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失蹤案也不歸咱管吧?”
一個年紀大些的男同事喝著茶水,聽完八卦撇了撇嘴說道。
他說的倒也沒錯,如果失蹤這種事專案大隊都要管,那他們這幾個人非得累死不可。
這時李翊然看見了走進來的姜汶池,忙拍了拍手:“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啊。咱隊里來新人了哈,見習警員姜汶池!田支隊說她可是公安大學的優秀畢業生!”
“嗯,優秀有待觀察,雖然莽了點,但是人機靈,能吃苦。”曹天元又一次當面點評。
姜汶池嘴角抽了抽,已經逐漸適應了曹天元這種懟臉噴彈幕的愛好。
“見習警員姜汶池報道,以后請各位師兄多關照。”新人的樣子還是要做足,姜汶池站的板板正正,規矩地向大家敬了個禮。
端著茶杯那位看起來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刑警沖她點點頭:“謝東來,叫我老謝就行。”
姜汶池一臉甜笑:“謝哥!”
另一位年紀看著只比李翊然稍大兩歲,目測不到三十歲的刑警走過來一臉激動地沖姜汶池伸出手:“可算是來了個女的!這和尚廟給我待得!張軒!喊我軒哥就行!”
是個恨嫁的大齡男青年了……
姜汶池維持禮貌的微笑跟他握了握手:“張哥!”
張軒笑的見牙不見眼:“哎!”回頭瞅一眼李翊然,“還別說,被小姑娘叫哥就是比被你小子叫哥要舒坦!”
李翊然笑著推他:“你少得了便宜賣乖了,小姜沒來之前就我比你小兩歲,天天沒事就押著我叫你哥,你這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別哭了,儲蘭河撈出了碎尸,趕緊的。”
秦川不知從哪里風風火火地沖進來,將一疊文件鎖進抽屜,然后拿上車鑰匙就帶著眾人又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曹天元被秦川留下等技術科的爆炸案證物鑒定結果,姜汶池推測秦川應該是照顧曹天元從昨天到現在一刻也沒休息過,想讓他歇歇。
秦川這人雖然圣父,但作為隊長,對待下屬粗中有細,體貼關照。警隊工作辛苦又危險,有這樣一個領導,是幸運的。
五個人剛好一輛車,只有姜汶池一個女孩,被優待地坐了副駕,秦川開車。
“報案人是一對情侶,在儲蘭河劃船,說是女孩的包掉水里了,男孩下去幫她撈,結果撈上來一個塑料袋,打開發現里面裝著人體尸塊,就報了警。”
秦川一邊開車一邊跟眾人轉述案情,嗓子有些啞,他連軸轉的時間應該比曹天元還要久。
這種感覺姜汶池很熟悉,過去的每一天她都過著這樣的日子,像陀螺一樣停不下來。
她看了一眼秦川,默默呼出一口氣,或許從隊長穿成一個新人,也算是老天給她放了個假吧。
姜汶池想著,默默打開了車門邊筐里的一瓶新的礦泉水,遞給秦川,秦川掃了她一眼,接過來喝了一口,沒說什么,繼續安排工作。
“翊然,通知法醫和技術,軒子,叫一下打撈隊。”
“是!”
謝東來歪在后座嘟囔:“怎么想的跑儲蘭河去劃船?市里三條河不夠他們劃的?”
謝東來這么說不是沒有原因的,姜汶池調動原主的記憶,十幾年前儲蘭河沿岸建了幾座化工廠,雖然現在已經全部關停,但儲蘭河的生態環境還是無可逆轉的被毀了。沿河全是散發著惡臭的淤泥,寸草不生,河水綠的發黑,水草糾結。
而新川市水系發達,穿城而過的河流就有三條,近年來旅游業高速發展,市里的三條河都治理的環境優美。約會不選擇距離近風景好的地方,反而跑去儲蘭河,這行為著實透著詭異。
昨天夜里下過雨,正午時分陽光明媚,藍天白云映襯下更顯得儲蘭河荒蕪詭異,河岸邊拉起了警戒線。
河面上漂著一艘小漁船,油漆已經斑駁,甲板上銹跡斑斑,想來是被遺棄有些年頭了。在日頭下飄飄搖搖,跟這條河一樣蕭索破敗。
河岸邊,十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正勘查現場、拍照取證。
不遠處,一對穿著清涼的小情侶相互依偎著坐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一臉的驚魂未定。男的渾身濕透,顯然剛從河中上來。
謝東來和李翊然正在詢問著二人什么,李翊然一邊記錄一邊錄音。
另一邊,打撈員正陸續從水里撈出一袋一袋的碎尸塊,擺在秦川面前。
秦川戴著手套,拿出一個糾結著毛發的尸塊,輕輕剝開一點頭發,讓那顆已經高度腐敗的頭顱露了出來,專注地端詳著。
“女性,年紀應該不大。顱骨后側明顯可見鈍擊痕跡,但并不致命。尸體在水中浸泡時間較長,腐敗嚴重。”
這時,另一雙戴著手套的手將另一個袋子里的石頭拿了出來。
“看這碎尸和拋尸的手法,兇手作案時應該一直保持非常冷靜的狀態,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
姜汶池又一次精準地道出了秦川心中的想法,秦川看向姜汶池,并未掩飾自己眼神中的探究。
姜汶池扯出一個職業假笑:“秦隊,您覺得呢?”
姜汶池眼底清澈,一抹狡黠一閃即逝,若不是秦川細致,大約是不會發現。他垂下眼眸,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姜汶池又打開了幾個尸塊看了看,突然問秦川:“把尸體切割成塊,內臟與軀干分開……秦隊,您覺得這個案子,會和昨天的爆炸案有關嗎?”
畢竟初來乍到,姜汶池對昨天的爆炸案了解不多,上午的會議她沒有參加,爆炸案的后續進展她一直想找機會問問。
秦川翻查尸塊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抬頭:“這個案子跟去年的芭蕉林案很相似。爆炸案就是我們跟著芭蕉林案的線索查過去的……”
姜汶池:“芭蕉林案?是連環殺手還是,集團作案?”
“我們一直在跟一個販賣器官的犯罪團伙,但這個團伙內部結構復雜嚴密,一旦哪條線出了事就會立刻斷尾。好幾個案子都有他們的身影,但我們追查這么久,始終都無法抓到真正了解核心成員的人。”
姜汶池:“昨天的爆炸,是他們的一次斷尾行動?”
秦川點點頭,明顯有些挫敗:“那個窩點是我們離他們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