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記得,當時你的報道影響非常大啊,我們縣委還為此專門開了會呢,說樹人物典型,怎么沒經過縣里同意,就這么發出去了?不過鑒于報道稿件寫得扎實,覺得我們的馬局長確實也是個人才,值得被重視提拔,也就很高興地認可了。”岳進鳴說完對馬小樂笑了笑,“馬局長,所以說范記者可是你的貴人吶,她既然來了,不好好招待招待?”
“那肯定是要招待的,而且讓她百分百滿意!”馬小樂道,“我每次都是給她涌泉相報的!”
“就該如此,滴水之恩嘛!”岳進鳴道,“馬局長,這樣吧,今晚我來做東,怎么樣?”
“哦,知道知道!”岳進鳴推開車門,走出來跟范棗妮握了握手,“如果我沒記錯,當時馬局長的專訪就是范記者采寫的吧!”
“岳部長,你記性可真好!”范棗妮笑道,“這事還記得。”
本來這事是馬小樂求之不得的,有場子吃飯當然好了,但今天著實特殊,等會那邊可能還有姚婧要對付。
“岳部長,下次吧。”馬小樂呵呵一笑,“等會還有幾個老鄉要聯系,那飯吃起來可不盡興。”
“哦,岳部長,向您匯報工作,那也得等干出點成績吧。”馬小樂笑道,“我這不剛去嘛,還沒搞出啥明堂呢,現在就向您匯報,啥成績沒有,我臉紅。”
“誒呀,瞧你,說這話就是跟我有隔閡了。”岳進鳴道,“你說你忙就行了,我理解!”說完,他看了看馬小樂身邊的范棗妮,問道:“馬局長,你旁邊這位是?”
“噢,是市報名記范棗妮,市委宣傳部祁部長的兒媳,也是我的同村老鄉、同學。”馬小樂笑道。
“剛才邵部長不是說了么,我是個性局長。”馬小樂嘿笑道,“一步步來,現在是副的,慢慢成正的,那可就真是個性局長了,沒準還能成為個性縣長、縣委書記啥的,再冒一點,還個性市長呢!”
“行了,你以為你誰啊。”范棗妮道,“少吹牛逼,多干牛事!”
“喲,也哲學了啊!”范棗妮呵呵一笑,“那你呢,你看重什么?”
“我啊,我啥都看重!”馬小樂道,“我要既注重過程,又注重結果!”
“那咋就叫委屈了?官場就這樣,你要在官場上混,就必須得這樣。”范棗妮道,“而且話說回來,習慣了也一樣。”
“我是習慣不了的。”馬小樂道,“在小官面前裝兒子,大官面前裝孫子,那種事我能習慣么?”
出了門剛拐過樓梯口,范棗妮就責問起馬小樂:“小樂,今天你是咋了?本來想讓你和邵部長好好說幾句,將來在縣里頭也好有個照應的,誰知道你跟腦袋錯了筋一樣,說話沒個譜。”
“要求太高,想二者兼顧,還不是一般的難度。”范棗妮道,“你覺得你有這個能耐么?”
“好好好,你就別再給我上課了,一下午現場會開得暈頭轉向呢。”馬小樂伸手在范棗妮腰上捏了一把,“棗妮,咱是開個房間呢,還是到我住處?”
“馬局長,到了農林局,就把我給忘了?”岳進鳴從降下玻璃的車窗里露出頭,笑道:“也不跟我聯系!”
“錢多了燒手?省省吧。”范棗妮道,“到你住處去。”
兩人說著走到了大院門口,準備到路邊攔車。不過還沒出門口,一輛進來的黑色轎車突然停下,馬小樂一看車牌號,是岳進鳴的。
“唉,怎么說你呢,人活一輩子不就這么回事么,哪樣有利哪樣來,該裝必就裝必是了,否則由著性子,肯定不會好到哪去。”
“嗯,說到人活著,我倒想問問你。”馬小樂皺著眉頭道,“人活著,到底是看重什么?是把生命看成是一個結果,還是把生命看成是一個過程?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觀,會導致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態度。如果是看成結果,生活就得裝必,雖然過程裝得累,但可能會有個好結果;如果看成是過程,那就不裝必,當然了,其過程雖然會很灑脫,但結果可能不會好。”
“哦,好吧。”岳進鳴點點頭,“那就下次,到時提前給我打電話,我一定安排好,要好好招待我們市里的大記者!”
客套話講完,岳進鳴鉆進小車進了院子。
馬小樂和范棗妮繼續向外走。
“馬小樂,你太損了,說話不正經。”范棗妮說。
“咋了?”馬小樂嘿嘿一笑,“這你都明白?”
“傻子才不明白呢。”范棗妮笑道,“什么每次都給我涌泉相報,瞧你眼神,色迷迷的,就你涌出來的那二兩東西,也能稱為泉吶!”
“嘿呀,我說棗妮,這你都懂?!”馬小樂拍拍范棗妮的膀子,“好啊,又找到一知音!”
“又?”范棗妮皺皺眉頭,“還有誰啊?”
馬小樂意識到說漏了嘴,忙道:“你說還有誰,米婷唄。”
“哦,你女朋友啊。”范棗妮道,“那我還不吃醋,要是別的女人,我可要擰死你!”
“我哪里有別的女人。”馬小樂一本正經起來,“做人要本分。”
“瞧你,蹬鼻子還上臉了。”范棗妮歪著嘴,“馬小樂你在別人面前裝還行,在我面前就收起來吧,你敢說除了米婷和我之外,別的女人你沒碰過?”
“錯!”這個問題馬小樂不好回答,但抓住其中一個漏洞就可以窮追猛打,“你太錯了!米婷的身子還沒真正碰過呢!”
“真的?!”
“假的就天打五雷轟!”
“哦,這么說,我還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嘍?”范棗妮哼哼道,“你騙鬼去吧!”
“算算,跟你討論這些干嘛。”馬小樂左右晃著頭,“不信拉倒。”
“不說就不說,也沒必要。”范棗妮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管不了那么多。”說完這些,范棗妮突然歪著腦袋看著馬小樂,“馬小樂,我突然覺得你很虛偽。”
“我又哪兒惹著你了?”
“你不是說要做一名個性局長么,可瞧你剛才和岳部長說話的樣子,不也還在裝么!”
“瞧瞧,剛說過的又忘了。”馬小樂道,“我不是說了要兩者兼顧嘛。在敵人面前,絕對不裝。在自己人面前,該給面子的還是要給的。岳進鳴,他對我的幫助很大,當然,我也幫過他很大的忙,在沒外人的時候,我們都是弟兄相稱的!”
“哦,還是這樣的啊。”范棗妮嚴肅起來,道:“說到正事,我得提醒一下,你說你跟吉遠華較什么勁?對咱縣里的情況,我多少也了解點,人家那派勢力是很強大的。”
“我知道,他不是和常務副縣長宋光明一條褲子么!”馬小樂道,“而且我也知道,宋光明馬上就要提正縣了,吉遠華也要提副縣。”
“還有呢?”
“還有就是吉遠華省里也有關系,后臺硬唄。”
“省里的關系說硬,其實也沒什么,有時一點用都沒有。”范棗妮道,“關鍵是人家市里還有關系呢。”
“市里?”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范棗妮道,“宋光明和市委副書記梁本國是嫡系,這個后臺可是相當硬的。”
“哦,還這層關系?”馬小樂愣了一下,“如此說來,我這個小小的個性局長是不好干了。”
“好不好干你自己看著辦,別人也勸不動你。”
“邊干邊看唄,我怕啥?”馬小樂道,“我要是怕,剛才就跟不罵吉遠華了!”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策略問題。”范棗妮道,“不過這些也不用跟你說,我忘了你是精明壞損的馬小樂了。”
“嘿嘿。”馬小樂歪嘴笑了起來,“行了,別只站在路邊傻說,回去吧。”
話剛說完,手機響了,是姚婧打來的。
嗐,這個電話可怎么接?范棗妮還在旁邊呢。
“接啊,誰的電話?”范棗妮拿眼角看看馬小樂,“馬局長,是不是要我回避一下?”
“回避啥啊。”馬小樂很不屑一顧的樣子,“局辦公室打的,不能接,一定是上面來領導視察,要陪客喝酒,中午的時候聽局黨辦秘書說過。”
“哦,這事啊,那你應該去。”范棗妮道,“你剛來,有領導讓你陪是看得起你,就別拿架子了。”
馬小樂聽范棗妮這么一說,陡然生出一計,何不借坡下驢,將計就計走一回?
“誒呀,也是那么回事!”馬小樂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要是不接電話裝憨不去,恐怕就難有第二次機會了,那可是惡性循環吶!”
“應該是這么回事。”范棗妮道,“給你一次臉不要,就不給你第二次了。”
“這么說,還是應該去的。”馬小樂看看范棗妮,嘆了口氣,“可不是覺得你來了么,我要是不好好陪陪,不是說不過去?”
“咱們還講究些啥。”范棗妮道,“不過你可別喝多了,到時不省人事,還要我來照顧你啊。”
“喝不多。”馬小樂搖搖頭,很平靜地說道:“陪領導喝酒,那得長點眼神,估計讓我去不是讓拼酒的,做好后勤服務差不多,比如要安排他們唱歌洗澡的,你說能喝多么。”
“那最好。”范棗妮道,“不過你可別回來太晚,太晚都沒興趣了。”
“啥興趣?”馬小樂眉毛一挑,“要不先抽個空興趣一下?”
“別了,你把我送到你住處就成。”范棗妮道,“我在旁邊買點東西帶到樓上。”
范棗妮剛說完,馬小樂的手機又響了,還是姚婧打來的。
“棗妮,咋說呢,我是突然看透了,不管干啥,還是別裝這樣裝那樣的,都挺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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