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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道人“怦”地重重摔在地上。()一時沒了聲音。
陌天歌立刻祭出白絲帕,但那道靈氣卻沒再出現——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這道靈氣從哪里來的!
躺在地上的方正道人此時呻吟了一聲,艱難地爬起來,臉色蒼白:“這……”
“方正道友,看來此間主人并不打算讓我們取走日光石。”確認沒有危險后,陌天歌放下法寶,緩緩掃視這間石室。
這顯然是超過他們境界的手段,但卻并沒有下殺手,似乎只是不想讓他們拿走日光石而已。
方正道人抬頭望著石壁頂上的日光石,滿臉不甘。
若是如此,來這一趟,豈非空手而歸?
正在此時,“隆隆”數聲響起,似乎某一處石板被移開了。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都是大喜。
只見這石室最里面的石壁忽然移開,露出一張石桌,上面擺著數樣東西。
但經過前面數件事情之后,兩人都謹慎了,一喜之后,都沒有立刻去拿東西。
方正道人再度放出他的一階靈獸。那只鳥兒嘶鳴一聲,搖搖晃晃往石桌飛去。
不止是方正道人,陌天歌亦緊張無比。自來到此處,除了一塊月光石母,和數塊月光迷幻石,還沒得到任何東西,倒是消耗了數張法寶符箓,偏偏此處有如此之多的寶貝,卻又不讓他們拿。
鳥兒安全地停在了石桌上,方正道人臉上露出些微的喜色,隨后更緊張了,命令那鳥兒銜起某樣東西。
鳥兒在桌上搖晃著翅膀往一個鈴狀的東西跑去,隨后叼起鈴柄,正要飛起。
“啪!”不知道哪里出來的煙霧突然散開,一股靈氣陡然竄出。
陌天歌正玉運起護身罡氣,卻在瞬間全身靈氣失去控制,不能動彈!
這個時候,石室中響起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何方小輩,來我紫微洞府?”
陌天歌一怔,莫非——
方正道人已反應過來,搶先答道:“晚輩方正,小小散修,見過紫微前輩!”
這個手段,是元嬰修士坐化之后,割裂部分神識,保存在某處,想來只有此處主人。自稱紫微散人的元嬰修士了。
“晚輩陌天歌,玄清門弟子,見過紫微前輩。”面對元嬰修士的喝問,哪怕只是神識,陌天歌還是選擇了說真話。
“玄清門?”紫微散人聽了她的話,微微驚訝,隨后問道,“那丹靈道君是你何人?”
丹靈道君?陌天歌腦中一想,答道:“丹靈道君乃我派前輩,五千年前便已坐化。[]”
“……五千年了,”聽她這話,紫微散人沉默許久,才長長嘆一口氣,“居然五千年了,子瀾,看來你也……”
下一刻,聲音已恢復了冷靜,道:“兩位小輩,你們來我紫微洞府,有何要求?”
方正道人聽得此話,大喜。正要說話,卻被陌天歌搶先一步:“卻不知前輩yin我等前來,有何目的?”
一個筑基修士,如此對元嬰修士說話,著實狂妄了。方正道人生怕陌天歌說錯話,連忙低聲叫道:“道友,莫要胡言!”
陌天歌不為所動,她敢這么說,自然是料定紫微散人不會發怒。
果然,下一刻,紫微散人笑了:“你這小輩,倒是機靈。不錯,確實是我故意引你們前來的。”
“前輩意玉何為?”
紫微散人不答反問:“兩位小輩,你們看我洞府如何?”
這一次,方正道人先答道:“前輩的洞府,不愧是元嬰修士洞府,陣法重重,寶物繁多。”
“陣法,寶物……”紫微散人重復了一句,突然問道,“那你們想不想得到呢?”
方正道人心中一驚一喜,卻又不敢唐突,看了陌天歌一眼,才答:“自然……不過以前輩之能,我們也無法選擇。”
“呵呵,你這小輩倒也滑溜。”紫微散人一笑置之,“你們別擔心,我并非兇殘之人,若是你們老老實實答話。自不會傷害你們。”
聽得此話,陌天歌暗暗腹誹,不是兇殘之人?還沒進這洞府,九個人只剩下他們二人完好,眼下方正道人還受了一身的傷,這還叫不是兇殘之人……
“你有什么異議嗎?”紫微散人的聲音忽然拉近,仿如就在耳邊,陌天歌嚇了一跳,這紫微散人難道會讀心術不行?
“讀心術?差不多。”她沒將話問出口,紫微散人已說道,“我生前曾沖擊化神,雖然失敗,卻具有了部分化神修士之能,這讀心術正是其一。”
陌天歌一怔。好像也是……當初與元寶和鐘沐靈一起,隱約有一種任何事都無法隱瞞的感覺,與在威壓之下,情不自禁說真話的感覺略有不同。這么說來,這紫微散人豈不是已達元嬰顛峰的境界,只是沒能真正地晉階化神?
“咦,你這小輩竟見過化神修士?”無形的靈氣一繞,纏緊了陌天歌,問出此話。
陌天歌一驚,連忙抱元守一。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讀心術,若是想得多,豈非什么都讓人知道了?
她剛這樣想罷,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紫微散人已笑道:“小輩,你莫驚慌,讀心術需主動施展,我不與對你用讀心術就是,你且慢慢說來。”
這話聽來倒是和氣……
陌天歌稍稍松了口氣,卻仍提著心,答道:“不錯。晚輩確實有幸見過化神前輩。”
“哦?那兩位姓甚名誰,你如何得見?”
“……他們一人姓鐘,名沐靈,一人叫元寶道人,卻不知是真實姓名,還是道號了。()”
“鐘沐靈,元寶……”這聲音喃喃念著,“他們竟真的化神了……”
陌天歌詫異:“前輩認識這兩位化神前輩?”
“算吧……”紫微散人淡淡道,“他們與我是同一時期的修士,不過卻是由云中而來的,并非我天極修士。”
這一點陌天歌也知道,元寶曾與她談過許多,他們本是云中修士,后來輾轉來到天極,化神之后,居無定所,只在虛天境中到處游蕩了。
“好了,,他們過得如何?”
“他們……很好。”聽這話意,似乎與鐘沐靈和元寶之間有舊無仇,陌天歌便放了心,“晚輩在上次妖獸之亂中,無意中闖進兩位化神前輩的洞府,被他們所救,才見了一面。晚輩傷好之后,就離開了,似乎他們是游歷到此的。”
“……”聽得此話,紫微散人許久未曾言語,長久之后,才深深嘆了口氣,“得聞故人消息,吾心生感慨。小輩,你既與我故人有舊,也就不多為難。實話與你們說吧,這五千年,我每隔一段時間。便令陣法減弱,放出靈氣,yin像你們這等筑基修士前來,可惜的是,卻始終沒一個人到這里……”
果然如此!陌天歌早已料到,只是不知這紫微散人不yin結丹或者元嬰修士前來,是何用意?
“我有一件生平憾事,未能在坐化之前了結,故而將神識封存于洞府之中,若有人通過考驗,達到此處,便出來相見。你們若能幫我辦成此事,我自有寶物相贈。”
聽得這話,陌天歌與方正道人對看一眼,兩人都有些詫異。他們六死一重傷,只有兩人完好到達此處,居然是因為已經坐化的元嬰修士有事相托?而且,這還是說不通到底為什么不讓結丹修士或元嬰修士前來啊,這紫微散人,可是差一點化神的元嬰巔峰大修士,想必寶物之多元嬰修士亦會趨之若鶩的。
“你們是否不明白,為什么我要讓筑基修士前來?”
方正道人拱手:“前輩見諒,晚輩等確實不解。前輩若有事托付,讓結丹前輩或者元嬰前輩前來不是更好?他們能力較高,前輩托付之事,也容易辦成。”
“呵呵,話雖如此,可結丹元嬰修士,如何會怕一縷神識?我昔日修為再高,如今也不過剩下這點神識,無法威懾他們了。”紫微散人淡淡道,“況且,我托付之事,與修為無關。”
這倒也是。若是結丹或者元嬰修士,發現這么一個洞府,恐怕會強行尋寶,便是紫微散人生前再天才,如今也僅剩一縷神識了。
陌天歌道:“前輩就不怕我們一時應下,卻不去辦嗎?或者,晚輩回師門告知師長,令師門長輩前來尋寶。”
“哈,你這小丫頭膽子倒大。”紫微散人笑著,下一刻卻話音一冷,“既然我讓筑基修士前來,自有對付你們的辦法!”
話音落,倏忽之間,陌天歌只覺得頭部一痛,那股靈氣一下鉆進她的腦海,卻又一下退出。
“啊——”她忍不住痛叫出聲。
一痛之后,卻又覺得并無異樣,轉頭,方正道人亦是如此,神情茫然。
紫微散人的聲音漫然:“我在你們識海之中留下了印記,若是你們沒有及時回來,這印記就會發作,到時……”
話說到此處,威脅之間甚濃。
陌天歌驚怒:“你——”她并非背信之人,若是這紫微散人與她寶物,再托她辦事,她自會遵守諾言,可如此手段,卻讓她不忿!
“小輩。”紫微散人笑吟吟道,“莫激動,別忘記如今你的命還在我手。”
這一提醒,陌天歌才勉強壓下怒氣,卻仍然忍不住冷笑:“前輩,你既知我乃玄清門弟子,便是留下印記又如何?我回師門,請師門長輩與我化解就是!”
“哈哈,化解?”紫微散人的聲音充滿自傲,“你師門之間,沒有化神修士吧?便是元嬰后期修士,亦不能化解我的獨特手法。”說著,又好奇,“你這丫頭,說話都是如此直接的?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畢竟你們是兩個人,你并非我惟一的選擇。”
“是嗎?”陌天歌冷冷道,“前輩等了幾千年,才來了我們兩人,前輩就不怕惟一的那個沒有完成?”
紫微散人聲音一頓,苦笑:“不過一個筑基期的小丫頭,怎的如此牙尖嘴利?唉,怕也好不怕也好,你該慶幸,我在此修心養性千余年,早已不是原來的火爆脾氣,否則的話……”
說完,他又喃喃自語:“不過,你與她倒是很像……”
她?莫非是那個子瀾?
紫微散人又道:“好了,不與你們廢話。我也不苛刻,只要你們在百年之內完成我交付你們的事,來到這里,我便把所有的積藏交給你們——你們誰先做到,就先給誰,但是你們最好不要為了奪寶而自相殘殺,我在你們識海之中留下的印記會告訴我,到時我一個也不給!”
所有的積藏?聽到這句,方正道人連忙問:“敢問前輩,要我等做的是什么事?”
“我要你們尋一個人的尸骨,帶到我的身邊,與我合葬。”
陌天歌脫口而出:“莫非就是前輩口口聲聲念著的子瀾?”
“不錯。”紫微散人聲音仍是淡淡,可陌天歌卻覺得其中透著無盡的蒼涼,“我早知是見不著她的,只要與她合葬,也就夠了……”
陌天歌忍不住低問:“她……是什么人?”
這句問話,讓紫微散人沉默了。許久之后,久到陌天歌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聽到他的聲音:“她是我的妻子。”
陌天歌一怔:“既是前輩的妻子,為何又……”
“你這小輩,怎的問題這么多?”紫微散人苦笑,“我不過與妻子分散,不得相守,才想讓你們把她的尸骨帶回來,你還究根問底了。”
雖是如此,他輕嘆口氣,仍然慢慢說道:“我妻子姓肖,名子瀾,乃是玄機門修士。你們可知道玄機門?”
方正道人低聲道:“玄機門……是數千年前,天梁門滅后,原弟子建立起來的門派,不過,今日玄機門也不存在了,分成了鬼谷門、七巧派等數派……”
紫微散人一頓:“玄機門竟也……”
“不錯,據晚輩所知,是內亂的緣故。不過年代已久,晚輩也只是一介散修,并不知內情。”
“……命數,他們終是逃不過滅派的命數。”紫微散人一嘆,又接著說道,“如今古劍派如何?總還是存在的吧?”
“如今古劍派乃是天極第三宗門,勢力龐大,弟子眾多。”
“如此……倒也好了。”提及古劍派,紫微散人語氣淡淡,似乎并不關心。
頓了這頓之后,他開始慢慢說道:“我原是俗世劍客,二十歲被恩師發現身具靈根,來到古劍派。后來成為劍修,一心修煉,百歲結丹,三百歲元嬰,不敢說天才,卻也是劍修之中少有的。”
“因為出身俗世江湖,快意恩仇,我一向脾氣火爆,我古劍派又是向來好斗,并不管制。我剛剛結丹的時候,與數位師兄一起,因天梁門之人得罪我師兄,我們師兄弟便將天梁門滅派。”
“……”陌天歌有些震驚,那古劍派如今是正道形象,一向約束弟子,原來當年竟也……
“此事我當時根本未曾放在心上,誰知百年之后,我遇到了一個筑基期的到此事,紫微散人的聲音終于出現了波動,“那便是我妻子瀾。她是玄機門弟子,我知道,可我并不在意。昔日之事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以我當時的實力身份,我要娶她,玄機門這樣的小門派,豈敢拒絕?”
“不過,我卻不愿子瀾知道,以免她以為我以勢壓人。子瀾只知當年是我古劍派弟子滅天梁門,卻不知其中有我,雖是厭惡古劍派,卻終嫁我。我們夫妻恩愛兩百年,我順利結嬰,子瀾亦結成金丹。她資質極佳,有我相助,結嬰幾乎是必然的事,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恩愛下去,相伴千年……”
兩百年,這時紫微散人應是四百歲了吧?便是這時叛出師門,隱居此處了?
“正在此時,子瀾卻從我師兄那里聽說,原來當年我參與了滅天梁門之事,回來質問于我,與我決裂。我才知道,原來子瀾并非僅僅是玄機門弟子,她的家族,曾是天梁門的大家族……也就是說,她的長輩親人,可能都死在我的手里。”
紫微散人淡淡敘述著,語氣平靜無波:“我與她夫妻兩百年,豈不知她的脾氣?她平日雖是和善,卻最固執,決定了什么事,絕對不會悔改。她既與我決裂,便是一生也不與我再相見了。”
“……只是我還妄想她還能回來,所以,就叛出了師門,來到這俗世隱居,托信告訴她,若是有一日原諒我了,便來尋我。昔日之事,我思之悔恨,可已無能為力,我放棄一切,便是割裂往日。”說到此處,紫微散人才嘆了一聲,泄出些微情緒,“果然,我等了一千多年,始終沒有等到她。后來我聽說她結了嬰,成了玄機門的太上長老,可始終沒有來見我……”
原來如此。這肖子瀾是玄機門弟子,難怪這山谷之中,處處是天梁門的痕跡,他們夫妻兩百年,這些都是肖子瀾傳于這紫微散人的吧?
“小輩,你們且去玄機門原來的駐地,尋到子瀾的尸骨,與我合葬,我便把畢生積藏贈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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