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雅間里,夏珂等人的神色也都不好。
一群人進了房間,夏珂先站在雅間的玻璃窗邊,看了看下方街道的混亂,才陪姜夫人坐下。
夏珂和姜夫人情緒不好的原因,不單單是自家女兒的貼身丫頭生死不知,更寒心呂老夫人和李夫人對心秀的見死不救。
這幾年,自家女兒身邊最形影不離的丫鬟就是心秀和心容兩人,其中,心秀跟她跟的更緊一些。
剛才,無論誰看到心秀不顧自身的奮力拉人,第一時間就會以為被拉的人一定自家女兒。
心秀想拉回來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但只看此次出行的人都齊全,就能斷定,心秀奮力相救的人,一定不會很親近、很熟悉。
即使如此,心秀也對那人施以援手。
而呂老夫人和李夫人,面夏家對孫女和侄女的安危,就能做到無視。這樣的人,還配讓他當做親人對待嗎?
夏梓希、夏晏清也是面色陰郁,他們并未看到心秀被人流帶走的情形,但夏晏清跟在邵毅身邊,聽到了莫洪的講述。
心秀性格活潑直爽,是夏晏清一直帶在身邊、也很喜歡的。自己身邊好端端的一個人被卷入那么混亂的人流,不知是否能安全回來。
她本就心中焦灼,再聽到莫洪的講述,對老宅的厭惡達到了極致。
剛才那種情形,從身邊擁擠過去的人很多,實在無法要求不相干的人,對面前經過的人施以援手。
但那只限于外人,是不相干的人。如果沒有特殊原因,的確無法出手相幫,因為人太多,實在不知道該救哪個。
但心秀卻不一樣,她和夏家二房同處一個屋檐下。只這一個理由,心存善意的人就不可能無視。
更何況,當時夏晏清自己還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心秀奮力拉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夏晏清——夏家的孫女。
但夏家老宅那么多人是怎么做的?
此時的夏晏清,對老宅的人甚至生不出恨意。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她自然沒資格要求人家在她危險時拉她一把。
好了,就這樣了,以后,夏家老宅諸人對于她來說,就是一群不相干的人!
夏晏清看向邵毅,低聲商量道:“要不,讓人循著有可能的路途去找找。沒準心秀已經被人裹挾著,身不由己了。”
她有點擔心,上一世的正月十五,丟了的是夏小娘子。這一世她被看護的嚴密,說不定輪到心秀了。雖然心秀是個丫鬟,卻也是青蔥年華,拐賣女子那是不講究身份的。
兩人這時正和夏梓希一起站在窗邊,下面看似整齊、實則混亂無比的人流,在不受控制的向前推進。
邵毅明白她的意思,是想他循著上一世阿燦有可能被拐帶的路線找人,便點了點頭,說道:“行,我這就讓人去找。”
說完,邵毅走出雅間,去吩咐外面的侍衛。
太孫是眾人防衛的重點,并未按尊卑次序就座,而是和夏涵一起,坐在中間位置的兩張椅子上,面前桌上有丫鬟送上的熱茶。
夏涵和心秀是熟識的,太孫也不陌生,他見過夏晏清幾次,就見過心秀幾次,知道這個丫頭在夏晏清的心中有很重的位置。
所以,兩人也并未嬉笑閑話,而是懂事的坐在眾人護衛的中間,沉默不語。
房間里的人們就這么沉默著,過了好長時間,夏珂也走到了窗邊,看著下方模糊的人流,問夏梓希:“這段時間人流可有變化?”
夏梓希說道:“我瞧著似乎有減緩的趨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昌平街剛才還璀璨繁華的街道,如今已經陷入半黑暗狀態。
街道兩側的花燈,支撐點不甚牢靠的,已經隨著人流碾壓傾倒,掉落下來,卻并未引起火災。大約在人群的踩踏和人群的擠壓中,根本就沒有燃燒的機會。
邵毅吩咐了護衛,轉身再走回來,卻并未過去和夏晏清站一起,而是走到夏珂和夏梓希身后,低聲說道:“剛才護衛傳信,兵馬司兵士和順天府的衙役已經趕到關家作坊。是關家作坊起火,不知何故,火勢蔓延到作坊外面,引起了現在的騷亂。”
“關家作坊起火?”夏珂二人齊齊回頭看向邵毅。關家作坊是研制玻璃技術的場所,圍墻砌得很高,防衛也很嚴,什么樣的火能蔓延到作坊之外?
夏晏清站在緊鄰的另一扇窗戶旁,聽到了邵毅的話,卻并未湊過去。她已經不擔心關家作坊如何,她只想讓人早一點確定心秀沒事。
邵毅繼續道:“兵馬司兵士和府衙差役已經從那邊開始疏散人群,源頭的擁擠已經制止,各條街道和路口也在實施管制。”
“那就好。”夏珂說道,語氣輕松了些許。這種擁擠事件,只能從源頭開始控制,如此看來,兵馬司和順天府衙的應對還算及時。
他又吩咐夏梓希:“你帶著小廝去樓下問問掌柜,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人流中可有被擁擠踩傷的人?如果場面還能控制,能救助的人盡量放進酒樓,暫時安置一下。”
夏梓希答應一聲,帶著小廝下樓去了。
漸漸地,街道上潮水一樣的涌動緩了下來,同時,雅間的門被敲響,莫洪派出去的護衛回話來了。
邵毅應聲出去,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返回來。往夏珂這邊走的時候,還順便拎起了太孫。
太孫身后的長隨自然要跟過來,而且臉色很不好看,不住的冷眼瞟著邵毅。看起來,很介意邵毅剛才招呼太孫的隨意態度。
太孫也是一頭霧水,這什么情況?把夏涵撇在一邊,把屋里其他人都撇一邊,只把他領到夏珂跟前,邵毅還示意他們往角落里閃了閃。
邵毅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自己動手,拖過來三張椅子,他、夏珂和太孫在角落坐定。接著就看見跟過來的長隨,然后沖他揮了揮手,說道:“往后站一站。”
那長隨的眉心立即擰成一個死疙瘩。他一向知道這家伙囂張,可他和別人囂張也就罷了,那是因為皇帝把他當侄兒看待。
問題是,你這侄兒和人家那親孫子能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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