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仙機

第171章 兩小兒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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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字上古開派以來,傳承至今,一共三萬零八百二十七年。

開派之時玄天宗還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宗門,但在前后三十七位掌門的努力之下,玄天宗早就成為了臨海州數一數二的修道宗門。

玄天宗最盛時,門下弟子共有一萬零九十二名,天道盟臨海州執法堂所有成員均為玄天宗門人,當時連續五代玄天宗掌門執掌臨海執法劍令。

即使是如今,玄天宗依舊擁有門人七千余人,筑基以上修士兩千余人,門派力量深不可測。

與之相比,聽潮閣的歷史短暫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開派至今總共不過五千余年,前后共經歷四代閣主。

然而聽潮閣發展的速度極快,從開派祖師開始,聽潮閣一直在不停的在凡間招收資質上佳的孩童,帶回聽潮閣用心教導。

不僅如此,聽潮閣極為善于保存門派力量,開派至今有五千余年,天下共經歷了三次妖獸入侵。臨海州其他宗門也全力支援青冥大陸三次擊退南疆妖獸,但聽潮閣一向示弱于人,這三次派出支援青冥大陸的修士,皆是些修為不入流之輩。

眾人原本以為聽潮閣開派不過幾千年,底蘊不夠,門中弟子修為較差也不奇怪。再加上連續三次妖獸入侵,每次個個宗門實力都會大損,因此無人對聽潮閣見怪,反倒對他們次次不落于人的支援很是贊許。

為此,聽潮閣在妖獸入侵青冥大陸的戰爭中,次次出力最小,回回得到的獎勵卻很豐厚。

直到聽潮閣上一代閣主死去,西門春秋上位后。聽潮閣忽然一改往rì低調隱忍的作風。做事做人忽然高調起來,在最近的一次妖獸大舉入侵之戰中,西門春秋趁臨海州所有宗門前往青冥大陸支援時,以幾千年來保留下來的精銳力量一舉成為了臨海州修道界霸主。

手段雖然無恥,其行為更是讓天下修士不恥。

不管天下修士如何看不起,西門春秋和聽潮閣弟子似乎并不在意。他們以霸道強勢的做事方法,名頭上又是以臨海州執法堂的名義行事。一一壓服了幾乎所有的修道門派。誰若是不服。殺之;那個宗門不愿意聽令,想盡辦法滅之。

幾百年來,除了玄天宗依舊不遵聽潮閣之令。其他宗門迫于無奈,不得不聽命于聽潮閣的命令。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臨海州修道界,仿佛是一片表面上風平浪靜的海面。實際上。海面下暗潮洶涌,只要一個契機。這片海面便會天翻地覆。

今rì,是玄天宗太上長老青驊真人千年壽辰之rì,也是玄天宗門派十年大比開始之rì。

安云站在玄天宗巨大的山門前,抬頭仰望著山門上仙氣四溢的三個大字。眉頭挑了起來。

好重的煞氣。

玄天宗的山門是以一塊完整的漢白玉雕刻出來,看山門的規模,當初這塊漢白玉最起碼高三百米寬兩百米。如此巨大珍貴,卻用來雕刻成一道山門。自然氣派非常。

山門的門匾并不是實物,而是一片白云。白云形狀變幻莫測,隨時的樣子都不同。白云中間卻有幾道霞光,透過白云照了出來,勾勒成“玄天宗”三個仙氣四溢的大字。

這座奇妙無比的門匾,全天下只有玄天宗一家獨有。

“師傅,你看這座飛云臺,是不是也覺得稀奇?要不師傅也在我們青衣十三樓門前立一個吧,挺好玩的。”龍陽少羽見安云一直注視面前的山門,便開口說道。

這座山門,便叫飛云臺,乃是玄天宗一絕。

安云搖了搖頭,這座飛云臺,她可布置不起,至少現在布置不起。

她身后的中年文士搖著紙扇走了出來,指著飛云臺笑著對龍陽少羽說道:“少羽啊,你當飛云臺是什么?如果想做就做一個的話,那玄天宗的飛云臺也不稀奇了。”

龍陽少羽滿臉不服,說:“汪長老,我好歹在玄天宗待了近十年,自然知道飛云臺不凡。不過也沒什么好稀罕的,飛云臺多半就是一座陣法,這世上,又有什么陣法能難住師傅呢?”

安云嘆道:“這座飛云臺,我布置不出來。”

她這話一出,身后的人紛紛露出驚容。

今rì青衣十三樓前來給玄天宗青驊真人拜壽的一共是五人,除了安云和龍陽少羽,剩下三人分別是清風、汪清淵以及馬云鵬。

四人跟隨安云時間較長,也隨安云進行了好幾次任務,深知她對陣法的造詣早已達到宗師境界。連她都不能布置的陣法,難道飛云臺竟這般厲害?

馬云鵬粗聲粗氣的說道:“樓主,以俺老馬看來,飛云臺除了氣派之外,也沒什么好稀罕。這座山門立在玄天宗門前少說也有上萬年了,也沒見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看也就是個面子工程,難道里面還有什么玄機?”

他聲音粗豪,盡管有意識的壓低了嗓音,也沒見比平時小了多少。

周圍好幾十道目光紛紛向安云等人投來。

汪清淵臉色微變,朝馬云鵬瞪了一眼,低聲喝道:“閉嘴,你想讓我們成為惡客嗎?不怕人家連門都不讓我們進嗎?”

安云對周圍射來的目光并不在意,只抬頭看向飛云臺下的兩名迎客道人。

兩名迎客道人梳著簡單的道髻,身穿簇新的青色道袍,一左一右的站立在飛云臺下,對每一個前來賀壽的賓客都大禮回拜。

剛才馬云鵬的話既然連周圍的賓客都聽見了,兩人自然也能聽見。但從頭到尾,兩人卻似毫無所覺,只認真的向通過山門的賓客稽首歡迎。

她走上前,朝兩人行了行禮,說道:“我等無知,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左邊那位是一位中年道人,聞言笑道:“不知者不為過,客人無需放在心上。今rì是我玄天宗老祖青驊真人千年壽辰,多謝諸位道友遠道而來,玄天宗略備酒水,請客人入內歇息。”

安云道謝,帶著青衣十三樓一行人跨過飛云臺。進入玄天宗宗門。

眾人只覺眼前景色陡然一變。門里門外竟似兩個世界一般。

眾人視野內只見到數座筆直參天的山峰,山峰下是一望無垠的青青綠原,有各色奇花異草種植其中。空中飛舞著無數異種蜂蝶,而天上則是各類珍禽靈獸。

早有兩名身穿黃色道袍的小童子走過來,向安云這一批賓客行禮后,脆聲道:“諸位貴客前來。玄天宗蓬蓽生輝,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諸位貴客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兩個小童兒長得粉雕玉琢,說話卻老氣橫秋,眾人見了。不禁莞爾。

“哈哈,法山法水,原來是你們兩個呀。不認識我龍陽少羽了嗎?”龍陽少羽從人群后鉆了出來,一出來便伸手揪住兩名小童頭上的發髻。

兩名小童一見是他。臉色都白了,趕緊掙tuō了他放在自己的手,但已經晚了,發髻已經亂了。

“你……”左邊的童子氣的臉色發紅,想要破口大罵,卻顧忌著當著賓客的面,不好開口。

右邊的童子年紀似乎要小一些,心性遠沒有左邊的童子穩重,見龍陽少羽弄亂自己的發髻,不由氣的大聲罵道:“龍陽廢物,你干什么?”

他這般一嚷,青衣十三樓一眾人等,再一次引來周圍人等的目光。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龍陽少羽的名聲在臨海州可謂家喻戶曉。不過他出名的方式卻有些特別,與他個人的實力卻沒有任何關系。

首先,因為他是龍陽帝國唯一的皇子,身上流著臨海州道祖龍陽子的血脈。

其次,玄天宗答應將龍陽少羽培養至金丹境界,作為回報,龍陽帝國將會把龍首原贈予玄天宗。此事當初傳的全臨海修道界皆知,龍陽少羽自然隨著再次名揚天下。

最后,龍陽少羽入玄天宗已有十年。十年來,玄天宗在他身上花費了無數靈丹妙藥,以不止一名金丹修士耗損自身修為的代價來替他灌體通氣,還甚至引出了清華真人親自出手。

結果就是將龍陽少羽的修為硬生生的提升到煉氣期五層,這是非常大的成就,甚至可以說是奇跡。就好比將一個沒有靈根資質的凡人,變成了煉氣期五層的修士一般,非常了不起。也由此,可以看出玄天宗的門派實力底蘊究竟有多深,才能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果龍陽少羽的悟性稍微正常一點,那么在玄天宗不惜成本代價的培養下,晉升金丹修士幾乎是指rì可待的事。然而龍陽少羽不愧是臨海州千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廢物,居然十年時間,半點進展也無。

所以,他成了玄天宗之恥,整個臨海州最大的廢物。

“原來他就是那個廢材呀?”

“他來這里做什么?莫非也來參加玄天宗的十年大比?”

“別說笑了,就憑他?就算玄天宗肯讓他上臺比試,他敢上去嗎?”

一時間,青衣十三樓五人周圍響起了一片稱不上小聲的討論聲和不時響起的譏笑聲。

馬云鵬豹眼一瞪,張嘴就要開口大罵,卻被汪清淵瞪了一眼,勒令他不許將事情鬧大。

龍陽少羽似乎根本聽不到周圍的嘲笑,伸手將那童子已經亂了的發髻弄的越發亂了:“好啊你個小法水,好歹我也比你先入門好幾年,你對師兄怎可如此說話?”

法水用力的將他的手拉下來,郁悶的摸著自己一頭激窩般的頭發,氣道:“你算哪門子的師兄,你都不是玄天宗的弟子,有什么臉讓我叫你師兄?”

龍陽少羽的臉上笑容頓時一僵,半晌后才勉強擠出笑臉:“我是掌門的記名弟子,我怎么就不是玄天宗的弟子了?”

另一個小童回道:“記名者,掛名也。清虛掌門與你父皇有舊,因此受你父皇之請,才不得不收你為記名弟子,只是掛名而已,又不是真傳弟子和親傳弟子。而且,收你為記名弟子,那是清虛掌門的私事,與宗門無關,所以你一直都不是玄天宗弟子。龍陽少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千萬不要在外面打我們玄天宗的招牌,你自己丟人也就罷了,我們玄天宗可丟不起人。”

周圍又響起一陣譏笑聲,附近的賓客饒有興致的站在一旁,也不催促小童帶路,想是打算順便看一場鬧劇。

龍陽少羽悄悄的看了安云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我不和你兩個小鬼多說,今天我是隨我師傅前來給青驊老祖拜壽的,快帶我們進去。”

他丟臉不要緊,可他不想在安云面前丟臉。龍陽少羽不由心里有些后悔,剛才真不該手賤惹了這兩個小妖孽。

先前他沒有想那么多,只是因為很久沒有見到玄天宗的熟人了,一下子見到法山法水,心里一高興便難免行為放肆起來。卻沒料到這兩個小家伙如此受不得氣,竟然這般不給他留一絲情面。

也是,他是臨海州天字第一號廢材,玄天宗門人都以他為恥,豈會愿意受他的氣,又哪里來的一絲情面?

“你師傅?”法水一臉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又是從哪里請來的神棍巫婆?龍陽廢物,你趕緊把人給我帶出去,別什么不三不四的東西都往我們玄天宗里帶。我們玄天宗可不是你龍陽皇宮,什么阿貓阿狗的都有。玄天宗只招待修道界的同道,若是知道我們讓那些不入流的東西與他們同堂共坐,豈不是會怪罪我等?”

這話引來周圍人等哄然大笑,好些人拍掌叫好,紛紛聒噪起來,嚷著不與神棍巫婆共存一室。

兩小兒見眾人站在他們一邊,原本還擔心怠慢了客人,此時便沒了顧忌,竟垮了一步,攔在龍陽少羽面前,擺明了不讓他們一行人過去。

“大膽!”汪清淵勃然變色,幾步走上前來,厲聲喝道:“兩小兒牙尖嘴利也就罷了,念你等年幼,我等不好與你們計較。然則你們好大膽子,我等不愿計較,你等竟蹬鼻子上臉,直拒賓客上門,這是玄天宗待客的禮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