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這一天,梁家人早早的起來,練功的時間都被縮短了一半。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梁家從上到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
一切準備就緒,梁守山抱著一個大鐵鍋出了門。鐵鍋里面有一張大面餅,但是只烙一面,半生不熟。搬到新家后放在灶臺上,再揭開鍋蓋烙另一面,直到把面餅烙熟。這就是北方搬家燎鍋底的習俗。
梁守山抱著鐵鍋鉆到了馬車里,梁田田和球球隨即也鉆了進去。
虎子嚷嚷著要坐二哥的馬,卻被梁滿囤趕走了。
“你也去坐車,我跟大哥有話要說。”難得的沒慣著弟弟。
虎子不高興了,“那我自己騎馬。”
“你個小屁孩騎什么馬,趕緊給我上車。”梁滿囤拎著他的脖領子就塞到了馬車里,“不老實小心打你屁股。”
虎子要鉆出去,被梁田田按住了。
“虎子來,姐新做的核桃酥,你不是最愛吃嗎,可甜了。”美食誘惑,總是很難拒絕的。
虎子砸吧砸吧嘴,“姐,粘牙不?”他正換牙呢,怕粘掉了。
梁田田失笑,上次吃粘豆包,虎子粘掉了一顆牙,把小家伙嚇夠嗆。
“你別咬,我給你切成了小塊,含著就好了。”
吃了東西,小家伙算是安定下來。
梁守山看一切準備就緒,就下了命令趕路。
梁家搬家,后面浩浩蕩蕩跟了好長一個車隊,都是跟著趕去賀喜的。
其中韓老爺子和老狼洞的人就在后面的馬車里。
還有梁滿倉兄弟的同窗,也來了不少人家。
梁滿囤和大哥并排坐在馬上。悄聲道:“大哥,我還是覺得怪怪的,爹竟然是官。我咋看不出官威呢?”梁守山已經交代了自己內衛千戶的事實,并囑咐他們不要亂說。可把兄弟兩個震撼的夠嗆。雖然不能外傳,私底下兩人沒少議論了。
梁滿倉也是一臉狐疑。“其實我也沒看出來。”
兄弟兩個嘀嘀咕咕的,一路上研究者爹的種種,一個多時辰后到了縣城。
鞭炮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靈山縣的東城熱鬧無比。這里住的都是靈山縣內非富即貴的,梁家的宅子自然也選在了這邊。
兩進的院子,別看房間不是很多,可地方足夠大。
當初顧順挑宅子的時候。特意把這宅子后面的幾戶人家也給買了,整個后院空間特別大。一部分留著種些瓜果蔬菜,剩下很大一片地方直接改成了演武場。梁家人人習武,這個演武場就是必備的。
家具什么的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平日里用的東西早幾天就有下人都搬過來了,梁田田他們搬家也只是選了個黃道吉日象征性的搬些東西而已。
前院擺了不少桌酒席,前來賀喜的男人們都被安排在前宅。自有梁守山帶著兩個兒子招呼。
梁家的下人忙忙碌碌的,梁田田也在內宅里忙活著招待女客。
女客不多,就兩桌大多都是老狼洞的鄉親。別看梁田田年輕,如今招待一些客人愈發的得心應手。面面俱到,讓人看了忍不住就要夸獎。
崔婆子突然神神秘秘的把她拉到一邊,“小姐。小侯爺派人來送賀禮了,想見見您。”崔家一家人,包括綠柳都是歐陽文軒給挑的人,因此那邊來人現在也是直接找到門房的崔大。
梁田田點點頭,“讓人去書房等會兒,我這就過去,你在這邊盯著點兒客人,別讓人挑理。”這幾年歐陽文軒時不時的派人過來,來往倒也不多。像是之前一樣。偶爾互送一些東西,她和歐陽文軒倒是沒再見面。兩人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默契的甚至從未通過信。
搬家的事兒梁田田沒有通知歐陽文軒。想來他是在其他渠道得知的。崔家人不是那不守規矩的,梁田田想到一直跟歐陽文軒通信的球球,有些了然的笑了。
假裝回屋收拾了一下,梁田田在空間里拿出兩罐蜂蜜,又把空間里的果子做成的果干拿出來。她一早就想到這個法子處理那些水果,時不時的拿出一些果干,就說買來的,家里人倒也沒有懷疑。做好的漂亮禮盒,滿滿的裝了十幾個盒子。
歐陽文軒那家伙也是個吃貨,梁田田把果酒也給他拿出兩壇子,都是二十斤裝那種。
別看都是普通的東西,可這都是空間產出,長時間食用對身體好。
考慮著歐陽文軒這幾年沒少往他們家倒騰東西,梁田田又拿出一個禮盒,裝了一支能有胡蘿卜粗的人參,應該有二三百年份的吧。
不太惹眼,挺好。
讓綠柳和綠蕊把東西一會兒送去書房,梁田田只抱了那個裝人參的盒子去了書房。兩個小丫頭力氣也不小,先倒騰了輕的,可梁田田送給歐陽文軒的東西都很實在,那禮盒不光看著漂亮,每個里面都裝了二三斤的干果,加上盒子都有六七斤重。
光這十幾個盒子就夠他們折騰的。
綠蕊干脆叫了幾個媳婦一起搬,綠柳則跟著梁田田去了書房。
書房里來的依然是老仆人,梁田田恭敬的請人坐了。
“小侯爺還好吧。”許久沒有文軒的消息,聽球球說年初的時候病了一場,還挺嚴重的。她忍不住道:“之前聽說還咳嗽,現在怎么樣了?”
“吃了小姐上次讓人送去的秋梨膏,已經好多了。”老仆感激一笑,“多虧了小姐的東西,不然主子不愛吃藥,我們這些下人看著也是著急。”
“不過是一些小東西。”梁田田客氣一句,“身體好了也該好好調養著,聽說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北邊,也該注意些。”她像是老友一樣,說著勸慰的話,老仆也不覺得她逾越,笑著答應,一一記住了。這些話可比圣旨還管用,只要是這位小姐說的,自家主子向來都是聽的。哪怕是主子不喜歡吃的東西,只要是這位送去的,哪次不是親自吃了個干凈。很怕誰給禍害了似的,看的死死的。
看著梁田田出落的愈發漂亮的臉蛋,老仆感慨。還是太小了,主子已經十七歲了,家里嚷嚷著幾次要給主子說親,都被主子擋回去了。
他們這些高門大戶,二十歲成親的也是有的。
三年,三年后這小姐就十五歲了吧,那個時候主子應該會上門提親吧。
老仆抿著嘴樂,他們這些自幼就看著主子長大的,知道主子的苦楚,難得主子有喜歡的姑娘,他自然樂見其成。何況這幾年他冷眼觀察,這位梁家姑娘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老仆說了一些歐陽文軒的情況,同時也隱晦的問了問梁田田。
梁田田也是真心把歐陽文軒當朋友的,兩人的來往一直很隱秘,除了自家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甚至小花都不清楚。
梁田田也沒瞞著,說了一些自己平常的瑣事兒,也是點到即止。
老仆拿出一份禮單,“知道梁家搬家,少爺之前就備好了禮單,姑娘看看。”
梁田田從綠柳的手里接過禮單,看的眼皮直跳。
這個歐陽文軒,送的東西都是越來越貴重,還好,以他們家今時今日的財力和地位,用這些東西倒也不至于讓人詬病。
歐陽文軒,到底還是用了心的,每次送的東西都比如今他們的家事高出那么一些,卻又不至于太過分。
“這兩匹大宛馬是怎么一回事兒?”梁田田指著禮單,“還標明是給球球和虎子的?”她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那球球那混小子抱怨了。前些日子兩個小家伙嚷嚷著要學騎馬,爹以他們年紀小為由打發了,不想球球竟然還讓歐陽文軒知道了。
再說這歐陽文軒,也太慣著他們了。
提到這事兒老仆有點兒尷尬,“這個,主子他……送來的是兩個半大的馬駒,才半歲,還不能騎,主子的意思是,兩位小少爺喜歡,那就先養著,馬駒長大了,他們也跟著熟了,以后相處起來也好。”天知道,他當時也攔著來著,不過主子舍得,他能說什么。
那可是西域的大宛馬啊,就是侯府也沒有幾匹,這兩個馬駒更是當寶貝一樣,多少人惦記著卻不敢開口,卻沒想到一下子被主子送給了梁家的兩個孩子。
一聽還是馬駒,梁田田倒是松了口氣。“有心了。”神色淡淡。歐陽文軒這家伙,腦子肯定秀逗了,怎么能給球球他們送馬。
老仆嘴角抽搐,給兩個孩子送大宛馬,也就自家主子能做得出來。看吧,他就知道,人家小姐不會高興的。
東西不少,甚至還有江南的料子,新疆的和田玉首飾都有兩套。
梁田田失笑,這歐陽文軒,哪里是賀喜搬家啊,這差不多是給他們家添置全套的家伙事兒呢。
這樣一想,她就覺得自己的禮物有些輕了。
手里的盒子輕輕敲了敲,偷偷的又塞了一支人參進去,年份更久一些。這東西,關鍵時候能夠救命的,先還他一些吧。
“替我謝謝你家主子。”梁田田笑著,留老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