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邱常赫稟報,昨夜緝拿了數十個趁亂搶劫和行跡可疑的人,靖王和成郡王兩系的人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些。
只要人在順天府大牢就好,還沒審問,那是好上加好。
再看皇帝有火沒處發的樣子,靖王和成郡王兩方的人又放心了些。種種跡象表明,皇帝沒發現火災的可疑之處。這就是說,劉協也必不知曉,否則,他怕是昨夜連夜就進宮稟報皇帝了。
如今,他們要做的事,就是想辦法讓人進入順天府大牢,給羈押的人帶話。讓他們管好嘴巴,熬過這段時間,這檔子事兒就算圓滿了。
這些人絲毫沒察覺邱常赫奏報的模糊,還有皇帝對這種模糊的認可。
王韜今日也在上朝之列,他是靖王一系的人,但這兩年已經游離在邊緣。靖王和李博遠商量的那些勾當,他并不知曉,也不擔心皇帝的態度。
可他依然白著臉,魂不守舍,顯得異常疲憊。
昨夜亂起,他的二弟、弟媳、以及女兒正在波及之列,在密集人群的涌動中,她的女兒被擠散了。
待到事情平息,王晰夫婦和府里下人聚到一起,赫然發現王嘉玉找不到了。
雖然王晰和徐清慧把身邊的人都派出去尋找,也讓人往家里傳信,幾乎把家里所有下人都遣出去。
可是,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直到他上朝之時,還是一無所獲。
王韜的心都涼了,卻不敢大肆宣揚,只在心中期盼,或者女兒被擠到哪個小巷子,一時迷了路,被哪家好心人暫時收留,今日便能安然送回府中。
不管什么原因,回來就好。只要消息不外泄,就無礙于女兒的名節。
所幸今日早朝的時間短,殿上宣布散朝,王韜沒像往常那樣禮讓同僚,而是疾步走出大殿,回到自己所在衙署。
他的長隨已經在衙署門外候著,看到他滿是期盼的視線,沮喪的搖了搖頭。
王韜疾步趕回來的精氣神立時就謝了,拖著步子走進自己的辦公房,坐在椅子里發呆。
天已經亮了,若嘉玉能回來,這時就該回來了。可是,沒有消息……
怎么辦……
好不容易熬到午時,他心急如焚的趕回家。
府中一片冷寂,所有能指得動的下人,都出去找人了。留下的很少幾個下,也都膽戰心驚,別說說話,連走路都是踮著腳尖的,生怕發出什么聲音。
果然還是沒找到啊……只看府里的氣氛,他就知道找人的結果。
王韜的腳步如同灌了鉛,每挪動一步,都要用好大的力氣。但他還是先往劉夫人的上房而去。
劉夫人一晚上沒睡,又時時處在擔心焦慮中,如今已是心力交瘁,正臉色青白的坐在矮塌上,靠著兩個引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夫人袁氏靠在一張椅子上,眼睛腫的像個桃子似的,可眼淚依然止不住的從眼角滲出、滴落。
王遠璋陪在母親身邊,神色倉皇。
王晰不在,他早上領著幾個會騎馬的家丁去城外尋找,應該還沒回來。
徐清惠坐在矮塌另一邊的一張椅子上,她低著頭的姿勢,似乎從昨晚回來就沒變過。
想到朝堂上那幾個想趁亂牟利的大臣們,下朝之后揉著脖子的樣子,王韜不由得嘆了口氣。
房間里的人,聽到門口處有動靜,齊齊抬頭望來。看見是王韜,再看見他面上神色,便又失望的轉回原來的姿勢。
只有袁氏依然看著他,大滴的淚珠掉了下來,叫了聲:“大爺,嘉玉她……這可怎生是好?”
王韜極力控制著心情,走去給母親請了安,才坐在袁氏旁邊,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如果今日還是找不到嘉玉,那就只能報官了?”
“報官?”劉夫人和袁氏驚呼。
袁氏剛剛收了的淚水又淌下來,“報官的話,女孩子一天一夜流落在外,即使找回來,嘉玉這一輩子也毀了……”
王韜嘆了口氣,語氣很顯落寞,說道:“若不報官,咱們又找不到嘉玉,任她流落在外,又能有什么好?”
袁夫人想到那最壞的可能,不由得悲從中來,把臉埋在掌心中,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徐清惠從昨夜發現王嘉玉不見了,就被驚慌、害怕、愧疚、擔心等各種心情糾纏,如今已經要麻木了。
這時聽到袁氏的哭聲,暮然抬起眼。
看著袁氏的悲戚,王韜的落寞,還要劉夫人空洞的眼眸,徐清惠終于是撐不住了,從椅子上滑下來,跪伏在地上。以頭觸地,失聲痛哭起來。
他們就不應該出去看燈,更不應該找什么歇腳地。從見到夏氏之后,他們夫妻和王嘉玉就沒有了看燈的心情,各自轉著自己的心思,魂不守舍。
所以,人群開始騷動之時,他們才沒在第一時間聚攏在一處。
如今,她恨不得丟了的那個人是她自己,也好過她在這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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