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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人跑上樓來,重重地敲著不知哪個房間的門。
更有人吵吵嚷嚷地叫著:“開門!都開門!”
過了片刻,幾個房間的門陸陸續續地開了,有人不善地道:“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擾我清靜?”
也有人十分恭謹:“前輩有何吩咐?”
答話的是個囂張的聲音:“紫霞宗搜查叛徒,都出來!”
有人不從:“這里又不是紫霞宗的地盤,你們怎的如此狂妄?!”
回答他的是一聲重重的“哼!”隨后,一股屬于筑基修士的威壓散發開來。
陌天歌聽得一驚,轉頭去看二叔。
葉江此時也睜開眼,皺緊了眉頭。
“二叔?”陌天歌低聲喚。搜查叛徒……眼下紫霞宗名下三派不曾有什么紛亂,多半是沖著她來的。
葉江輕輕搖頭:“別緊張,外面只有一個筑基初期修士,幾個煉氣修士,如果真是沖我們來的,到時跑了就是。”
陌天歌點點頭,心中卻仍然不安。雖然她扮作女裝,二叔又少在人前出現,可若當真是云霧派來抓她的,也不難認出來……
“開門開門!”終于敲到了他們這間房。
在二叔的示意之下,陌天歌裝作被打擾而十分不悅的樣子,去開了門:“何人如此無禮?”
一開門,看到的果然是穿青衣的云霧派弟子。只因如今已經不存在云霧派之名,所以自稱紫霞宗。
陌天歌望著那敲門的煉氣弟子,冷道:“這位道友有何貴干?”
敲他們房門的煉氣弟子正要發話,領隊的筑基修士已然道:“小輩,我們乃紫霞宗云霧山弟子,奉師門命令搜查叛徒,你且與你師長說一聲,莫要產生什么誤會。”
此人言辭客氣,但語氣自傲,顯然只是看在這里有個筑基修士的份上,所以沒有強行搜查。()
陌天歌看到他,便裝作恭謹的樣子一揖,回屋與長輩稟告。
誰知她一回屋,二叔眼中精光一閃,立時拉了她的手破窗而出。
“二叔?!”陌天歌大驚。他們這一動,那些云霧派弟子已經沖了過來,待看清他們兩人,那筑基修士當即哼了一聲,運起飛行法器,向他們追來。
“二叔,怎么了?”她不明所以,明明這些人還沒有發覺。
葉江淡淡道:“你做女子打扮,行禮卻沒改過來。”
陌天歌一怔,頓時懊悔。通常只有男子才會揖手為禮,別人只要多想想,他們的身份就敗落無疑。
“別發呆!”葉江喝道,帶著陌天歌馭使飛行法器往西方飛遁。
追在他們身后的那個筑基修士追了一陣。一直追不上,惱火地暫停下來,取了數張傳訊符,發了出去,才又再度跟上去。
一追一逃,瞬間飛離了這處小鎮。
葉江咬緊牙關,吞了一枚小還丹,全力飛遁。
陌天歌緊張地看看他,又看看后頭。
雖然二叔是筑基中期,修為高一些,可畢竟有傷在身,又是臨近坐化,修為打了折扣,與這筑基初期修士相比并沒有什么優勢,何況他的飛行法器還并非以快取勝。
半個時辰后,陌天歌緊張地發現,他們的距離漸漸靠近了。
葉江再度一發力,卻是胸口一疼,頓時全身麻了一下,他用力地喘口氣,再度吞下一顆丹藥。
“二叔。你……”
“別說話!”葉江塞給她一張符,“這是定山符,等下一開打,你就拍在身上,躲到一邊去!”
陌天歌握著手中的符,明白二叔是打算正面相拼了,這么追下去,早晚會被追上,不如直接滅殺了對方,再度隱藏形跡。
她握緊了手,心中說不清有多么痛恨自己。她終于知道,跟二叔相比,自己差得太多了!沒有實力,一點小聰明又有什么用?她離真正的大智慧還太遠!眼下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讓二叔帶著傷與別人性命相拼……
兩道遁光飛逝而過,前面那道終于落了下來,后面那道停了停,跟了上去。[]
葉江停在林間的空地上,將陌天歌推到一塊山巖后,冷冷地注視著跟上來的修士。
這修士三十多歲,神色倨傲,看來是門派中的得意人物。此人一落下來,便抬高了下巴說道:“你便是那葉小天的長輩?”
葉江沒答話,只是一揮手,祭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玉盤。
看他這反應,修士臉色變了變,冷哼一聲:“閣下是想與紫霞宗為敵嗎?”
葉江道:“閣下受命抓人,我斷不會讓的?”
他這么硬氣。令這修士十分不快,冷笑道:“閣下可知道葉小天得罪的是什么人?你一個筑基修士,還衰老至此,難道還想與結丹前輩拼命不成?”
葉江淡淡道:“廢話少說,想攔我們只管動手!”
話音剛落,他手一抖,玉盤已經飛上半空,同時,一探乾坤袋,一柄薄薄的飛刀悄無聲息地飛了出去。
玉盤出手,立時漲大,葉江數道靈訣打在玉盤上,只見玉盤飛快地轉了起來,立時散發出強大的威壓。
這修士見他出手毫不遲疑,數種手段銜接無縫,頓時知道這個對手斗法經驗非常豐富。但凡散修,或是窮困潦倒,不堪一擊,或是手段凌厲,遠超同輩,眼前這一個,顯然是后者。想到此處,此人心頭生怯。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葉江可不會留情,最后一道靈訣打出去,那玉盤已經漲大如席瑩瑩發亮,“轟”一聲,往這修士身上打去。
這修士匆忙一避,只堪堪避過準頭,卻被那強大的威壓震了出去,頓時肺腑巨痛。
葉江一擊得手,但他也好不到哪去,臉色更加慘白,蒼老不堪的臉漸漸變作青灰。猛然吐出了一口血。
“二叔!”陌天歌連忙上前扶住他搖搖玉墜的身體。
趁這時機,那修士緩過神來,臉上掠過殺機,飛劍出手,向二人刺來。
葉江睜開眼,使出最后的力氣,將陌天歌推開,落回手中的玉盤一擋,兩道靈氣糾纏在一處,互相纏繞爭斗起來。
嘴角不停地流下血來,看著面目猙獰的對手,葉江艱難地抵擋著。
此時,陌天歌也顧不得躲了,取出身上所有的符箓,往這修士砸去。
可是沒用,對方只是撐起一個防護罩,她所有的攻擊手段,都沒有用。
這就是煉氣和筑基的區別,她一點忙也幫不上。
“噗!”又是一口鮮血,玉盤發出一聲脆響,與對方的飛劍同時折裂。
玉盤和飛劍的碎片滾落下來,葉江也同時力竭。
對方見此,取出另一把飛劍,就要一劍將他斃命,可是,就在他要放出飛劍的時候,卻不敢相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就在剛才,他沒注意到的時候,一把飛刀沒入其中,已要了他的性命。
兩人同時轟然倒下。
“二叔!”陌天歌撲上去,慌亂地找出療傷丹藥,喂進去。
葉江困難地將丹藥咽下,卻又吐出一口血。
“二叔,你再堅持一下,這里還有藥,還有……”
好一會兒。葉江才停止了吐血,艱難地開口:“快,我們快走……”
陌天歌流著淚點頭,將現場處理干凈,暫時掩蓋了斗法的痕跡,扶起二叔,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去。
數個時辰后,陌天歌二人已經到了山腳的小村。
這個小村,住著許多凡人,陌天歌沒敢驚動他們,只是悄悄地在村子外面的破屋中安頓下來。
“二叔,二叔!”
葉江終于醒了,他勉強睜開眼,艱難地乾坤袋里取出一塊玉牌,遞給她。
陌天歌怔怔地接過:“這……”
葉江氣若游絲:“捏碎了……”
這是……萬里傳音符!陌天歌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照著二叔的吩咐,將玉牌捏碎。
玉牌一碎,里面爆開一團亮光,維持了好一會兒,才又熄滅。
恍惚之間,陌天歌覺得,這玉牌里的氣息,好像很熟悉……
看到她捏碎了玉牌,葉江松了口氣,在她的幫助下盤坐起來,吞下一顆丹藥療傷。
與此同時,云霧山的上空,許多筑基修士飛來飛去,慢慢地往這邊匯集。
又半個時辰,葉江終于睜開了眼。
“二叔!”陌天歌驚喜,“二叔你好了嗎?”
葉江輕輕搖了搖頭,氣息仍然微弱:“小天……二叔,撐不下去了……”
陌天歌呆住,撐不下去?是……是說……
葉江靠在墻上,微弱地喘息:“沒用……丹藥沒用了……二叔剛才強行催動靈氣,引發了傷勢……”
“二叔……”眼淚控制不住地滴下來,她喃喃念著,“二叔,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太笨了……”
葉江微笑,握著她的手:“孩子……總是要犯錯誤的,能看著你長……長大,二叔很高興……”
他抬頭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嘆息著道:“只希望……只希望還來得及……”
陌天歌卻沒有減輕一分自責。如果不是她,二叔就不用逃離西昆吾;如果不是她,二叔不會被雷光獸打成重傷;如果不是她,二叔不必強行出手……
都是那討厭的體質,早知道……早知道是這樣,當年去了玄清門又何妨?二叔說不定會有結丹的機緣,天巧也不會被她連累。跟親人的生死比起來,只是失去婚姻的自由又怎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些修士們,終于在林間發現了被掩蓋的斗法痕跡,以此為中心,開始逐步搜索。
而此時,在云霧山的上空,出現了一道氣勢驚人的遁光,比之筑基修士強大百倍,往西邊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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