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昭華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寧壽宮

第一百五十五章寧壽宮(二更)

云中秀這一鬧,鬧的很大。

只堪堪一個早晨,街頭巷尾便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這一鬧也把新皇子的事兒給掩蓋了過去

皇宮里,老皇帝得知了這個消息時,一口氣兒沒上來,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赫敏那個丫頭雖然才剛剛到南祺不久,可她乖巧可人的很,非常得老皇帝喜歡。早先又因新皇子失蹤的事兒,所以對她也就倍加寵愛。剛一受封便賜給了她和公主們同等的待遇,對她提出的愿望也都盡可能滿足。

她說想去救命恩人的云榮府小住上幾日,老皇帝不放心,還專門派了四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宮女去守著她。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等的事兒

他連忙下令讓人將云中秀傳喚到宮中,以防止她再鬧下去,有損皇室的威嚴。

可是已經晚了,百姓們才是真正無聊的。不知道是哪個人傳出去的,把云中秀將赫敏郡主抓奸在床的事兒,邪乎的就跟親眼見到了似的。一傳十、十傳百,這樣令人興奮的花邊消息,可比什么新皇子的事兒都要有意思多了。

其實出了就出了,南祺的作風大膽,不止是男人,就連女人也是如此。男人養孌童,女人養面首,這種事也是比比皆是。宮中的公主們更是如此。

所以赫敏郡主這件事,當然是可大可小的。倘若在在第一時間壓下來,想必也不會有人知道。

可恨的就是那個婦人啊竟然鬧得如此兇如今老皇帝收的這個義女,已經成了全祺樂城的笑話

陸謙那里,本來死活都不肯去與云中秀面圣。哪知道屁大的功夫,皇上竟然派人來了

除了云中秀,所有人都傻眼了。

無可奈何,沐浴更衣后,陸謙隨云中秀坐上宮中的馬車,赫敏郡主則單獨坐上了另一輛。

一路上,陸謙懇求云中秀在圣上面前幫他說說話,云中秀不言不語,他急的不住地抽自己嘴巴,不一會面頰便高高地腫了起來。

隨意地掃了他一眼,云中秀冷笑道:“陸郎這是想扮可憐嗎?這樣皇上就能憐憫你,而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陸謙此時哪里想那么多了,一聽這婦人對他的稱呼,嚇的魂兒都飛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他無比震驚地開口道:“秀娘秀娘方才叫我什么?”

垂眼看著他,云中秀慢條斯理地說道:“陸郎,陸家郎君。”

這話這話是什么意思

陸謙猛然想起,她方才在寢房里和赫敏郡主說的話,“這個郎君你很想要是嗎?好啊,我成全你”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可是陸謙不相信,他也不敢、不能相信。那個曾經為了他要死要活的婦人,那個已經重新對他溫柔起來的婦人怎么會怎么會呢?

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這婦人不傻,又怎會不知道將這事情鬧大,對他將會有怎樣的影響?可是她卻鬧了,非但鬧了,還捅到了皇上面前

越想越害怕,陸謙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詢問道:“秀娘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還真要與為夫決裂不成?”

聽了這話,云中秀緩緩低下頭,深深地凝視著他那雙深棕色的眼眸,一如記憶中的那般迷人。只是,她再也見不到從前那令她心動的清澈明亮。只剩下無止盡的貪婪、欲望

其實變的人不是他,從始至終他都是這個陸謙。如今變的只是她自己,只是她的心境。

如果愛著一個人,那他的缺點在你眼里都會是優點。就像他拋棄柳曼如娶了自己,如今看在她眼里的除了卑劣還是卑劣。可曾經她,卻會為他找上各種各樣的理由

唇角微微上提,云中秀輕緩地說道:“陸郎這是秀娘婚前對你的稱呼呢。記得那時每每見到秀娘,陸郎都會躲得遠遠的。若即若離,讓秀娘每每因猜測你的心思,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想必那時候陸郎的心中還有個如妹吧,想必那時陸郎對秀娘定是討厭至極的吧。哎你又為何不說呢?倘若陸郎告訴秀娘,你已經有了意中人,那秀娘便是再怎么傷心難過,也會放手的。興許還會對你念念不忘,便是一直到死都還會想著你的好可是為什么呢?你為什么要答應娶秀娘呢?你不愛我,一點也不愛啊”

夢,其實早已經碎了。可這是她年幼時的執著,如果可以,云中秀真的寧愿從來都沒有嫁給他,那樣心中至少還留著一個念想。從醒來的那一刻,每每想到以前的事兒,她都會流淚,可是如今,她已經無淚可流了

似是在喃喃自語,說著說著,云中秀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的笑容苦澀,說完這話便將臉別向他處,無論陸謙再說什么、再解釋什么、在哀求什么,她都沒有開過口了。只是等著馬車緩緩停下,獨自跳了下去,沒有接受陸謙獻殷勤的手。

望著近在咫尺的宮門,云中秀忽然想到上一次來的時候。那時的她,還在與陸謙故作恩愛。這一次來,她雖然還是在演戲,但與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她演的開心演的暢快她終于要擺脫他們了終于終于

收斂住笑容,云中秀換上了一副氣氛的神情,狠狠地剜了一眼與她同步下車的女人。高高地揚起脖子,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一個太監守在宮門口,一路牽引著他們去了寧壽宮。

云中秀也是看見不遠處的額匾,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的。

寧壽宮,寧壽宮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寢宮啊

意識到這點,云中秀心下大驚。

因為太子的事兒,云中秀知道皇后娘娘并不喜歡她。可是相較起這個新皇子的義妹,皇后娘娘更討厭的人應該不是自己吧。回憶起上次的皇家宴會的種種,云中秀更加堅定自己這個想法。

如此想著,她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耳邊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寧壽宮的宮門才由兩個宮女緩緩打開。

緩步行了進去,云中秀的舉止落落大方,絲毫不見一絲膽怯。反倒是那個赫敏郡主,在經歷了方才的事兒后,早已經嚇的是渾身發抖。若不是由人扶著,她險些要摔了個四腳朝天。

陸謙更是,此刻他身著官服,原本高大的身軀,此時卻顯得很卑微,幾乎就要佝僂到一塊兒去了。

“臣(臣妾)陸謙(云氏)叩見皇上,叩見皇后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敏敏叩見父皇,叩見皇額娘,父皇萬歲萬歲萬萬”

云中秀他們跪拜完,赫敏郡主也連忙跪了下去,可是她的話才剛說到一半,便被高堂上一厲喝聲打斷,“沒用的東西以你如今的身份何苦要自甘墮落哀家”

這聲音是出自皇后娘娘之口,她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聽見身旁的老皇帝慢悠悠地擺擺手,道:“起來吧起來吧,孩子們才剛剛進來,皇后何苦發這么大的火,瞧把他們嚇得。”

這一唱一和,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還真讓陸謙和赫敏郡主嚇的不輕。

云中秀則在暗中觀察老皇帝和皇后娘娘的臉色,想著下一步自己該怎么做,還要不要照著原來設計好的劇情演下去。

她這邊想著,高堂上的兩個人當然不會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見皇后娘娘柔聲道:“皇上教訓的是,是臣妾太過激動了。”

皇上瞇著眼睛笑了笑,隨后倚在高堂的軟榻上,一邊由宮女喂著去了皮和籽的紫葡萄,一邊捋著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地發了話,“云氏?可是那個開了茶園子的婦人?”

這還用問嗎?既然把他們都喚來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不知道那老皇帝因何會有此一問,云中秀心下更加提高警惕,低著頭恭敬地回道:“是,正是臣妾。”

老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瞇著有些渾濁的雙眼,掃了赫敏郡主一眼,又掃了陸謙一眼,最后視線重新落到那跪的筆直的婦人身上,緩聲道:“是老云太傅的女兒吧。”

越扯越遠,云中秀幾次想出聲,把主導線重新掌握到自己手里,可是一想到皇后娘娘還在場,她便強忍了回去。

連沐風為人風流,且又放蕩不羈,這世上能牽制住他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再也沒有第二個了。連沐風是云中秀尊敬的人,所以連帶著她的母親,她也一并有些敬畏。況且這位皇后娘娘能穩坐后宮之首,定不會是那般簡單的,還是少惹她為妙。不過,老早便傳言這位皇后娘娘已經病入膏肓,可是這兩次見到她,都是這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啊。

還有那老皇帝,按照記憶中的軌跡走,他也已經是沒有幾天活頭了,不過這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的模樣哪里看得出他命不久矣了?最主要的是司遠那里失蹤,百姓們都說他已經急到夜不能寐,但她真的看不出他哪里有一丁點兒的急迫了

這章晚了點,不好意思啊大伙。

寫皇宮里的事每次都很糾結,抓破了一層頭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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