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見二房諸人,可二房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子,卻是比她自己的子女都出息很多,這很讓她義憤難平。
之前那么多年,因為二房的女兒丟了,每每說起,二房一家那都是愁云慘淡。如果從這上面看,還是她幾個子女過的舒心。
再之后,就算二房把女兒找回來了,可那怯懦性子和皮包骨的滲人樣子,就算之后嫁入王家,也是不受待見、凄慘一生的命。
當初,自家老太爺一定要把那村姑嫁入王家,為的是和王家搭個關系。
而她極力贊成,那是因為,這門姻親的好處自家得了,而日子不好過的一定是二房。因著那村姑在王家的境遇不好,二房一定不會和王家交好。
哪里知道,那村姑居然能及時明白她的處境,決然和王晰和離,回娘家了。
如今,看看村姑在京城的名聲,那是何其響亮?
世人都說商賈低賤,可誰又會嫌棄銀錢多呢?
現在,羨慕二房的官宦世家不知道有多少,恨不得那個村姑是自家女兒,和離回娘家的更好,最好不再出嫁,能一直給家里賺銀子。
再看自家兩個嫡親的孫女,明明就是生長于京城,大小就開始悉心教養,可現在和那村姑站在一處,那就是為了陪襯村姑出色的。
不但衣著配飾和身形樣貌,更有氣質上的出色。那份明朗大氣和坦然,著實讓生長于世家的夏宴容兩姐妹相形見絀。
再看姜氏那志得意滿的神情,呂老夫人立即覺得,別家過年都是一團和氣,唯獨她,合家團圓的喜慶節日,就是對她的折磨。
如今,京城各家權貴富豪,最能彰顯自己富貴的,就是隨處可見的玻璃和玻璃制品了。
誰家宅子,若是不論走到哪里,全部都是敞亮的玻璃窗,總是多幾分得意的。玻璃價格一直維持在二十兩銀子一塊,不算很高。
但架不住大戶人家的宅院房屋多啊,全部更換,那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了。截止到現在,能把闔府上下房屋全部更換成玻璃的,著實不多。
而夏家老宅就是其中之一。
可呂老夫人一點兒不覺得高興,糟心啊!
只要一看到這亮堂堂的房間,和遍地陽光照耀的房間里的擺設,呂老夫人就能想起,這是二房庶子指縫里漏出來的一點兒。
夏珂指縫漏出來的一點兒,就能讓夏家老宅被人羨慕,也招來嫉妒她有如此兒子孫女的人的風涼話。
可這玻璃,她還舍不得不用。
習慣了坐在明亮的房間,嚴冬時節也能溫暖的曬太陽,再讓她回到麻紙窗那陰暗且涼颼颼的房間,憋屈啊,不適應啊。
還有比她的日子過的更糟心的人嗎?
唯一能讓呂老夫人出口氣的是那些玻璃器皿。
村姑經營的玻璃物件,差不多都給老宅送來一兩份。除了平板玻璃和玻璃燈罩,其余的茶具、餐具擺設什么的,老宅一件沒有,都送人了。
她家百年大族,有的是精美瓷器,不稀罕玻璃那等沒底蘊的淺白玩意兒。
哼!呂老夫人想到她送人東西時的不經意、不稀罕,心里終于算是舒暢了一些。
夏宴清坐在姜夫人身邊,百無聊賴。
過去,夏宴容、夏海清和三房孫氏見到她,總要話里帶刺兒的對她多方擠兌。
可人家現在學精了,見每次占不到什么便宜,便改變策略,直接把她當空氣給忽略,只顧自己說笑了。
若是忽略那幾位心里的氣悶和不甘心,用這種孤立策略對付不喜歡的人,絕對的最有效,沒有之一。
夏宴清不是找不自在的人,但面對這種無聊,還真有點兒懷念原來那種、能讓夏氏姐妹氣憤卻無話可說的歡樂氛圍。
夏家長媳李夫人作為夏家下一代的宗婦,還是要做些表面文章的,一邊殷勤和婆母呂老夫人說著話,一邊還時不時的和姜夫人說上一兩句沒頭沒腦的閑話,成功讓姜夫人母女二人不能保持連貫的交流。
如此維持一段時間,大家都覺得心累,還是呂老夫人打破了場間氣氛。
“老二媳婦,聽說年前皇上單獨召見了明渝,可是有什么要緊事?”呂老夫人問道。
這事兒,夏斌夫婦早就想知道了。可這個兒子已經和老宅離心,他不主動來說,夏斌端著父親的架子,不好專程找他來問。
原本呂老夫人也打算端著不問的,可終究沒忍住。
在遍地權貴的京城,皇帝單獨召見一個四品官員,這事兒可不多見。而且還不是安排政務差事,著實讓很多人好奇。
身為當事人夏珂的父母,他們知道的一點兒不必別人多,就是夏珂出得皇宮,應付同僚的說辭:皇上問了問兒女的事情。
這話已經說明,事情只關乎夏珂兒女,很多人都想到夏梓堂和夏宴清身上。至于夏珂的回答語焉不詳,那就是皇帝和夏珂的說話內容不好公之于眾的意思。
大家都是場面人,既然人家不能說,而且皇宮里一點兒風聲都打聽不到。那就是不能說、不能聽了,所以沒有追著不放的人。
但夏家夏斌和呂老夫人不是旁人啊,他們是夏珂至親的父母,是有資格知道內情的人。
坐了這半天,呂老夫人終究不是個能沉得住氣、深謀遠慮的人,實在忍不住,這不就問出來了。
姜夫人沒有一點兒為難的意思,張口就來:“回母親話,這事兒老爺和兒媳說過,說是皇上只問了問兒女的事情。別的,老爺就沒說了。”
別人議論皇帝召見夏珂,說的都是夏珂父子的前程,和夏氏女賺錢的本事。
而老宅女眷,尤其是孫氏和夏宴容姐妹的著眼點卻是:夏宴清居然有資格被皇帝提起。
皇帝高居廟堂之上,是天下之主,世上多少人、多少事等著皇帝操心?夏宴清一個和離女,居然能讓皇帝注意到,這是給了夏宴清多大的臉面和恩典啊?
呂老夫人和李夫人、孫氏等人正支楞著耳朵聽答案呢。
結果,這就是姜氏給的回答?
呂老夫人立即就沉了臉:“姜氏!你就是這么糊弄婆母的?真當我是老糊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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