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農夫

第69章 捉冬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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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沒停,大街上沒什么人。

馬小樂覺著沒勁,便回果園里去。他已經盤算好了,中午雖然是要去劉長喜家里喝酒,但也不能沒點譜兒,起碼他劉長喜得親自來請上一次,要不就顯得面子不夠大。

走到村頭,一群小孩兒在燃放鞭炮,啥壞點子都想著用,看到一坨牛屎,會把爆竹戳進去,點了火性子就跑。幾秒鐘的功夫,那一大坨牛屎就被炸成星星點點的糞粒子,四散開去,要是有人碰巧經過,還會被弄一身。

不過每遇到這種情況,大人們也不生氣,那都是有說法的,預示著新的一年里要碰到大財運。

馬小樂看到小孩堆里有二楞子,玩得可開心呢。“小康,過來!”他對二楞子招了招手,現在,他已經不喊小康“二愣子”。

二楞子一看是馬小樂,“嗖嗖”地跑了過來,“小樂,咋地,逮蝦子么?”

馬小樂想笑,可笑不起來,“小康,天這么冷蝦子都躲起來了,還逮個屁啊。”說完,掏出五塊錢,“小康,給你錢,去商店里買糖塊吃吧。”

二楞子看著錢,伸手想拿,可又縮了回去,“不要,娘說了,不能要人家錢。”

馬小樂一歪腦袋想了想,覺著也不妥,給二楞子錢算是哪門子事呢,便收了起來,道:“你娘可真好啊。”

“俺娘不好!”二楞子一聽,很認真地說。

馬小樂一聽很納悶,忙問道:“你娘咋不好了呢?”

“俺娘會打人,打俺爹了。”

“打你爹?”馬小樂不明白,好好的咋會打起來?柳淑英可不是那種潑辣的女人吶。“小康,那你知道你娘為啥打你爹吶?”他又問道。

“前天晚上我在外面玩火捻子,回家睡覺時,聽到爹說娘不干凈。俺娘聽了氣得不得了,就打了爹一個耳光,打完又打了一個。”

聽二楞子說話的口氣上,是偏向他爹。也難怪,因為趙如意不經常回家,每次回家都帶好吃的給他,還逗他玩,得到的好感自然也就多一些。

“小康,照我看啊,你爹該打,他滿嘴胡說八道,就該打!”馬小樂說。

“不,我覺得爹很好,娘不該打他!”

跟二愣子可犯不上較真,馬小樂便眼珠一轉,“小康,只要你說你爹該打,你娘打得對,我就帶你去河里捉魚,可大嘍!”

馬小樂邊說邊用兩手比劃著,足有半米長。

二楞子一看,立刻拍起手,道:“行,我爹該打,我娘打得對!”

馬小樂心滿意足地笑了,“好吧,我這就帶你去捉魚,比他娘的逮蝦子可過癮多了!”

二楞子一聽馬小樂嘴里說出“他娘的”,立刻讓他淬兩口唾沫。

馬小樂問為啥,二楞子說大年初一不能說臟話,否則要說一年的。

聽了這話,馬小樂嘿嘿直笑,“這話,肯定是你娘說的吧。”

二楞子點了點頭。

此時的馬小樂,突然冒出個念頭來,很想找柳淑英玩一會兒,不過現在還不行,得說話算話,先帶二楞子先把魚捉了再說。

帶著二楞子,兩人一直走到河邊。河水結了冰,很厚,人走在上面也沒事,況且冬季里河水大消,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剛沒頭頂。

馬小樂讓二楞子抱著塊大石頭跟在他后頭,向河中間走去,走到一處下面泛著淡藍色的冰面上,停了下來。

“小康,抱石頭砸,砸個窟窿來。”馬小樂指揮著二楞子,很快就砸了個臉盆大的窟窿。

馬小樂蹲下來,把窟窿里的碎冰撈出,然后擦干了手點上一支煙,笑呵呵地對二楞子道:“等著吧,一會兒就有魚會跳上來。”

二楞子不太相信,眼巴巴地看著。果然,沒兩分鐘,就看到冰窟窿里冒出幾個魚頭來,吐著泡泡出來換氣。

“有了有了,還真有了!”二愣子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然后蹲下來伸手要抓。

“別動,不用動手,魚會自己蹦上來的。”馬小樂胸有成竹。

按照以往的經驗,魚兒在冰下憋久了,遇到水面就興奮得亂了神經,會躍出水面來歡慶,而冰窟窿就那么點大,魚只要跳出來一般就會落到冰面上,回不去了。

果然,沒有半個時辰,二楞子手里已經提了五條鯽魚,每條都差不多有二斤。

看看差不多了,馬小樂用腳把碎冰踢動,全推進了冰窟窿里,“行了小康,不捉了,捉多了老魚精會生氣,以后想捉可就難嘍。”

回到岸上,二楞子還算有點頭腦,說既然是兩個人捉魚,那就平分吧,每人兩條半,說完就找了塊小石頭要把魚砸斷。

“行了,小康,你拿三條,我拿兩條,不砸了。”馬小樂很大方的樣子,自己提了兩條回家。

剛到家門口,劉長喜晃著悠閑的步子來了,“鄉領導,走吧,這都快中午了,先到我家候著,打個牌什么的,熱鬧熱鬧。”他對自己能當上村長很滿足,自然極為得意,“瞧這天兒,雪還下個不停了。”說完,用手撣了撣肩膀上的雪,“我再去范支書家看看,你先去著,紅旗他們都到了!”

“行,我把魚放下就去。”馬小樂一手掏出煙盒,甩出一根給劉長喜便進了院子。

本來馬小樂想在范寶發之后去的,一般大干部和有身份的人都是最后到場,可覺著和范寶發較真也沒勁,所以放下魚就去了。

來到劉長喜家,姚曉燕正忙得不亦樂乎,活兒干得呼呼生風,馬小樂看著她那充滿勁頭和活力的身子,想起了田小娥的話,突然間竟對她有了股沖動。

“罪過罪過啊。”馬小樂覺得不應該,隨即就暗暗道,“不可行這個亂子。”

嘴里念叨著,馬小樂平靜了下來,可一抬頭看到田小娥正坐在灶屋里燒火,頓時就嘀咕開了,看來這兩個人的關系真是不一般,啥事都在一起,啥事也都敢說,難怪姚曉燕會把他的秘密告訴田小娥。

“馬……”姚曉燕平日里不怎么說話,一說話臉就紅,悶羞,她看到馬小樂時想招呼,卻不知該稱呼啥才好,最后干脆就不開口了。

馬小樂一看這樣子,覺著姚曉燕還真是有那么點味兒。

“喲,鄉領導到了也不進來,在雪地里晾膘吶!”這時,在屋里打牌的徐紅旗伸長了脖子喊道。

馬小樂聽了,趕緊走到門口跺了跺腳上的雪,邁進了屋子,“你們來得早啊,烤著爐子打著牌,還真會享受!”說完掏出香煙,散了一排子。

徐紅旗把位子讓給了馬小樂,打了約莫半個時辰,開始喝酒。

酒喝得挺開,過年沒啥事,只管慢慢喝就是。馬小樂喝得高興,說明天還是在座的,一個也不能少,全都到他家里,他要請酒。

大家伙一致拍手,說誰不去就是孫子。

一直不太搭理馬小樂的顧美玉也拍起了手,而且那巴掌拍得不比別人悶。雖然她對馬小樂有看法,不過馬小樂畢竟是鄉大院的人,她一個村婦女主任當然得巴結著,所以肯定會去。

馬小樂看了顧美玉一下,眼神極具挑釁性,又似是在戲弄。

這讓顧美玉有點兒不高興,她立刻就放下了手,輕一轉身頭一歪,還哼了一聲。馬小樂見了,只笑不語。

下午接近三點,酒席終于散場,馬小樂搖搖晃晃地走到灶屋里。

姚曉燕和田小娥正說悄悄話,一看馬小樂進來,都有點慌張。

“咋回事,你們說啥了,我一來你慌個啥?”馬小樂有點興奮,手指著田小娥,“田小娥,你是不是還不服氣?”

姚曉燕聽了,脖子一縮舌頭一吐,邁步要出來。馬小樂一把拉住了她,嘿嘿笑著,“曉燕,你跑啥啊,一起聽聽,你和田小娥不是啥都聊么。”

聽到這里,姚曉燕低頭紅著臉不說話。

馬小樂看了這場面,放開姚曉燕,走到田小娥旁邊小聲問,“你是不是把我能雄起的事,跟姚曉燕說了?”

田小娥看了看馬小樂,小心地點了點頭,“我那是好意,得讓曉燕知道你那玩意兒特管用,省得她再對別人瞎說什么。”

“她敢!”

“她不敢她不敢,她哪里敢啊。”田小娥慌忙站起來,指指外面小聲道,“別這么大聲,讓人聽見了不好。”

馬小樂這才回了下神,扭頭看了看便走出灶屋,跟徐紅旗他們一起離開了劉長喜家。

此刻的劉長喜已經在床上了,酒席還沒結束時他已醉倒。

馬小樂他們一走,姚曉燕趕緊進了灶屋,“田大姐,馬小樂都說啥了?”

“他說你要是再說他沒用,就教訓你!”田小娥半開玩笑地說。

“啥啊,田大姐瞧你說的。”姚曉燕又不好意思起來,羞羞地走到了一邊。

田小娥呵呵抖起了眉毛,嘴上笑姚曉燕害羞,心里卻說自己可不害羞,等等就到果園找馬小樂去。

此時的果園里,除了馬小樂,還有另一個人。

柳淑英。

原來馬小樂從劉長喜家暈乎乎地出來后就奔向村外,想回果園里好好睡一覺,可沒想到一出村子就碰到了柳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