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仙之主

第五十六章 天下大亂,歷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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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賢看著這別具一格的“睡仙法身”,大感羞恥的同時,也很是滿意其威能。

催眠入夢,蠱惑人心,推演占卜,諸般能力以及其中潛力,實在不弱于他已然筑基的應龍法身,至少在悄無聲息襲殺一道上,睡仙一脈完勝之。

“可惜《睡夢仙經》只是殘冊,除了第一頁的入夢術,后續都是陳摶前輩的注解。”

“若要筑基,仍需尋到后續內容,尤其是那觀想法。”

“盡管睡仙一脈頗有些特殊,哪怕無觀想法,也能溝通睡神,但那通常是取死之道,要么從此永眠,要么化作夢獸一類的仆人,又或是徹底變成瘋子,無一個是好下場。”

“我可慢慢尋,無需冒險。”

“如今我已煉成兩種法身,應龍身英武霸氣,可頂在明面上,若有棘手不方便下手的的敵人,再動用睡仙法身就是。”

“此世修士,也絕想不到會出一個我這樣能煉不止一種法身的異數,一時不慎就要遭我暗算。”

從這些念頭可知。

葛賢葛貨郎,如今已是全無節操。

張口閉口就是暗算偷襲,算是徹底養成了習慣。

思量完這些,葛賢散去裸男法身,恢復正經人族模樣。

正欲取出伏藏寶囊,將自己的收藏好生清點一番。

可感知中,白富貴炁機飛快接近中。

葛賢連忙問詢俏少婦,這才曉得原來他已“睡”了足足三日之久。

可在葛貨郎自己的感受中!

莫說三日,連三個時辰都沒有。

但回想夢中經歷,又別說是三日,三十年都打不住。

“這睡仙一脈,分明有種玩弄時間之道的玄妙。”

“怪道陳摶前輩在注解中常感嘆一夢千年,俗世欲望,生靈壽命,于他而言,算不得多重要。”

“他明明能飛升卻不去,自殞于石室內,莫不是因為……活膩了?”

葛賢正揣測著前輩高人的死因。

俏少婦倏忽飄回自己魂宅,卻是白富貴入院了。

葛貨郎也醒轉,開門去迎。

二人剛見面,白富貴立時就覺眼前的“貨郎弟弟”與幾日前有了不同,似是更神秘了些,看著也更令人心生歡喜。

她也沒有多想,只當是葛賢天賦出眾,修為又有進步。

徑上前來,催促道:

“弟弟你快些收拾好行囊,今日便隨我出發,趕赴大都。”

“為何這般急?”

一看白富貴那面色,葛賢就猜測有什么事發生了。

如今姐弟關系愈加親昵,他也懶得旁敲側擊,直接開口就問。

果然,白富貴毫無隱瞞就解釋道:

“江浙行省這幾日正起戰事,那喚作張世誠的反賊亂軍,得了龍巢支持,麾下還有一眾來歷不明的荒野邪神,聲勢漸壯,只是屢次被我大原將領楊通貫率領苗軍擊敗。”

“此獠心有不甘,已派遣其親弟張世德繞道來攻伐錢塘,還無恥把耶律天正拿出來當成靶子,說什么朝廷縱容無德奸臣,喪心病狂,勾結永生教發賣一省之地,獻祭一省之民。”

“這反賊出師有名,連戰連捷,已逼近錢塘縣。”

“此間有包大人應付,張世德必無法得逞。”

“不過你我要回大都加入搜神司,對戰事也幫不上大忙,不必陷在這里,速速上路為好。”

“好!”

葛賢聽罷,連忙應道。

回轉屋中收拾細軟時,心頭卻忽而想起施耳來。

這位“細作上線”動作倒真是快,想來在張世誠麾下還真有些影響力。

幾日前最先遁走,這就鼓動大軍來襲,還尋了個極好的借口,一鼓作氣直接打到錢塘縣來了,實在厲害。

這幾句,似乎也勾起了白富貴的談性。

這富婆姐姐,念及這幾日間聽到的消息,不由感嘆道:

“這天下,本就紛亂,各地都出了一些個反賊。”

“如今因為耶律天正發賣江浙行省一事,被這些亂軍抓住了極好借口,非但又有大大小小的反賊紛紛起事,還又讓一些亂軍借此掀起浪潮,占據城池,各自稱帝,還說要聯合起來討伐大原朝。”

“如那劉伏通,欲恢復前朝大宋法統。”

“一個叫朱洪武的,聲勢也大。”

“還有個喚作陳友諒的,奪權起事,已成大患。”

“偏生這些反賊,都拿錢塘之事做借口,說大原朝上下皆已腐敗,法統崩壞,已至改朝換代之時。”

“朝中諸官也以包大人沒能及時阻止耶律天正為借口,屢次彈劾義父這一脈。”

“聽聞皇帝陛下有意讓義父親率大軍,鎮壓亂賊,首當其沖就是一個喚作芝麻李的反賊,他也得了彌勒教、白蓮教這兩大邪神法脈支持,占了彭城地界,麾下僧兵眾多,威脅頗大,必要最先鏟除。”

隨著白富貴開口,大原朝如今的混亂局勢,粗略為葛賢所知。

的確是亂!

仿佛這天下,除了大都之外,已經找不到一處地界是沒有造反者的。

當然,真正讓葛賢有些驚訝的。

是在白富貴的敘述中,徹底引爆大原朝亂軍的,似乎就是錢塘之事。

堂堂一高官官,封疆大吏,自己背叛去投靠就算了,竟然還把麾下治省完整賣給邪神法脈……那日的靈欲血云,幾乎遮蓋了大半個行省地界,磅礴血雨,也在各地肆虐……這等場面沒有誰能遮掩下去。

雖然最后事敗,但誰在意?

得了借口的諸多反賊,只一心散播前半段事實就可徹底讓大原朝其余所有疆域內的人民,全部陷入恐慌中。

最后一丁點信任,被無情撕碎。

如今的大原朝之民,除了要擔心各種妖魔鬼怪,邪祟孽靈外,還要提防著自己的父母官。

以下言論,各地皆生:

“呸,我就知道大原已無好官,”

“連一省丞相都干那種事,其他官兒能好?怕是一丘之貉,養肥了咱也是要賣掉的。”

“與其被賣掉,不如去投靠反賊,好歹有口飽飯吃。”

“投什么,我們也反了吧,聽聞那些人跡罕至之地,常有邪神法脈出沒,我等也去尋,若能得了支持,也能拉扯起一支大軍來。”“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說那皇位我們做不得?”

某種程度上,葛賢這小人物所參與的錢塘之事,還真就是天下徹底大亂之因。

引發的連鎖反應,炸翻了這個本就兇險的無上王朝。

甚至于,各方都還惦記著他。

法顯和尚、施耳、楊畢……三方對于葛賢這個細作都印象深刻,都想著收為己用。

可以想見的是,一旦葛賢隨白富貴去了大都,入了萬法搜神司,只要稍稍出一點名,如今已失聯的各家都會找上門來。

對此,他葛貨郎倒是并不抗拒,甚至可以說是樂見。

須知他還有不少“功勞”被各家記在賬上,沒有兌現呢。

如今,他正要兌現最大的一波。

也無什么細軟可收拾,只將俏少婦帶上就好,葛賢隨著白富貴就出發了。

自錢塘縣,趕赴大都,其間路途可一點不近。

好在,二人皆不是凡俗。

陸路、水路都是極其慢,可換“空路”就不一樣了。

如今戰事雖起,但江浙行省在包含章、楊通貫這一文一武兩大強者控制下,依舊是鐵桶一般,不會有什么大意外和兇險。

離開錢塘縣時,還特意遣了一支奇肱軍進行護衛,送出二十里方回返。

此后便是二人同行!

葛賢自然是顯出應龍法身,騰云駕霧。

而白富貴更無須擔憂,其祥瑞之軀本也有飛騰之術,加上不知又從何處弄來了一大堆寶貝,遁速之快絲毫不弱于葛賢。

兩人識得時日算不得很長,但畢竟有過生死經歷,坐實了姐弟關系,自然也很是親昵。

剛開始時,二人還保持著距離,只結伴而飛。

可隨著你一言我一語,日漸熟悉,氣氛熱絡后,兩人漸漸靠在一起,真就親如姐弟一般了。

如此,白富貴的真性情也在葛賢面前顯露了一個徹底。

她畢竟是當朝丞相脫脫之義女,一尊真正意義上的祥瑞獸,還是前肅正廉訪司的副使,哪怕在大都也不算是很低階的官兒,在地方那更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先前表現,也算殺伐果斷,頗有急智,能破耶律天正的陰謀,也有她一份功勞。

可誰想到私底下的白富貴,在葛賢瞧來,頗為幼稚蠢萌,徹底接受這個“貨郎弟弟”后,飛著飛著就開始叫著疲乏,軟軟糯糯喊著要葛賢帶著她飛。

他葛貨郎,修的乃是堂堂應龍之身,怎會允許旁人騎在身上。

這念頭,沒能持續太久。

在白富貴幾句“好弟弟”的軟糯呼喊下,土崩瓦解。

這廝倒并不愿意承認自己又生了什么好色的惡癖所致,只是自認心軟,拗不過剛認下的好姐姐。

于是由得她那豐腴溫軟的身子,抱了上來。

這一下,二人都覺甚好。

白富貴處,自然不是因為什么疲乏,她就算真個累也有法寶使。

她一纏抱上葛賢龍背,便刻意磨蹭了幾下,伴隨著一股讓葛賢倍感熟悉的奶香炁息溢出,頃刻間就將先前那“東海青女”不小心留在葛賢身上的強烈龍族炁機完全遮蓋了下去。

見此,這富婆姐姐嘿嘿一笑,心頭哼道:

“我白富貴向來福緣深厚,過往隔些時日就要撿到寶貝,皆是上天所賜,這回還撿回一個弟弟,也該是上天憐我孤苦伶仃予我的。”

“他若跟你去了東海,我便不說什么了,沒跟你去,還跟我使小心機,好生幼稚,我這便給你把氣味去了,嘿嘿。”

自己龍背上的富婆姐姐在做什么,葛貨郎隱有所感。

莫瞧二人的姿勢,頗有些曖昧旖旎。

葛賢也頗有些享受,但他并無旁的褻瀆念頭,只是覺得這姐姐甚是可愛,心頭忍不住笑道:

“那青女,十足一位歷經磨難的高冷龍女,因我沒有選擇跟她,分別時還使小心機用炁息沾染我龍軀,想是要捉弄于我。”

“這富貴姐姐更有兩幅面孔,人前還是精明干練的丞相義女,人后卻這般幼稚,要去掉我身上炁機施法吹去就可,還非要磨蹭著用自己的祥瑞道炁來遮蓋。”

“倒是也好,這兩位姐姐起碼證明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修仙而失去人性。”

“嗯?”

“似乎其余人也不是真個人性全失,只是其中部分情欲,或是被扭曲加劇,如那堪稱鬼畜般的耶律天正一家。又或是被正向加劇,如拜了曲直靈神后,容不得邪惡的包含章父子。”

“此世神秘瑰麗,我既來一趟,當然要好好探索享受一番。”

白富貴和葛貨郎的好心情。

并未持續太久。

二人出錢塘,又飛出去二百里之遙。

沿途所見得景象,幾與煉獄無異。

就如同葛賢剛重生過來時,在茶樓酒肆所聽見的那些災殃描述一樣。

只是這回,是實實在在的畫面:

凡有人族聚集地!

皆見得各種妖魔惡鬼肆虐,又或是一些邪祟莫名而生,還有如安樂鼠神那樣本該是庇護者最后變成加害者的神靈,以及一場場兵災,除此外,還有一些無法理解的天災也在各地生出。

諸多扭曲哀嚎聲,響徹大地。

感受到身下葛賢突如其來的沉默,白富貴往下方一瞧,頃刻曉得緣由,心頭驚嘆道:“見人族陷煉獄而心生憐憫,怪道這弟弟修煉成這么完整的應龍法身,竟然沒有生出什么扭曲惡癖來,原來是心智堅韌,人性壓過了獸性。”

她又不由安撫似的摸了摸葛賢腹部,旋即吐露了一個秘辛道:

“弟弟莫要太過感傷!”

“自上古那大夏朝開始,此世災殃無盡,不論哪一個朝代似都根絕不得,強如我萬法教,也只能是盡力收服邪祟,冊封靈神。”

“可每每過得數百年,或是到了什么改朝換代之時,所有災殃都會一起翻涌出來,將大地變作煉獄一般,十室九空,人族數量銳減半數,乃至于更多,誰也抵擋不住這詭異起伏的浪潮,或者說規律。”

“不過人族向來堅韌不拔,每每新朝建立,休養生息一番,又將恢復鼎盛,過些年又將遠超前朝。”

如果葛賢初來,沒有那些經歷,沒瞧過安樂子神日志、萬法史書等等,還真會被白富貴這一番話安慰到。

可惜,葛賢如今在修行界,已算不得一無所知的雛兒。

他聽罷后,目光仿佛能穿過歷史迷霧瞧見某種驚悚真相般,腦海中翻涌出另一番結論:

“從大夏開始,便有諸如仙神一類的群體,在刻意豢養人族。”

“每隔幾百年,祂們便收割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