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宴清幾人穿了厚厚的棉衣,又各自圍了鑲皮斗篷,一早出發,出得城門,一路往踞虎山而來。
沿路行人居然還不算少,時不時的,就能看見有馬車和不少步行的人往相同方向而行。
尤其到達踞虎山山腳下,如此寒冬季節,山下居然熱鬧的很。
夏宴清把車窗簾掀開些,看看外面停著的馬車和不斷來往的人,回頭問姜夫人道:“這么冷的天氣,居然不是咱們一家來上香啊?”
高氏接口笑道:“有開年時來想佛祖討個好年景的,年底時,自然也有那之前許了愿,趕在今年結束之前還愿的。或者給離家在外的人求個平安,也是有的。如今就是年底,今日又是好日子,來的人自然多些。”
夏宴清木木的點點頭,看來人家欽天監選日子不是蒙人,應該有一套卜算辦法。所以,大家才能不約而同,都選這個日子來燒香拜佛。
車夫找了個便利的地方停了車,夏梓堂上前,扶著姜夫人、高氏和夏宴清幾人下了馬車。
還有后面一輛車上的丫鬟,下車后,也紛紛上前跟在幾人身后。
這時,山腳下已經停了不少車輛,還有步行過來的人,也有往青石鋪就的山道上走去。
感業寺的香火旺盛,姜夫人婆媳,雖然不至于一年來好幾次,但一兩年來一次的頻率卻是有的,對上山的路和感業寺也算是熟悉。
就算是夏宴清,也因為當時誤以為邵毅也是個穿越同行,想來個偶遇,也是來過這里的。
如今正值隆冬,雖然幾人都帶了暖爐,穿的也厚實,但車里終究不夠暖和。下得車來,也不做逗留,便往上山的山道而去。
上山的路比較寬,臺階也修得平整。夏梓堂在前面領路,照看著姜夫人,他的長隨倚風帶著四個家丁護在后面,一行人緩緩往山上行來。
雖然天氣寒冷,草木凋零,但冬日的山間自有一番凝重雄奇,幾個人一邊輕聲談笑,一邊拾級而上。
不多時,幾個人的手腳就漸漸暖和起來。
行進期間,不斷有零星的普通百姓超過他們,竟自往上行去,從腳步就能看出,這些人在山道上行走很是輕松。
另外,還有腳夫挑著擔子上山,大約是給感業寺送日用物品的。
這些人算是負重上山,登山的腳步不算快,但均勻的節奏控制得很好,越過她們之后不多時,便不見了人影。
夏宴清自己還好,每天都去窯廠做事,雖然一路走的都是臺階,卻也沒覺得很累。
可姜夫人和高氏卻漸漸冒汗了。尤其姜夫人,年紀終究大些,平常又少有活動,也就走了一刻多鐘,不但額頭見汗,連呼吸也漸漸重了。
夏梓堂扶著姜夫人,指指前面一處拐角,說道:“前面就是咱們以往歇過的亭子,您再堅持堅持,到那里再歇息。”
后面隨行的倚風聽了夏梓堂的話,已經吩咐兩個帶著隨行物品的家丁,先行往前。
待到姜夫人等人走到那處亭子,家丁已經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鋪了錦墊,石桌也擦抹干凈。
姜夫人在夏梓堂的攙扶下坐定,緩了緩氣,才笑著說道:“果然是上了年紀,不中用了。這體力,是一年不如一年。”
高氏坐在一旁,笑道:“您距離上年紀還早呢,這一氣不停的上臺階,人人都會累的。你看我,這不就很累的嗎?”
夏宴清進來卻沒坐下,而是繞著亭子看山間稀疏的樹林和枝條光禿禿的灌木,聽到姜夫人婆媳二人說話,止不住的好笑。
走這點路就累了,和臺階有什么關系嘛?就是和年齡關系也不大,都是欠鍛煉。
姜夫人和高氏也算是貴婦和官太太,每日養尊處優,又沒有鍛煉健身的概念,所以就成了這樣。
夏宴清四下看看,再瞄一眼山道上方和下方,估計邵毅母親足不出戶,狀況和姜夫人應該差不多,路上應該是遇不到了。
這么想著,不由得就松了口氣。
能在寺廟里遇到邵母最好,她是邵毅的合伙人,陪邵毅母親說說話,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姜夫人和高氏,她們還得和京城權勢之家的女眷打交道,沒特別原因,只怕不好和邵毅母親走的太近。
若是路上遇到,明明夏梓堂和邵毅是兄弟至交,兩家女眷卻不往一起湊,那就尷尬了。
又歇了片刻,幾人再次往山上走去。
這次中間就沒有休息了,一直走到感業寺山門處,被寺里安排的知客僧引進去,在預訂的客房歇腳。
秋紋和心秀幾個丫頭用寺里的茶爐燒了水,沏茶端上來時,屋外有夏梓堂和人打招呼的聲音傳進屋里。
夏宴清心中已有猜測,便不多問,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先給了姜夫人和高氏送過去。
這里的窗戶還是傳統樣式,是帶柵格的麻紙窗戶。
姜夫人下意識往窗戶方向看了一眼,才發現影影綽綽什么都看不到,失笑一聲,才問秋紋道:“阿堂可是遇到了熟人?”
秋紋笑道:“正打算告訴夫人呢,四爺遇到邵大爺了。”
夏宴清喝著茶,眼睛看向姜夫人,正巧高氏也向姜夫人看過來。
邵毅作為夏梓堂的同僚和弟兄,也是拜見過姜夫人的,關系算是很親近了。這時在外面遇見,按照禮節,應該會進來請安的。
果然,夏梓堂進門,問道:“承安聽聞母親也在這里,特來拜見,母親可方便一見?”
姜夫人笑道:“這么巧的嗎?快請邵公子進來說話。”
夏梓堂推門,把邵毅讓進來。
邵毅給姜夫人見了禮,高氏、夏宴清已經起身,站在姜夫人身邊。
夏梓堂和邵毅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姜夫人問道:“邵公子也是來感業寺上香的?”
年輕男子獨自來寺廟上香,少見的很呢。
邵毅連忙欠身,“眼看又一年過去,家母心有所感,起意來此上香。小侄還聽聞感業寺的素齋味美,順便也品嘗一二。”
接著,夏宴清擔心的場景出現了。姜夫人聽邵毅說邵母在此,原本春風和煦的面容,有了些許變化。
如果邵毅和邵母是尋常身份,哪怕是貧寒之家,既然他是夏梓堂的朋友,把讓邵毅母親請過來,兩家女眷湊一起說說話、搭個伴,都是正常的。
但邵毅母親的身份卻著實尷尬。依照她外室的身份,姜夫人不好過去相見,但人家這外室又不尋常,是襄親王的外室,她也不敢托大讓邵毅母親過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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