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宴清笑盈盈的看著黃秋容,說道:“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有道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沒準黃姑娘和黃姑娘隨行的人中,就有哪個福臨心至、對玻璃制作有天賦的人呢?若是真被哪個瞧去了玻璃秘術,宴清可就連安身立命的根本都沒有了。”
說著話,她又瞄了瞄黃秋容身邊跟著的幾個人,“黃姑娘要不要約束一下隨行之人?這里是工匠重地,切記不要隨意行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夏宴清的話,成功讓黃秋容身后兩個婆子收回亂瞄的視線。
黃秋容笑嗔道:“制作玻璃是何等高深技藝,哪有這么容易就會被人看懂的?剛才不過是一句玩笑而已。秋容一個閨閣女子,就是手把手的教,那也是學不會的,姐姐著實多慮了。”
這時,幾個人已經走到待客廳門前,夏宴清一邊往屋里讓黃秋容,一邊說道:“話可不能這么說,凡事不能一概而論。雖然宴清一無是處,可是對制作玻璃卻別有心得。”
夏宴清話說的輕松,心中則大為警惕。
這個黃秋容,不知是真的聰慧伶俐,用話語試探,還是誤打誤撞,竟被她問出了關鍵所在。
如果玻璃匠人也有黃秋容這種想法,再參照琉璃作坊推出鏡面玻璃之前,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工匠們都在反復練習玻璃吹制工藝,假以時日,難保不會有人想到鏡面玻璃的做法。
看來,對待黃秋容的事情上,她還是大意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除了神色如常把黃秋容應付的離去,沒別的辦法。
否則,只怕更會讓人注意到黃秋容之前的問話。
黃秋容往門里邁了一只腳,卻忽然停住,對夏宴清抱歉的笑笑,吩咐兩個婆子道:“剛才夏姐姐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這里是制作玻璃的重地,你們守在門外即可,千萬記得不得隨意亂走。”
夏宴清皺眉,她這是真的約束下人,還是在變相提醒這兩個婆子,她們可以干點什么?
有這兩句話,即使發生了什么,也能提前把她摘出來。
夏宴清面色淺淡,吩咐心秀道:“服侍黃姑娘的人,怎么可以守在門外?你請兩位嬤嬤去隔壁吃茶,切不可慢待了。”
黃秋容還想說什么,夏宴清已經擺手,說道:“就這樣吧,嬤嬤在屋里吃茶,既不辛苦,也能讓宴清安心些,黃姑娘就不要客氣了。”
黃秋容抿了抿唇,順從的跟隨夏宴清走近待客廳。算了,這才是第一次來,這次沒機會,以后再想辦法吧。
同時心中也厭煩,這個地方明明都是賤/民出入之地,而她是大家閨秀,來一次不行,沒準還得來第三次、第五次,著實憋屈。
顯然,黃秋容在夏宴清身上是下了功夫的,心容和大壯媳婦給兩人上了茶點,黃秋容就著茶點,興致勃勃的和夏宴清說著話。
什么玻璃的神奇,陶器的新穎創意,說的頭頭是道,最后還把話題落在女子都感興趣的琉璃首飾上。
“我來看望姐姐,也想順便和姐姐打聽個事兒。”
“哦,什么?”夏宴清敷衍道。
黃秋容不氣餒,“有人說寶泰銀樓已經打磨出一批琉璃寶石,不但有之前的碎金色,還添了深遠的湖藍,極其炫美。但這都是傳言,沒人見到實物。”
“哦。”夏宴清挑了挑眉。
的確,寶泰銀樓從她這里拿走那些琉璃,距今已經過了好幾個月。雖然他們的打磨工具不趁手,但這么長時間,也應該出成品了。
“這事兒有什么好打聽的,若寶泰銀樓確有琉璃首飾,他們留著也沒用,總是要出售的。”
黃秋容嬌笑道:“這個自然,只是,秋容想仗著和夏姐姐相識的便利,先從姐姐這兒討個準信兒,也好和別的姐妹們炫耀一番。秋容只問姐姐一句話,寶泰銀樓是否從姐姐這里拿走過琉璃。”
夏宴清搖頭,“這個,還真不方便說。”
既然寶泰銀樓自己沒放出消息,那就有他們自己的打算,這話她可不好說。
“行,有姐姐這個話,秋容已經知道了。”黃秋容欣然道。
這樣拉拉扯扯說了半個多時辰,黃秋容才意猶未盡的提出告辭:“秋容和夏姐姐真的投緣呢,每次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只是實在不好耽誤姐姐做事,秋容這就告辭了,下次尋時間,再來看望姐姐。”
還來?!
夏宴清無語,看來,她得交代門房和喬辰生了。黃秋容若是再來,就讓門房和喬辰生告訴她她不在,把人擋在門外。
夏宴清盤算著,以后再不接待黃秋容。
黃秋容則為這次無功而返,感到遺憾。
夏宴清把人送到馬車停靠的地方,車夫剛把條凳拿下來,就聽見作坊的大門外有馬蹄聲由遠及近。
正詫異間,已經有人在門外吆喝。
看門人只一探頭,就麻溜的把大門打開,五人五騎魚貫而入,停在了黃家一行人前面。
邵毅端坐在馬上,面沉似水,一眼掠過黃秋容等人,把視線看向夏宴清主仆。
“夏姑娘!”邵毅的臉色和語氣都不好,嚴肅且不悅。
額……這貨居然敢給她臉色看!
夏宴清應聲:“邵公子。”
邵毅依然嚴肅:“琉璃制作是秘術,這樁生意有邵某一份,邵某還指望靠這樁生意賺長久銀子。夏姑娘卻私下在這里接待外人,若因此把玻璃技藝泄露出去,邵某今后幾十年的損失,夏姑娘可想好了怎樣賠付?”
“這個……”夏宴清眨眨眼。
幾十年的損失啊……這么嚴重的嗎?
雖然這貨態度惡劣,辦法卻相當好,以后,玻璃作坊就有理由拒絕任何不受歡迎的人進入了。
她很無辜的看向黃秋容:黃姑娘,雖然黃姑娘你裝的很好,目前來說也沒做錯任何事,可誰讓你遇到一個不講理、不把人情世故當回事的人呢?
她本以為會在黃秋容這里看到惱怒、羞憤、或者很多她想看到的情緒,然而……沒有。
她居然在黃秋容臉上看到了嬌羞之色。
黃秋容是真的嬌羞,只瞄了邵毅一眼,就低下頭,微側了身體,屈膝說道:“這位就是邵公子吧?邵公子錯怪夏姐姐了,是秋容和夏姐姐性情相投,怎奈夏姐姐事務繁忙,所以才來作坊探望夏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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