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夏珂父子

夏宴清最終也沒與她們同行,在郡王府下人和幾個走晚些閨秀的零落視線中,她自行登上馬車,孤零零的走了。

馬車啟動后,夏宴清回頭看一眼郡王府后院。那鱗次節比的雕欄碧瓦,看在她眼里,沒絲毫光彩繁華。

她對夏宴容三人說這些,不單單是警告和屏蔽她們,也是為了讓王府仆婦聽到她說的話,并傳給芷容縣主。

有她這個態度放在當下,想來以后類似活動就沒人再給她下帖子了。

遠離小人比與之虛與委蛇更安全一些。

就像夏宴清希望的那樣,她離開不久,就有婆子把她在二門處對夏瑞清幾人的話稟報給芷容縣主。

成郡王的書房,芷容縣主很有些惱火:“這些話,是說給我聽的吧?這夏氏太不知好歹,不過是個村姑,能得如此上待,不但不知感恩,居然還在咱們府上使殺雞儆猴的把戲,她以為她是誰!”

成郡王三十幾歲的年紀,俊朗溫和、氣質儒雅,頗有文人大家的風度。

他并不像長女那樣氣惱,只沉吟著說道:“這女子果然不一般,看起來,她已經對今日之事起了戒心,為父還是小瞧了她。”

芷容縣主在賞菊宴上對夏宴清多有照拂,且贊譽有加,可內心卻不以為然。若不是為了父王的大業,她怎么會如此禮遇一個鄉下女子?

她心有不甘,“父王,夏珂不過是夏氏一族舍棄的庶支,就算他能把官兒做大,根基也太淺。咱們有必要如此拉攏他嗎?”

“這你就不懂了。”成郡王用手指點了點芷容,才繼續說道,“夏珂可不是隨便哪個四品官員可比的。聽說他剛入仕那段時間政績平平,可近些年卻已顯露鋒芒。據查,大理寺很多疑難卷宗,只要送給夏珂過目,只一遍,立即就能找到癥結所在。這已經不單單是勤勉,而是他有極敏銳的探知力。這樣的人絕不能等閑視之。”

成郡王這是在指點女兒。

芷容是他第一個孩子,雖然是女兒,但相較于之后的嫡長子、嫡次子,芷容是最聰明、且有大志向、有大氣魄的,絲毫不遜于別家的出色兒郎。

經過這些年的教導,芷容果然沒辜負他的期望,對他助益良多。

很多事情若由他出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但由芷容代勞,就簡單多了。

如今,人人都說,成郡王雖沉迷詩書歌賦,但有個好女兒,能替他操持王府一應事物,讓成郡王府的聲望得以更上一層樓。

而芷容這幾年的賞菊宴,已經成功和很對前途看好的女子成為至交。待到這些女子的丈夫和家族登上高位,從女子的角度進行勸說,更容易讓這些人追隨他,尋一份從龍之功。

芷容聽成郡王對夏珂評價如此之高,更是皺了眉頭,“父王之前不是試探過多次,這夏珂不群不黨,很難拉攏嗎?既然這樣,那就動用父王手中的力量,把他拉下馬、讓他永絕仕途就是。”

成郡王笑著搖頭,說道:“夏家可不單單只有夏珂,夏珂還有一文一武兩個兒子。”

夏珂的兒子?

芷容凝神細聽,她知道的是,夏珂兩個兒子并不像其他官宦人家的子弟那樣,或者循規蹈距,或者才華橫溢,又或者頑劣不堪。

人們提起夏珂的兩個兒子,通常是褒貶不一。

但這兩人無論哪個,都算不上出挑的人物,所以并未受到芷容的關注。

而成郡王此時的言語,似乎這兩人還隱藏著一些不為大眾所知的內情。

成郡王繼續說道:“云山書院在京城乃至天下,都素有盛名。夏梓希年紀輕輕,就在書院中經營得一席之地。加之他多智爽朗,這些年來,很多學子科考入仕,依然和夏梓希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系。這種人脈網,若夏珂被構陷,只要有一絲疑點,即使不需要確鑿證據,一樣能把主使人搞得焦頭爛額。”

成郡王停了停,嘆息道:“咱們可承受不了這種質疑,哪怕捕風捉影都不成。”

成郡王和當今慶元帝是堂兄弟。

成郡王的父親成王,是那一代皇帝最鐘愛的幼子,據說是皇帝屬意的皇位繼承人。

只是,先帝用了陰謀手段,矯詔即位,奪了本應屬于成王的天下。

當然,這都是成王認為的。

成王性格綿軟,行事瞻前顧后。終其一生,只是和自家兒子說話時,會緬懷一下他的血脈有多么正統、多么高貴,慶元帝的皇位又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順。

大概正是因為成王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他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對皇位的渴望,才讓成王和成王府得以保全。

成郡王從少年時,就耳濡目染,認為天朝這大好河山本應是他父親的,是他的。

也是從年少起,他就雄心勃勃,以名士為遮掩,廣為結交詩書大家,在眾多降爵的郡王府中,保持了比以往更好的名氣和勢頭。

私底下,成郡王卻在積極籌謀、培植羽翼,力圖在時機成熟時一擊而就,把本就屬于自己父親的江山奪回來。

只是,天朝在先帝手中治理的如鐵桶一般,慶元帝又和其父一樣精明,一樣勤于政事,讓成郡王感覺舉步維艱,生怕一個不慎,被慶元帝察覺端倪,不但功虧一簣,反而丟了闔府上下幾百口的性命。

十幾年小心經營下來,他還是無法把自己的勢力滲透進重要職位。

直到女兒顯露出勝于男兒的才華,他才想起由女兒出頭,通過結交女眷,籠絡朝廷重臣、或者未來的重臣。

芷容縣主當然明白成郡王的承受不起是什么意思。

她皺起眉頭,若夏梓希真有這種人脈和影響力,夏家父子輕易還真不能動。

成郡王接著說道:“還有夏珂的次子夏梓堂,曾被很多文官家族詬病,稱其不務正業、不成器。夏梓堂小小年紀就離了學堂,托同窗衛國公幼子的門路,進了兵馬司。”

“就是夏珂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用了七年時間,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兵頭,一路升遷,做到如今從六品校尉。夏梓堂為人中正,極重義氣,據說,夏梓堂的朋友,和他都有博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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