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種人叫公子,還有種人叫極品,合起來就叫極品公子,至于公子是怎么開始極品的,這話還要從謝君瑞身上開始說起。
這天顧雁歌正在屋里尋思,天氣涼快起來的時候帶著丫頭們去哪兒出游的時候,宮里來了人,說是皇上有請,讓去宮里一趟。顧雁歌心里尋思,不就是一女三家的事兒唄,皇帝還能有什么事要跟她說的。
可事兒沒想到,完全不如她所想,這回竟然是謝公子啊,極品到無人能敵了。
顧雁歌隨著來人進了宮里,先是按例去給太后請了安,這才回轉身來去園子里見皇帝。她跟在內監后頭,一路走著一路心里瞎揣測著,過了朱墻青檐,進了皇帝所在的園子里。
抬眼一瞧過去,皇帝正在練著劍呢。
在宮里也有年頭了,她倒好像真是一回見皇帝練劍呢,那一招一式啊,還真是虎虎生威:“皇上的劍,真不錯,比起京里那些親貴子弟,不知道好了多少去!”
這倒是實話,天子之劍嘛,總帶著王氣,和親貴子弟們的浮躁是絕對不相同的。
內監是跟在皇帝身邊,慣侍候的,聽了顧雁歌的話再旁邊忙點頭應是:“雁主子說的是啊,皇上多少年不動劍了,今兒偏說是興致好,大清早地久讓奴才們準備了,在園子里練了有一會兒了呢。老奴多年沒見皇上這么好興致了,倒是雁主子好眼福了,能親見皇劍出鞘,好是福氣啊!”
顧雁歌一邊抬腳往里頭走,一邊說道:“是啊,真是好福氣,公公這么些年侍候在皇上身邊兒,久沐圣恩,我們這些小輩們都羨慕您和皇上那份情義呢!”
“老奴只是侍候主子的奴才,哪敢和皇上道什么情義,老奴只知道好好侍候皇上,把皇上侍候好了,就是老奴的福份了。”
福份……顧雁歌一邊含笑著那仰慕地眼神看著皇帝練劍,一邊暗想,這可未必見得是福份,自古來伴君如伴虎呢!虎養熟了,說不定還存著報恩之心,可在皇帝面前當個順毛驢兒,皇帝可以更能安心利用了:“公公說得是,我們這些小輩的福份,不就是皇上萬壽無疆么,皇上安康了,才有我們的好不是。”
內監連連應是,皇帝這時才裝做看到顧雁歌來了一般,收起劍看著顧雁歌笑得分外慈祥:“雁兒來了,趕緊來坐下,這么大熱的天,先讓人領你去殿里候著不行,非要過來。”
“皇上,雁兒一進宮,先是去見了皇祖母,等不及想問皇上,有什么事兒吩咐。皇上待我比小五、小六還要好,要真有事兒吩咐,自然是一刻也不敢多耽擱。”顧雁歌掩嘴笑,仿佛是皇帝的“圣恩”讓她無比歡欣了似的,其實心里早腹誹開了。她都表了好長時間的忠心、仰慕,只差沒歌功頌德了,而且這聲兒還不算太小,皇帝現在才看見她,真是好眼神,好耳力啊!
皇帝很受用,拉著她坐下,又吩咐人給備好涼湯和點心,溫和地沖著她道:“雁兒,永夜和忱王可都向朕提親了,太后啊,又力主把你嫁給永夜那孩子,朕覺得還得先問問你的意思比較合適。雁兒看看,比較可心誰,這回朕可不能再委屈雁兒了!”
嗯,皇帝真有意思,難道還指望她拒絕不成,不管是蕭永夜還是忱王,比起回屹王來,都可以說是良配,當然,不比也是良配。她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帝,但什么也沒看出來,只好先試探試探:“皇上,我仔細想了想,忱王其實也不錯的,打小就照顧我,現在待我也不錯。靖國公呢,為人豪爽,也不像是個會讓人委屈的,各有各的好呢,想著都讓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該選誰好!”
皇帝笑著說:“兩個都好,那雁兒就選個更中意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朕一定會守住對恪王弟的承諾,讓雁兒過得快快樂樂的。”
有那么一刻,顧雁歌都差點要把皇帝的話當真了,幸好及時剎車:“皇上,還是您替雁兒做主吧,我呀一時也犯糊涂,不知道該選誰好!”
“按理說,忱王是個不錯的人選,打小跟你親厚,身份也合適,可惜闊科旗太遠了些,將來難得見一面,小五、小六她們也該想你。不過雁兒喜歡草原,喜歡開闊的地主,闊科旗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咦,聽這話,皇帝難道想讓她嫁到闊科旗去?改主意了?顧雁歌沒敢接話,只聽得皇帝又說:“永夜更是個好選擇,只是永夜若娶了雁兒,也是該封王了,王不掌兵,到時候這天下可沒人替朕守啊。但是要是雁兒喜歡,朕必找出另一個可定邊安民的大將來。雁兒喜歡就只管嫁吧。”
顧雁歌這下算是聽明白了,皇帝折騰來折騰去,就是希望她兩邊都不選,一邊呢拿親情綁著,另一頭就拿國家大義來壓著。于是她順利地露出皇帝想要看到的糾結,扭捏著揪帕子,擺出一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樣子,看著皇帝道:“皇上,燕兒終歸是要再嫁的,可是如果眼下求親的都不合適,那那……那我究竟該怎么辦啊?”
“不忙,雁兒再仔細想想,嫁誰都好,只要雁兒高興。”
顧雁歌低頭翻了個白眼,要真這么簡單,何必解釋那一大堆給她聽。
又亂七八糟地拉了些家常閑話兒,顧雁歌就頂著皇帝“期許”與“鼓勵”的目光出宮了,走前皇帝還來上一句:“我們雁兒一定要幸福!”
就這么一句話,差點就讓她以為自己身在韓劇里,全身雞皮疙瘩齊齊抽搐,恨不得全跟她說永別。您說就說吧,還非得加上一人畜無害的笑,真是讓人有穿越時空的感覺啊!一回就夠了,再穿一回,她的心臟還真沒這么強悍。
這宮里頭的事兒完了,就該輪到公子上場了,本來今天公子也沒機會上場,顧雁歌出了宮門該上馬車回府了,宮里的人親自接來的,自然還要親自送回去。內監親自領著她出了宮門,送上了車,還叫了兩名宮女侍候著回府。
半道上,小宮女滿臉向往地說:“今天街上有集會呢,可好看了,奴婢只在沒進宮的時候去看過!”
于是兩個小宮女一塊一臉天真的憧憬,顧雁歌看了眼,只覺得這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宮女很有意思,于是順嘴兒逗弄了一句:“要不,我領你們去看看?”
兩小宮女立刻歡呼,可歡呼了沒多久就又焉了下來:“回宮了,姑姑得主奴婢們的,還是不要去了,謝郡主一番美意!”
要是兩小宮女不拒絕,說不定顧雁歌還會找借口拒絕,但這兩小宮女拒絕了,顧雁歌反倒來了興趣:“噢,你們是哪個姑姑管的?”
“是前七所的龐姑姑!”
“嗯,龐姑姑不是挺好的嘛,瞧你們擔心的,行了,今天我帶你們去玩兒,回頭啊讓人帶話去給龐姑姑,就說是我強拉著你們陪我玩的。”顧雁歌說完又吩咐外頭趕車的,就直接去集市上,先別回府了。說完就坐著不說話了,心里在想,這到底會是排好的戲,還是兩小宮女犯了活潑勁兒。
有時候想想她也真是個無聊透頂的,都知道是坑吧,還想著往里頭跳,可她又偏想弄明白,這里頭究竟有什么樣的貓膩,于是只好當沒看見似的往里頭跳了。
上了集市下了馬車,前頭還好好的,高高興興地說著話,顧雁歌都差點以為是她自己多想了,然后正想著買點小東西給倆小宮女的時候。“一公子”謝大人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跪倒在顧雁歌面前,圍觀群眾們就像是蒼蠅見了那啥一樣,立馬沾了過來,只當是又有戲瞧了。
“郡主,我錯了,當年是我糊涂,我混賬,我不是人,害得郡主難受,讓郡主受盡了委屈,一切都是我的錯。郡主,自打您走后,我就沒一天安生過,往日您點點滴滴的好,都涌上我的心頭。您是那樣的高貴,那樣的高尚,那樣的善良,我是個瞎子,是個笨蛋,我竟然什么都沒看到……”謝君瑞一聲一聲,一句一句,說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悔不當初啊。
顧雁歌涼涼地看著,也不回話也不做反應,倒是先觀察起了周圍群眾們的表情和反應。淺淺笑笑,這時候不該有人出來說句“浪子回頭金不換”嗎?竟然沒安排嗎,真是演戲還沒演到家啊,這個編劇真是……
“謝公子,你若有些念頭,也足見悔悟了,我也樂觀,只希望你以后能和青姑娘、江姑娘好好過日子。”話外音,就別來打擾我了,我跟您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可謝公子自然沒聽懂,反而更是懺悔得深刻,只差沒拿把刀出來,以表示自己深刻無比的悔恨之心。周圍的圍觀群眾們,慢慢地開始有了議論,有說謝君瑞好的,應該給個機會的,也有說這樣的人就該一棍子打死,別給開后門的。
分歧大了哈,顧雁歌冷眼瞧著,這謝公子究竟是想做什么,浪子回頭了,真現她的好了?為什么她覺得不真實也不可能呢,難道謝公子還另有什么目的不成?
二卷自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