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向直添為上湯宮大長老,修習的是上湯宮鎮派秘法山水錄,手執九階法寶山河扇,一身妙法通天徹地,最善于斗法。
姑蘇道人原本修為就比寧向直低,只是金丹中期修為,距離金丹后期修為還差老大一截,乾極宗一向以陣法聞名,他與寧向直單打獨斗,下場可想而知。若非乾極宗擅長各類迷蹤小道,加之他有定星盤這等上古法寶支撐,早就被寧向直轟殺成渣。
姑蘇道人堅持了兩個時辰,手斷使盡已是黔驢技窮,實在沒有辦法,只好以周身星光護住己身,回身朝寧向直大喝道:“寧首座,你我皆是執法堂之人,何必咄咄逼人?”
寧向直卻是不想聽他廢話,山河扇凌空一扇,兩道水龍自海中升騰而起,一左一右張開巨嘴將姑蘇道人整個吞了進去。
“我寧向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絕,豈能留你這禍患?”
姑蘇道人從水龍中破腹而出,周圍星光黯淡憔悴,連退好幾丈后再次交道:“殺了我你永遠也找不到玲瓏錦繡臺。”
寧向直聞言山河扇一頓,眼神鋒利如刀,盯著他沉聲道:“姑蘇,你休要再耍花樣,今日你非死不可。”
“哈哈哈……”姑蘇道人大笑:“寧向直,你苦苦在海上尋找,卻不知那丫頭早已不在東海之中了嗎?”
寧向直眼睛一瞇,冷笑道:“胡說八道,我日夜以神識探測,她豈能躲過我的搜查?”
“不管你信不信,她早就不在東海了。要知道,她一離開東海,勢必會與人交往,到時候很可能會被人發現她身上攜帶玲瓏錦繡臺。若是消息傳了出去,寧向直,玲瓏錦繡臺還有你的份兒嗎?”姑蘇道人譏笑道。
寧向直臉色一變。隨即朝姑蘇道人說道:“這么說,你知道那丫頭的下落了?”
姑蘇道人笑而不語。
他心中實在不想將安云的位置告知寧向直,奈何此時敵強我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拿出一點干貨,今日休想從寧向直手中逃得性命。
“你若是不知,那我留你何有?”寧向直又道。
“我乾極宗有一門秘法你可知道?”姑蘇道人不答反問。
寧向直想了想,眼中一亮:“水晶照影之法?”
“不錯,就是水晶照影之法,只要我見過相貌的人,無論在哪里,都逃不過我的水晶照影之法。”姑蘇道人傲然說道。
寧向直沉吟了一會兒,收起山河扇:“說你的要求,不過分的話。本座就答應你。”
安云近日總覺心神不寧,無法順利的打坐進入冥想。她用先天大衍神術來來回回測算了數次,卻礙于修為淺薄的緣故,始終無法掐算出結論。
然而心中警兆難平,仿若喉中之刺。讓她吞不下又吐不出來。
既然無法靜下心來,安云干脆放棄了修煉,轉而思索快意門今后的發展方向。反正她自從她得到玲瓏錦繡臺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今后麻煩纏身。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安云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如今快意門包括她和別道生在內,總共七十七人。別道生這次挑選給她的人全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沒有一個是煉氣期,這股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加上別道生的金丹修為,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修道門派。
別道生當天便將快意門門主之位傳給了安云,低下眾人雖多有不服者,但有別道生坐鎮大長老之位。卻也沒有誰敢當眾反對。
事急從權,安云繼承快意門門主之位的典禮異常低調,甚至沒有邀請任何別派友人前來道賀,就只快意門人而已。
別道生當先向安云行了大禮,其他門人也只好跟著別道生行禮。三呼拜見門主。
但安云和別道生都知道,眾修士表面臣服,實際上沒幾個真心肯定安云的地位。只要別道生一死,快意門立刻就會四分五散。
可是對于給這個問題,安云卻并不在意,別道生也不甚在意。他將快意門交給了安云,便什么事都不再管,躲進了一處山洞里,閉關不出,只吩咐清風明月輔佐安云管理快意門。
“明月。”
明月推門而入,朝安云一拱手:“門主有何吩咐?”
安云抬眸瞄了他一眼,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我讓你了解所有門人的修為境界以及性情經歷,現在如何了?”
“回稟門主,本門如今共七十七人,其中金丹七層修士一名,筑基期六層修士三名,筑基期五層修士十五名,筑基期四層修士二十九名,筑基期三層修士四十七名,以及……筑基期一層修士一名。”
安云咳了一聲,這次別道生帶回來的修士全是筑基期二層以上,只有安云還是剛剛筑基,修為境界在快意門最差,也不怪所有人都不服氣。
安云手朝桌上的茶壺伸過去,明月見了,幾步走了過來拎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安云喝了一口,才轉眸看向他:“你在負責門中物資的分配,給我說說是個什么標準?”
“沒有標準。”明月想也不想的說道。
“嗯?”安云放下水杯,不解的看向他。
“以前是有的,不過后來因為七禽門、弈劍門和華音宗步步相逼,我們在出云國的靈石礦脈被三家瓜分殆盡,出去執行任何的門人要么被三家所殺,要么就加入了這三家,或者干脆退出了門派。門派沒了進項,門中的福利自然無法分配,所以沒有標準。”明月回道。
安云頭疼的扶了扶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加入的門派一個比一個窮。劍意門也就罷了,如今連快意門也是,莫非她天生就不帶財運?
“那這些筑基期修士為何還愿意跟著你們師尊回來?”
明月笑道:“這些人以前便是散修出生,本來就窮慣了,也無拘無束慣了,不耐煩其他門派的重重戒律。之所以加入快意門,也是因為快意門有師尊坐鎮,等閑人不敢輕易招惹,再加上快意門幾乎沒有什么律條,平時還有福利發放,他們自然就進了快意門。這次之所以跟著師尊他老人家回來,是因為師尊用積累了幾百年的名譽向他們保證,今后快意門可以給他們提供大量的靈石和丹藥,甚至法寶功法,所以……”
“我們快意門有以前囤積的靈石丹藥和法寶功法?”安云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期待的盯著明月的眼睛。
“咳。”明月避開安云的眼睛:“門主,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些東西一樣都沒有。”
“那你們師尊還敢亂吹大氣?”安云瞪大了眼睛。
“咳。”明月又咳了一聲,聲音莫名的小了幾分:“師尊對他們說,新門主會給他們的。”
安云:“……”
“還有,本門一向是每個月十五發放門派福利,也就是說三天過后,要是……”
安云打斷道:“要是我拿不出,他們是不是就要造反?”
明月眼睛望著窗外,裝作沒有聽見。
安云很想將面前的茶桌以及桌上的茶壺一起砸在他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上,難怪這家伙一直表現的十分配合,原來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難怪別道生把門主之位交予她之后就入洞閉關,還千叮萬囑的吩咐不要打攪他,這個老混蛋,又坑了她一把。
她好好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忽然莫名其妙的要養活七十多個人,這算哪門子道理?
本來就一身麻煩,結果又招來一堆麻煩纏身,安云很想立刻一走了之。
連續喝了兩杯茶后,安云漸漸平靜下來。現在急也沒有辦法,當務之急是立刻弄到一批靈石來穩住門內修士的心。否則,不用等別道生大限到來,快意門立刻就要四分五裂。
安云修道多年,前世憑借極其低劣的靈根潛質能夠修成金丹大圓滿境界,可見她心性無比堅毅,輕易不會放棄。她既然答應了別道生接下快意門,斷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我去找你師尊,我和他去奪回靈石脈礦。”思索了一會兒,安云斷然道。
明月嚇了一跳,仔細瞅了安云幾眼,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后,提醒道:“門主,靈石脈礦已被三家瓜分,三家都派了數名筑基期修士看守。若是師尊出手,自然可以輕易奪回靈石脈礦。但是,此舉豈不是直接與三派宣戰?三派若是派金丹修士帶隊來攻,我派如何抵擋?”
安云冷笑道:“七禽門、弈劍門和華音宗已經明著打上門來了,還什么宣戰不宣戰?難道我們忍氣吞聲,對方就會放過我們嗎?”
“那不一樣,有師尊坐鎮震懾,三派的金丹修士就不會出手。只要給我們時間恢復實力,以后可以慢慢打算。要是直接宣戰,三派的金丹修士便會毫無顧忌的出手,我派只師尊一名金丹修士,如何抵擋?”明月不贊同的搖搖頭。
安云氣極而笑:“快意平生事,天地逍遙人。明月,你連本派最根本的信念都忘了嗎?若是怕這怕那,聚在一起干什么?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何況,事已至此,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三天后門派大部分人恐怕都要離開,剩下的人又有幾人可用?當此危急之時,自當破釜沉舟,哪有時間考慮以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