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也希望能出門逛逛,但是讓她和香瀾一起去,海瀾就提不起興趣了,村兒卻是興致勃勃,自從她做了海瀾身邊的大丫環,這還是一次有機會上街呢!
從聽雨軒回去的路上,村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海瀾還在擔心香瀾的舉動會不會跟十四阿哥有關,十四阿哥對海瀾心有企圖,她還是有些察覺的……
倒是凌風心細些,稍稍猜出海瀾的心思,狀似無意地說道:“格格,您說十三爺和十四爺身份那么尊貴,好好地跑到軍營里去歷練什么?這樣大冷的天,還要跟那些士兵同吃同住,那得多遭罪呀?真是讓人起不明白……”
村兒詫異,好好的凌風提到他們干什么?海瀾卻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啊,現在十四阿哥還在山西銳劍營,香瀾想鬧騰點什么也不可能,自已還是太敏感了。想一想,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也得為家人準備點特別的過年禮物才好,免得事到臨頭措手不及……這么一想,海瀾對明天逛街的心情也熱切起來。
不過,一想到章佳氏派自己去四貝勒府,海瀾心里就不舒服,還有那弘暉,她早就決定跟弘暉少接觸,免得日后會傷心難過,難道一定要跟他有點牽扯?也不知道弘暉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應該不會是這次傷害吧?
海瀾回到房間,琢磨了一下就開始畫圖紙,想好了要送人的東西,明天上街正好順路送到坊間去訂做。
村兒則喜滋滋的為海瀾打點明天出門的行裝,凌風做她天天要做的工作——拿了燒好的碳放到暖爐里,然后為海瀾燙被窩,免得海瀾鉆進被子里睡覺的時候冷……
海瀾有心阻止,其實她自從有了空間鐲子以后,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到空間鐲子里去睡的,根本就不蓋這被子,不過她張了張嘴,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主仆三人忙到了二更天,這才歇下。
海瀾來到空間鐲子里,沒想到首先迎接她的是那對白雕,看白雕的意思,還想帶著海瀾去飛一圈,海瀾終究有些膽怯,遂笑道:“好了,雕兄,我今天被你們嚇得魂都飛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呢!”今天還是早點歇著吧!我明天要出門,就不跟你們去探險了。”一對白雕聽了,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張著翅膀在海瀾身邊轉圈,大叫了幾聲,這才飛走了。
看到白雕飛走,海瀾這才放了心,她還真怕再被白雕強制帶上天空……
海瀾隨意看了看空間里的果園菜地,卻沒想到這邊的面積也比原先擴大了好幾倍,她越看心情越是激動,也顧不得睡覺了,還是把擴大了的土地全都種上吧!畢竟,京城外還有幾萬難民沒有飯吃呢!
一直忙活到半夜,海瀾這才匆匆到溫泉里洗了澡……躺在山洞里的床上,想起今天的事兒,海瀾還是有些興奮,猛然間她靈機一動,若是日后把白雕帶出空間鐲子,豈不是自己想去哪里騎著白雕就可以去了?這樣就算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會發現這秘密……
海瀾這么一想,頓時心花怒放,覺得以后還是得配合白雕好好練習一下飛行,最起碼自己坐在白雕背上不能害怕才行……
海瀾越想越高興,最后實在沒有辦法,喝了兩杯葡萄酒這才睡了。二天早上用過早飯,章佳氏把姊妹倆叫到她的院子里,要親自打點海瀾和香瀾出門。老太太特意命人找出了兩件灰鼠皮斗篷送過來給兩個孫女穿。
香瀾嫌棄灰鼠皮的顏色不好看,怎么也不肯穿,她還是喜歡那件大紅猩猩氈斗篷。
海瀾倒是覺得這件灰鼠皮衣裳不起眼,穿著出門比較低調,再說也比那件大紅猩猩氈的斗篷要暖和。其實,海瀾更想穿自己做的羽絨服,無奈章佳低要求姊妹二人沒嫁人之前一定要穿一樣的衣裳……
最后,章佳氏做主,香瀾到底還是換上了灰鼠皮斗篷,臨上馬車的時候,香瀾還一個勁兒地嘟囔,說姊妹二人看上去活像兩只灰老鼠……
馬車到了鬧市區,香瀾已經完全拋棄了對衣裳的不滿,滿臉興奮地問海瀾道:“姐姐,你今天都想買點什么?”
海瀾一聽她叫姐姐,便知道她又有事兒求著自己了,笑道:“你想說什么直接說就是。”
香瀾帶著滿臉討好地笑意:“姐姐,我覺得吧,咱們買的東西不見得都一樣,我喜歡的姐姐不見得喜歡,姐姐喜歡的,我也未必喜歡……不如咱們分開走,各買各的東西怎么樣?額娘給的一百兩銀子,咱們也一人一半兒……”
海瀾自己攢了不少私房錢,再說她的空間鐲子里,到處都是值錢的東西,倒也不在乎那幾十兩銀子,只不過香瀾這拙劣的小伎倆讓她覺得不齒。她似笑非笑道:“香瀾,咱們今天出來可是特意給弘暉少爺買禮物的,難不成你也要為他買一份禮物?”
香瀾聽了臉一沉:“那你說給我多少銀子?額娘說了,這趟出來,我也可以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同車來的還有張嬤嬤和賴嬤嬤,賴嬤嬤雖然是香瀾的乳母,但是一直不得香瀾的待見,倒是張嬤嬤在香瀾面前還有幾分薄面。張嬤嬤一會兒看看海瀾,一會兒看看香瀾,急道:“大格格、二格格,不能分開走吧,萬一走散了找不到怎么辦!回家太太該生氣了。”
香瀾說道:“有什么找不到的?到了中午,咱們在瑞祥德酒樓聚齊就行了。瑞祥德是這內城最大的酒樓了,問一個人都知道,咱們正好可以在那里吃了飯再回家!海瀾你說,你到底給我多少銀子?”香瀾決定了,若是海瀾給的銀子少了,她說什么也不答應……
海瀾自然不知道香瀾打的小算盤,她想了想說道:“給你三十兩銀子吧,應該能買不少好東西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香瀾一聽能得到三十兩銀子,頓時心花怒放,她的月錢也不過每月五兩,十兩銀子就夠一個普通人家過上半年的,三十兩銀子的確不是個小數目……聽見海瀾還提有條件,香瀾忙問道:“什么條件?你快說!”
“我的條件就是:除了煥兒和彩兒,你還得帶著張嬤嬤和賴嬤嬤,你若不是同意,咱們就干脆一起走。”
張嬤嬤急道:“大格格,這樣不行!你身邊就剩下村兒和凌風了,萬一有什么事兒……”
香瀾生怕海瀾反悔似的,忙說道:“嬤嬤,你想得太多了,太平盛世能有什么事兒?就這么訂了!”
張嬤嬤一想,大格格辦事兒向來穩妥,況且她也知道一點凌風的底細,便不再說什么。
姊妹二人下了車分頭行動。香瀾那邊有張嬤嬤照應,海瀾也放心,她很容易找到了一個木器店,村兒詫異地道:“格格,您到木器店做什么?”
凌風瞟了她一眼:“格格昨晚畫的圖紙你不是看過了嗎?”
村兒臉一紅,訕笑道:“我還以為格格畫著玩呢!”
海瀾笑了笑,凌風不再像原先那樣冷冰冰的,海瀾倒是很有成就感。她心里還想著,最好能把冰山四四改造過來,不過,那肯定是個浩大的工程……
木器店的伙計一看來了幾位女眷,先是一愣,隨即問道:“客官這是想買什么?”
海瀾笑道:“你這里都賣什么?”
“嗨,咱們木器店里各種家俱應有盡有,光是案子就有食案、書案、奏案、氈案、欹案,各種宴幾、憑幾、炕幾、香幾、蝶幾、花幾、茶幾、案頭幾,還有寶椅、交椅、圈椅、官帽椅、靠背椅、玫瑰椅,悶戶櫥……”
這伙計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的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海瀾覺得她口齒伶俐,跟著相聲的有得一拼了。村兒笑道:“你還是慢點說吧,別喘不上來氣。”
“不會不會,我們這里還有連二櫥,和連三櫥,各式的博古架、踏、安、凳、椅、墩,還有各色屏風和臥具,榻、羅漢床、架子床和拔步床……”
那伙計說著,隨手指了指擺著的幾種大床,他以為海瀾是來買床的,畢竟一般的家具是要根據屋子的大小來買,而買床就沒有這樣的顧慮。
海瀾隨意地看了看,這床榻多采用雕花鑲嵌,金漆彩油的手法,小伙計又說道:“咱們店時的床,鑲嵌的有玉石、瑪瑙、瓷片、大理石、螺鈿、琺瑯,還有竹木和牙雕,不知道客官喜歡什么樣的?小的指給您看。”
海瀾笑道:“我今天來也不是要買床,不過,我要買的東西,你們這里好像沒有……”
那伙計上下打量了海瀾兩眼,說道:“這位客官,我們這店可是京城最大的木器店,我們店里若是沒有的東西,恐怕整個北京城你也找不出來。”
海瀾點點頭:“你們店里沒有的東西,給不給外加工啊?我想做幾個搖椅?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做得出來……”
“笑話,我的店里有北京城里最好的木匠師傅,會有做不出來的東西?莫不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山西人派你來砸店的?”
海瀾聽了這話不由詫異,這話是怎么說的?就她這樣,怎么看也不像一個來砸店的人呀?
海瀾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店后面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俊美的男人。海瀾一看到他就愣住了,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剃了發,海瀾一定會以為他是女扮男裝的……
實在是這個男人長得太漂亮了,一張精雕細琢的臉龐,英俊、秀美的鼻子下面一張薄唇,那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顏色,讓海瀾忍不住羨慕。不過,他那細長的單鳳眼,看著雖然好看,但是仔細一打量,那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隱藏著一絲狠辣,一絲玩世不恭,還帶著一種遙遠的疏離感……他身披貂皮大氅,顯然是要往外走,身后跟著好幾個人,他身處眾人中,就好像似珠玉在瓦石間……
凌風在海瀾身后用蚊子般的聲音低語道:“格格,這位是九阿哥……”
海瀾一聽腦袋就有些大,一個普通的木器店里竟然能碰上阿哥,這到底是倒霉還是幸運呀?
就見九阿哥身側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冷笑道:“說你呢丫頭!不會真的是山西人派了個沒有的娘們來吧?”
海瀾這才聽出來剛才的話也是這個男人說的,她冷冷地掃了那男人一眼,皺眉道:“都說店大欺客,今天算是見到了。走吧,咱們到別處問問能不能做!”她轉身就要走。九阿哥阻攔道:“且慢!不知道這位格格你想要做什么?”
凌風提醒面前的這位是九阿哥,海瀾便不想把昨晚畫的圖紙拿出來了,既然九阿哥出現在這里,說明他跟這家店關系匪淺,海瀾可不想再跟這些阿哥有過多的交往,萬一被小心眼的四阿哥知道,她不是沒有事兒找事兒嗎?
海瀾沒有給人行禮的習慣,便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嘴里淡淡地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這不是快到年關了嗎,我打算送給我弟弟一件小禮物,就是一匹雕刻的木馬,這木馬長二尺左右就行,馬蹄子底下要裝一個很小的車轱轆,馬的兩肩要長著一對像大雕那樣的長翅膀,馬的肚子底下要裝上機關,這機關上足弦之后,這馬要能跑起來,同時翅膀要能不停地扇動……不知道這樣的小玩具,你的店里能不能做?”
九阿哥笑道:“原來格格是故意難為我們來的,哪有馬兒長著翅膀的道理?機關呢,做起來倒也不難,不過這馬……若是想雕刻得好一點可不容易,你這東西一般人怕是做不出來……”
海瀾注意到九阿哥臉上雖然笑首,但是這笑根本未達眼底,海瀾憑著直覺感覺到不大妙,但她還是微笑道:“這位少爺說得是,我想出來的這個的天馬,所謂天馬行空嘛!既然能在天上飛翔,想來這天馬應該是長翅膀的……按照少爺這么說,只怕價錢不菲……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再送給弟弟別的禮物好了。打擾各位了,告辭!”
看著海瀾走出門去,那伙計到那四十多歲的男人面前說道:“掌柜的,她先前說是要做什么……搖椅,根本不是天馬!”
九阿哥說道:“派個人跟著她,看看她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