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難求

一仙難求。

到了仙魔居，陌天歌順利地花了些靈石租了一套洞府。

仙魔居的掌柜一見到她們，便將二人請進貴賓室招待。而后，見她們是二人同行，修為又頗高，就提議租用位于鬼方城后山上的高階洞府，雖然價錢貴些，卻十分幽靜，不會輕易受到打擾。而且，這些洞府還能根據客人的要求，提供阻隔魔氣的陣法，有許多外來的高階修士，就喜歡租住這樣的洞府。

陌天歌覺得，她和聶無傷這樣的狀況，確實需要幽靜之所，便聽從了那掌柜的建議。反正那點錢，她還出得起。

決定了暫居之所后，陌天歌沒有立刻帶聶無傷前去，而是問起了其他事情。

“掌柜的，我初來鬼方城，不大了解情況，可否與我講解一二？”

這掌柜也不過是煉氣高階的修士，還未筑基，聽得一位結丹修士相問，哪里敢怠慢，當下客客氣氣地說道：“不知前輩想知道什么？但凡晚輩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陌天歌微微一笑，說道：“倒沒這么嚴重，只不過，我本是苦修之士，很少外出行走，此次是第一次來到鬼方城，不了解情況，所以問問而已。掌柜的不必拘束，在這鬼方城中，有什么注意的，只管告訴我就是。”

聽得此語，掌柜躬身道：“前輩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頓了一會兒，這掌柜慢慢說道，“想必前輩知道，我們鬼方城是云中三大魔域之一，城主鬼方魔君，位列云中三大魔君，實力非凡。與另外兩個大魔域相比，我們鬼方城最大的特點就是自由。在我們鬼方城中，無論是魔修還是正道修士，都會受到同等的對待，而且，我們鬼方城來去自由，無論什么修士，進城只需交待來由，離開時亦不會受到無理盤問。當然，在鬼方城范圍內活動的修士，要保證兩點，一是不能損及鬼方城利益，二是不得在城中動手，主動傷害他人。只要做到這兩點，在鬼方城內完全可以不受拘束。”

“哦？”陌天歌心中一動，魔道之城，居然也有如此開明的？“如果有人不遵守規矩呢？”

掌柜聞言笑道，神色竟是不當回事的樣子，神色自豪：“前輩多慮了，整個云中，誰不知道我們城主修為深不可測？而且，城主處事最是公道不過，在他面前，不論修為高低，只講事實經過，只要遵守規矩，就可以受到城主庇護，不守規矩，則會被就地格殺。所以，我們鬼方城形形色色的修士極多，有許多在外面犯了事的修士，會選擇來鬼方城暫避。但是，哪怕城中聚集不少兇惡之徒，這些人也不敢在我們鬼方城放肆。”

“原來是這樣……”這么聽起來，這個鬼方城，卻是個極佳的藏身之所了，她誤打誤撞，正好到了最適合的地方。

“這么說來，我等在此暫住，也不會有人上門來打擾了？”

“這是自然。”掌柜說道，“前輩若不希望有人打擾，只需在洞府之外設個小禁制，拒收傳音符便罷，如此，其他人知道前輩之意，就不會上門打擾。”

“那就好。”陌天歌略一考慮，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小袋靈石，放到桌上，“這里是兩千靈石，暫且租住三年，你安排吧。”

掌柜見她出手如此大方，不禁一喜，連連陪笑：“是，是，前輩請跟我來，晚輩這就帶前輩去挑選洞府。”

“嗯。”陌天歌微微頷首，仍舊扶起聶無傷，跟隨著掌柜出了貴賓室，離開客棧。

大約是陌天歌付靈石付得太爽快了，這掌柜一路上還奉送了許多消息，從鬼方魔君數名弟子的內斗，到市井消息，只要她表示出一點點興趣，就知無不言。

還記得當初在凌云鶴的隊伍中見到楊成基時，陌天歌雖然沒有說出口，內心卻是暗自驚詫，以楊成基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必貪圖凌云鶴的什么報酬，如今聽這掌柜的說了，才知道楊成基亦有難言之隱。

楊成基雖是鬼方魔君最寵愛的弟子，但卻是排行最末，上面有數名師兄師姐，其中還有兩位已經結丹圓滿，就要晉階元嬰。鬼方魔君自收他入門，就寵愛至極，不但親自教導，還賜與他許多別人見不著的寶物，這自然令其他弟子眼紅不已。

楊成基雖然晉階快速，可到底年輕，又不比其他年長的師兄師姐，早有自己的心腹，因此私底下頗吃了一些苦頭。這些事情，鬼方魔君卻也不會替他出頭，寵愛歸寵愛，若連這點事情也解決不了，那寵出來的這個弟子，未免也太無用了。

如今鬼方魔君年紀大了，雖然沒有壽終的跡象，可底下的弟子們，不甘寂寞的就多了，許多人蠢蠢動，四處打交道拉關系，希望能繼承師父的地位。

但，鬼方城既然是云中三大魔域之一，又豈是這樣簡單就可以獲得城主之位的？鬼方魔君最后惱了，宣告全城，在他退位之時，他的弟子中，誰的修為最高，誰就繼承城主之位——這個條件的前提是，必須晉階元嬰。如若無人晉階元嬰，那么，外來的修士可憑實力奪取城主之位。

鬼方魔君宣布了這條命令之后，他的弟子們才消停了，一個個開始拼命修煉。

在這之中，自然是他最年長的兩名弟子最有優勢，他們已經結丹圓滿，元嬰不過是個門檻。

然而，楊成基天分卻是極高，他這些師兄師姐們拼命修煉的同時，也不忘拉他的后腿。楊成基雖是資質優越，卻不大擅長權利爭斗，為此，只得刻意避開，離開鬼方城游歷。

聽罷這些，陌天歌并不是太意外。有勢力就會有權勢之爭，哪怕目前正處于和諧時期的玄清門，也不能完全避免，何況是做了城主，便可號令一城之人的鬼方城？她好奇的是，怎么這些事情，這個修為只有煉氣期的客棧掌柜，居然也如此清楚？

得知她的疑問，這掌柜笑道：“前輩不知，在我們鬼方城，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說著，又有些憂愁地道，“其實，我們都很擔心，城主若是真的坐化的話，我們鬼方城的好日子恐怕也到頭了。”

“為什么？”陌天歌笑道，“鬼方城建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哪是那么好倒的？”

掌柜的說道：“前輩是道修，也許不是很清楚我們魔修的事情。我們魔修，最是崇拜個人實力，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門派之說，只有城池之分。而且，一城之中，一般只會有一個元嬰修士，即為城主，城主一言，就是魔域鐵律。我們鬼方城，就是靠著城主鬼方魔君一人之威而建立的，若是城主坐化，接任城主之人沒有足夠的實力，我們就會從三大魔域之一，變成任人欺凌的小魔域。”

“哦，原來是這樣。”這個她似乎聽過。就算魔道規模要比正道要小一些，可北麟國三大七小十個魔域，怎么可能只有這么幾位元嬰修士？概因魔修晉階元嬰之后，要么自立一城，享受萬人景仰之尊榮，要么對此毫無興趣，一心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這么一來，一座城池具有多強的威懾力，完全取決于城主的實力，若是城主實力不及，就只能屈居他人之下。在這種情況下，鬼方魔君一旦坐化，誰繼任城主，就會影響到鬼方城的未來，如果此人實力不及，鬼方城就會從三大魔域之一，迅速淪落，甚至被其他元嬰修士所搶。

這般一想，鬼方魔君的那條命令，實在是英明至極。他的弟子之中，若有人晉階元嬰，自然可以接手鬼方城，可若沒人有這本事，鬼方城這樣一大塊肥肉，絕對會引來其他實力強勁的元嬰修士，到時，哪怕他的弟子們不大得意，鬼方城到底是保住了。

陌天歌覺得這位鬼方魔君不但實力強，腦子也是一流，比之那位星落城的梅城主，不知強了多少倍，難怪能建成這般強大的魔域。

想到梅城主，她忍不住問道：“掌柜的，鬼方城附近還有什么魔域嗎？”

掌柜一邊帶路，一邊答道：“有，離我們最近的，應該就是星落城了，不過那只是個小魔域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掌柜的表情就如他所說的那般，沒什么大不了的，根本沒把星落城放在眼里的樣子。看來鬼方城的強大，也使得鬼方城的修士們眼界變得很高，星落城再怎么樣，也是有元嬰修士坐鎮，眾多結丹修士聚集，結果在這位只有煉氣期的掌柜眼里，也就這么一句，沒什么大不了的。

“前輩對星落城有興趣嗎？”掌柜的又接著說道，“這星落城，早在五年前敗落啦，一天之內，城主府被夜梟城的人屠得干凈，如今只有幾名結丹修士主持局面，實在沒什么可看的。”

“哦？”陌天歌來了興致，“為何夜梟城的人要屠星落城的修士？我記得，夜梟城也是三大魔域之一，而星落城不過是個小城，不值得爭搶吧？”

掌柜說：“這件事，這幾年間風風雨雨，說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不過，晚輩之前聽說過，星落城的城主，不知道想練什么邪法，竟然將十幾名結丹修士騙到一起祭魂，其中有一名修士是夜梟城的人，事情敗露之后，夜梟城城主一怒之下，就將星落城屠了。”

“這樣么……”陌天歌喃喃自語。真相如何，她這個知情人當然知道得最清楚，按這掌柜所說，應該就是被騙的那些結丹修士中，有夜梟城的人，于是，星落城倒了大霉。

這掌柜說出了興致，又繼續說道：“晚輩聽說，當初星落城的城主府，無一人逃出，結丹修士全部斃命。只有那位城主，已經元嬰期，早已不在城中，卻是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