怒,畢竟認識這么久,他的脾氣向來挺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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