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正侯說了,皇后不要花畹畹做義女,要花畹畹做兒媳。”安老太爺老大不情愿說出來。
安老太太驚呼:“憑什么?花畹畹是咱們千挑萬選的沉林的未婚妻呀!皇后她……”
安老太爺給了安老太太一個眼色,安老太太方才打住了。
安老太爺道:“你忘了東正侯剛才的囑咐了嗎?這是不情之請,也是密旨,咱們只能遵從,你莫要伸張讓旁人聽去了。”
安老太太不忿道:“什么不情之請,官大壓死人就對了。”
“所以,胳膊扭不過大腿,她是皇后,她要給她的傻兒子挑選兒媳婦,誰能攔住?”
“那也不能搶到咱們國公府頭上來呀!花畹畹她是咱們未過門的大孫兒媳婦,皇后她怎么可以?”
安老太太心里堵得慌。
安老太爺倒是想得開:“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天涯何處無芳草?”
“話雖如此,只是咱們沉林情況特殊,他是個病勞什子,是花畹畹讓他痊愈的,我擔心如果不能和花畹畹做夫妻,他會不會舊疾復發,他可是咱們的長房長孫!”
“沉林的病如今已經好了,你也不要太過杞人憂天。”安老太爺倒是十分樂觀。
安老太太卻憂心忡忡道:“只怕身體的病好了,心里的病又種下了根兒……”
安老太太話中有話,安老太爺困惑道:“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來嗎?咱們的大孫兒是個癡情的種,他對花畹畹情有獨鐘,我是怕他若知道實情,還不知會鬧騰成什么模樣呢。”
“不能夠吧,不至于如此嚴重吧。”安老太爺并不愿相信。
安老太太也只是擔憂而已。
安老太爺末了道:“沉林不過還是個孩子,他還需要咱們長輩們慢慢教導著,這事雖說是秘密,可不能不和大郎大郎媳婦通口氣先,畢竟他們是沉林父母,沉林的婚事,他們也有權做主。”
安老太太嘟噥道:“大郎媳婦本就對花畹畹不滿意,這回可是遂了她的心愿了。”
安老太太想起來還是有些不甘心,皇后都看中了花畹畹要給大皇子做皇子妃,想來這花畹畹定有什么過人之處,安沉林失去這個妻子無論如何都是一種損失呀!
安大太太是在嘉禾苑見過安老太太之后第一時間就去了望月小筑找安念攘,她無論如何也按耐不住雀躍的心情,盡管安老太太囑咐了她此事不可外傳,她想安念攘是自己女兒,算不上外人。
安念攘屋子里就母女二人,門也閉緊了,安念攘見大太太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便道:“母親怎么跟大伏天吃了西瓜似的恁般高興?”
安大太太賣了關子:“你猜。”
安念攘翻了翻白眼:“母親直說吧,一孕傻三年,我可沒那個腦子去猜現在。”
安大太太便道:“東正侯來咱府上見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傳了皇后娘娘口諭。”
安念攘來了精神:“可是關于大哥哥和花畹畹婚事的?”
安大太太伸手點了下安念攘額頭:“誰說一孕傻三年的?我看你精明得很。”
安念熙笑嘻嘻:“真的啊?老太爺和老太太怎么說?”
“能怎么說?皇后娘娘要花畹畹做兒媳婦呢,難道咱們還能和皇后娘娘搶不成?”
安大太太的話叫安念攘吃了一驚,忽聽門外有人驚呼一聲“啊”,安念攘急忙去開門,門外卻無有人影。
安大太太走過來,凝眉道:“是誰在門外偷聽咱們說話?”
安念攘搖頭:“沒有人,許是什么鳥雀吧。”
安小娘子坐在窗下縫嬰兒的小衣裳,窗外鳥雀啾啾,她的心情也分外舒暢,不時停手摸摸隆起的肚子。
這時,門吱呀開了,安念雨閃身進來,又關緊了屋門。
安小娘子放下針線,同安念雨說道:“你這一頭的汗,是從哪里來?為何一臉驚悸?”
安小娘子說著起身拿布巾給安念雨擦臉,安念雨驚魂甫定:“我從二姐姐那邊過來。”
“哦,二小姐那邊……”安小娘子并不感興趣。
安念雨扔了布巾,拉了安小娘子坐到床邊,道:“我剛才原本是要去拜訪二姐姐,看看她那里最近還用什么保胎藥方的,可是你猜我在她那里聽到了什么?”
見安念雨一臉緊張兮兮,安小娘子問道:“你聽到什么了?”
安念雨附耳對安小娘子說了幾句悄悄話,安小娘子臉色一陣青紅皂白:“真的?”
安念雨使勁點頭。
“怎么會這樣?大少爺如果知道了,豈不該傷心死了?”安小娘子喃喃道。
安念雨深有同感:“可不,我聽大伯母囑咐二姐姐千萬不可走漏風聲,就是害怕被大哥哥知道,大哥哥若知道了,起碼會把嘉禾苑鬧個底朝天不可,大哥哥那么喜歡大嫂……”
看著安念雨一臉純真表情,安小娘子嘆息道:“如果這真的是皇后娘娘的密旨,那往后安和公主可就不是你大嫂了,而是大皇子妃。”
安念雨嘆口氣:“安和公主還替你施針保過胎呢,如果你這回能平安順產,她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就是不知她是不是和大哥哥一樣也被蒙在鼓里,如果是就太可憐了,這世上最可憐的事就是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啊!”
“你的意思,不會是想著給安和公主傳信吧?”
“她在宮里,我插翅也飛不進去,如何傳得?”
安念雨和安小娘子都好不悵惘。
“安和公主在宮里,咱們幫不了,就算是大少爺,和咱們同住一個屋檐下,咱們又能幫他做些什么呢?”
“大哥哥真是太可憐了。”安念雨說著幾乎要哭起來。
安沉林正在錦繡園和九皇子下棋呢,對外頭的事一概不知。
薊允卓在屋子里看了一會兒書,透過窗子見兩個少年還為一盤棋局難解難分,再看看日頭,快要西斜了,便起身走出屋子去,同二人說道:“你們都下了半日棋了,也該收手了吧?”
誰知九皇子立即向薊允卓招手:“八哥,你快來幫幫我,沉林的棋藝實在比我高出太多,這盤棋我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他。”
九皇子起身,拉了薊允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安沉林抬頭給了薊允卓一個微笑。
薊允卓一邊接過九皇子遞過來的白子,一邊同安沉林說道:“聽說東正侯來國公府做客,大少爺怎么沒去接待?”
“那是祖父祖母的客人,與我何干?”
“對,我才是沉林的貴賓!”
九皇子說著,和安沉林一起哈哈大笑起來,薊允卓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