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肚子里的到底是誰的骨肉?”安念熙問道。
安念攘話到嘴邊又咽住了。
從前安念熙和薊允秀之間可是剪不斷理還亂,自己斷然不能貿然說出薊允秀,因為還沒搞清楚安念熙對薊允秀如今是什么心態。
“這個現在不方便說。”安念攘訕笑。
這丫頭居然也藏得住秘密了。
安念熙在心里嘀咕,被花畹畹調教了一下,果真精明了。
安念熙有些不爽:“我是你親姐姐,你對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
“你不也對我隱瞞了你逗留宋家的原因嗎?”安念攘不以為意。
安念熙郁結:“我那不是逗留宋家,我是有家歸不得。”
“那大姐姐現在為何又能回來了呢?”安念攘反問。
安念熙真郁悶,和安念攘簡直沒法說道理,她只好道:“你不說我也不強迫你,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我的秘密是四皇子,你的秘密卻是一個小廝。
安念攘在心里腹誹。
此刻,嘉禾苑內,老太太亦對大太太道:“念熙最近境況如何?”
“一切安好。”千金歸來,大太太已是感恩戴德。
這是上蒼對她的垂憐,才讓她們母女重逢。
安老太太道:“我問的是她這里。”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安大太太奇怪地蹙起了眉頭,安老太太不悅道:“你這個母親也真是糊涂。”
安大太太立即恭敬道:“請老太太明示。”
女兒沒有死,女兒回來了,所以安大太太被老太太苛責幾句也沒有過往那么委屈了。
人哪,總是在失去之后方能倍感珍惜。
老太太悶悶不樂道:“你可記得那場火災?”
怎么不記得?那場火差點要了自己女兒的命,大太太可是記憶猶新。
“那場火災當時要了念熙的命,”老太太用了當時,措詞十分準確,“我之所以沒有太過悲痛,那是因為念熙傷了我的心,我最鐘愛的寄予厚望的孫女兒死了,她是傷透了我的心我才不感到傷心的。”
安大太太不樂意,那只能說明你老太太冷漠無情。
安老太太繼續道:“我知道你心里罵我什么,你對我充滿了不滿。”
“兒媳不敢,老太太誤會了。”安大太太畢恭畢敬。
安老太太也不過多陳情,只是道:“當時念熙真是叫我氣昏了頭,你可記得她為什么被我趕到農莊上去嗎,她說她看上了一個小廝,堂堂國公府大小姐,她居然看上了一個小廝,你說二丫頭都不是這么沒眼力見,她怎么可以?”
老太太如今想起來還憤憤不平。
“如今念熙回來了,那始作俑者可還在咱們國公府里?你必須去徹查一下那個小廝到底是誰!”
安老太太給安大太太下了命令。
安大太太不敢怠慢,此事的確茲事體大,是那小廝害得念熙在老太太跟前失寵,害得念熙差點葬身火海,自己的確應該把他揪出來嚴懲不可。
她不能再失去她最最倚重的大女兒了。
安大太太心有余悸。
從老太太那里回來,安大太太便差了丫鬟去請安念熙。
安念熙從望月小筑里碰了安念攘的灰,心情正老大不開心,到了芙蓉苑也依舊挎著個臉。
在宋家委屈慣了,回到自己家里來可以使性子可以發大小姐脾氣了,安念熙一時竟還有些不習慣了。
大太太奇怪看著她道:“你這是怎么了?臉色如此奇怪。”
安念熙話到嘴邊又咽住,她還是暫時替安念攘保密一下,姐妹一場,她對安念攘是疼惜的。
“聽說你剛從望月小筑出來,是你二妹妹給你氣受了?她雖然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可畢竟年紀小,不懂事,你多擔待。”
安大太太竟然替安念攘說話,這是破天荒頭一遭。
畢竟安念熙不在的日子,安念攘彌補了大太太心頭空位。
安念熙不在的日子,自己與安念攘可謂母女相依,感情自然比從前更甚。
“母親言重了,我和念攘沒事,她是孕婦,脾氣自然大些。”
不是安念攘,安念熙為何心情不好?
安大太太一驚,難道是那小廝?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安念熙一頭霧水:“女兒在國公府內還能遇到什么人,不都是國公府里的人嗎?”
是啊,有主子,有奴才……
安大太太審視著安念熙的面孔,問道:“那個小廝是誰?”
安念熙愣住:“什么小廝?”
安大太太話說一半,欲言又止。
安念熙是敏感的,也是面子重的,自己不能貿然讓她失面子。
“沒……沒什么。”安大太太訕笑。
安大太太已經做好決定要徹查此事。
安大太太幾乎將國公府里年輕的小廝都暗中觀察了遍,那些小廝無論氣質還是言談舉止都粗俗得很,無論如何也叫人難以相信安念熙會看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女兒何等清高之人,斷然不能夠的。
一日,安念攘在大太太跟前念叨道:“大哥哥對大姐姐到底不一樣些,我苦勸他良久他何曾聽我的?大姐姐也不知同他說了什么,他倒是從佛堂出來住回了錦繡園。”
“他們的姐弟情一直深厚。”
都是自己的子女,感情深厚,這對一個母親而言是最開心引以為傲的事情了。
“從前,大姐姐讓大哥哥將一個小廝從柴房調到錦繡園當差,大哥哥也是二話沒說答應了,還讓那小廝頂替了云生位置,跟著跑前跑后呢。”
安大太太一驚:“后來那小廝呢?”
“被八皇子要到八皇子府去了,母親難道忘了嗎?”
安大太太約摸記得有這回事。
此刻,月兒從外頭走了進來,八卦道:“大太太二小姐,你們可知那茹家姑姑又來咱們國公府了,此刻正讓四太太陪著在嘉禾苑呢。”
“她來做什么?”安大太太心里有氣。
“可是來向大姐姐賠罪的?”安念攘對宋家太太虐待安念熙一事也略有耳聞。
月兒道:“非也,宋太太這回不是為大小姐而來,而是為了她家二少爺的婚事。”
“她不是看不上彭飛月嗎?”安念攘冷嗤。
月兒又道:“這回宋太太可不是來談表小姐的。”
“那她來談誰?”
“大小姐。”
安念攘和安大太太同時驚跌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