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品茶論道

林老頭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著一群老頭老太太的一起到了樂南城里，據說現在樂南城里海魚正肥，他們是來品嘗海鮮的。

林老頭不務正業大駕光臨，方志文也不能躲著不見，而且這家伙還專門說要請趙云和田豫吃海鮮，讓方志文一定要將這兩人帶來。

方志文在西安平反正也是無所事事，整天就是習武練技能，所以對于林老頭的邀請一口答應了下來，留下甄翔和元清坐鎮，自己帶著香香、田豫和趙云一起去樂南度假。

將趙云、田豫賣給那群好奇的老頭老太，至于香香，則是那些老頭老太的寶貝，早就被老太太們拉走了，這些老人幫里，似乎只有林老頭與第三百零八章品茶論道香香不對付。

林老頭很會選地方，這是一個外港的小島，原本是一個海盜的巢穴，不過被周泰掃平之后，這里沒有再刷新野怪，于是林老頭就弄了船只跑到這個島上來搞燒烤大會，倒是很會享受。

此刻，林老頭在沙灘上用幾塊石頭堆了個灶臺，幾塊木柴在下面半死不活的燃燒著，上面座著一只茶壺，林老頭與方志文對面坐在一個小馬扎上，負責烹茶的是一個氣質超好的老太太。

方志文心里對林老頭的風流和臉皮佩服不已。

“林老，我給袁紹的條件基本上就是這些，其實這根本無關緊要吧，他這些條件，更多的是在向袁家表達與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向冀州的世族做一個姿態。同時也是向韓馥發出的一個信號，與您的預測基本上是一致的。”

林老頭很臭屁的撫著他那心愛的長髯，得意的說道：“那是，袁紹的那點小心眼很容易算到，至于許子遠，似乎也不過如此啊！我還以為他們會咬著稅收分成和部分駐軍的條件不放呢。”

“林老，莫非您覺得我會答應駐軍和稅第三百零八章品茶論道收分成？”

“如果不多的話。我想你應該會答應，畢竟這事就是一個交換，不然袁家在港口周圍搞小動作。你一樣的難受，所以，必要的妥協還是可以的。”

方志文嘿嘿一笑：“不可能的。如果袁紹是為了袁家而來，我可能會妥協，如果他是為了自己，我一點也不會讓步，除了讓他能得到家族的認可，我什么也不會給他。”

林老頭眼神里精光一閃，撇了撇嘴角，似乎有些不滿，那烹茶的老太太的倒是非常贊賞的看了方志文一眼。

“你就不怕袁紹回去沒法跟家族交代，或者沒法安撫冀州的世族？”

“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連這些都做不好，又有什么資格來我面前啰嗦，林老，您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一方勢力。甚至能挑動左右冀州的局勢。”

“我呸！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太平道、韓馥、袁家在冀州形成的局面之所以不穩定，在于太平道本身不穩定，而袁家和韓馥在驅逐了皇家力量之后，在利用太平道來傾軋對手，所以你才有了伸手的機會。但是一但韓、袁和解，你又能做什么？”

“嘿嘿，先不說他們有沒有機會和解，就算他們和解了，難道太平道就能消停了？”

林老頭與方志文對視著，林老頭當然知道太平道不但不會消停，恐怕一旦韓、袁有聯合的勢頭，太平道肯定會立馬揭竿而起以求自保。

只是現在韓、袁兩家都覺得太平道是疥癬之癖不足為患，所以也沒有任何能夠壓迫兩家和解的外因，至于方志文幫助太平道訓練一萬多軍隊，在韓、袁雙方看來，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的，更多的，只是方志文的一個信號。

如果想要對兩家形成威脅，怎么著你也要訓練上十萬八萬部隊吧，要知道冀州不是幽州，人口密度要大得多，隨便一個縣城都有幾千部隊駐守，太平道沒有十萬八萬精銳，又能弄出什么名堂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老頭實在不明白，為何方志文會堅信太平道的勢力能掀翻冀州的世族，并且基于這個判斷，對冀州世族采取了強硬的態度，迫使袁紹讓出清河口港。

“你對太平道倒是很有信心啊！”

“原本沒有的，經過我的訓練，我自然就會對他們有一定的信心。”

林老頭眼神一縮，忽然想到了什么，盡量裝作平靜的問道：“哦，信心何來啊？難道你能將他們都訓練成以一當十的神兵不成？”

方志文詭異的瞥了林老頭一眼，然后露出一絲戲虐的笑容道：“林老何時也了解軍陣之事了？某非還要跟我爭爭這個說法么？”

林老頭一僵，不過這貨皮厚，完全不在意的扯道：“不能用一成不變的眼光看人，更何況，老夫可是大學者，以前不懂難道不會去學么？”

“撲哧”連那氣質超好的老太太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方志文大有同感的看了一眼，輕輕的搖頭。

“笑什么？難道我說得不對么？”林老有點惱羞成怒，那老太太嘴角噙著微笑，轉頭看向不遠處鬧哄哄的人群，香香的清脆笑聲正順著海風傳來，順便一起飄來的，還有烤魚的清香，看來那邊有燒烤的高手。

“呵呵，既然林老覺得自己的軍略水平大進，那不如試一試吧。”

“試就試，誰怕誰啊！”

“那好，林老您覺得，太平道為何就鬧不出什么名堂呢？”

“這很簡單，太平道這些人都是底層出身，不是我看不起他們，而是他們之中的人才太少，這個是硬傷！另外，太平道沒有嚴格的軍事力量，即使有，也只是你給他們訓練的很少的一部分，而冀州人口密集，大城市不少，太平道缺乏攻堅力量，未必攻得下來，就算拿得下來也未必守得住。更何況，一旦亂起，難道周邊并州、司隸、幽州的軍隊會袖手旁觀？不說別人，你方大人就必須派軍隊前去剿賊，一群烏合之眾，如何擋得住你們這些虎狼？”

方志文不置可否的點著頭，林老頭似乎受到了鼓勵，繼續說道。

“要知道，打仗打得可是后勤和潛力，太平道不事生產，又怎么會有戰爭潛力。更要命的是，太平道的綱領是互助互愛、公平公正、勿侵勿害，互助互愛就罷了，公平公正、勿侵勿害不是將天下的貴族一起得罪了，你擋人財路，人家還不要你小命！？”

林老頭不但從軍事上，還從經濟上，甚至從政治綱領上闡述了太平道翻不起浪花的根據，這番話倒是合情合理，讓人無法反駁。

“您說得對，不過既然此路不通，那完全可以換個走法嘛！”

“怎么個走法？！”林老注視的看著方志文，大有深意的問道。

“分成兩步走就好了，先求互助互愛，然后在求公平公正、勿侵勿害不就行了！”

林老與那烹茶的老太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復雜的情緒，對于方志文，他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所謂的幫助太平道訓練，訓練的不是他們的將士，而是太平道領袖的想法，如果張角真的能按照方志文的設想，將綱領分成兩步走，這個世界將會如何發展，還真的不好說。

所謂的分成兩步，也就是第一，提出團結貧民、對抗世族、求得生存的綱領，這個綱領不會具有過強的排他性，甚至會獲得皇權的默許，等他們站穩腳跟勢力大成的時候，再提出改朝換代說不定還真能成事。

可惜，方志文永遠也無法知道，張角命不久矣！這個設想再好，恐怕也是無法實現的。

林老最后的想法定格在一個疑問上，方志文真的想要幫助太平道謀奪天下么？又或者，他要綁架太平道，取張角而代之？

眼看著秋天過去，冬季就要到來，星光行會在劉關張出場的情況下，意外的提前崩潰了，公孫瓚又在黑山撿了李射虎的一個大便宜，現在公孫瓚算的上是兵強馬壯，雖然劉備不大靠譜，但是也不會公然背叛，所以，這個冬季，或許是公孫瓚大舉北上，掃平東部鮮卑的一個契機。

方志文當然不大期望公孫瓚能夠快速的掃平東部鮮卑，但是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明目張膽的拖公孫瓚后退，那樣做的話，失了大義，對名望有損。

實際上，東部鮮卑現在加起來不到兩百萬人口，能戰之兵還有四五十萬，公孫瓚想要輕易拿下也不容易，在雁門北即使呂布與方志文聯手，也沒有能全殲柯比能與和連，而只是將其迫退，在吸收了豐寧郡戰爭失利的經驗之后，胡族的作戰思想已經開始改變，不再與漢軍硬打硬沖，而是學會了逃跑，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因此，即便有劉備三兄弟的幫助，公孫瓚想要畢其功于一役怕是不容易，真正有用的應該還是筑城步步緊逼的蠶食戰略，但是，公孫瓚跟方志文一樣，也面臨著無人可用，和人口緊缺的局面。

更要命的是，公孫瓚與方志文的收縮緊固式布局不同，他是一個薄皮空心的布局，越大的地盤對公孫瓚來說就越發危險，所以方志文一點都不怵他，反而有些替他擔心，一旦黃巾亂起，公孫瓚地盤的異人恐怕就要造反了。

至于劉虞，則在默默的經營著他自己的那一畝二分地，一點一點的將幽州世族手里的話語權收回來，一步一假腳印，但是很實在的將西部四郡抓在自己的手里。

光和五年的年末，幽州一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