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春歸

第六十六章 不要指望NC會反省

第六十六章不要指望NC會反省

青砂的主意打得好,希望借這患難之時,讓謝君瑞感受到她的真心真意,卻沒想到,某些人確實是患難之時可以見真情,但有些人是死都不會改變的,比如謝君瑞這樣的人。

謝君瑞進了院子,挑這不好,那不行,風水太差,光線不好……反正能挑的全挑了。楊嬤嬤給安置的院子,其實已經算不錯了,三進的大院住幾個人是綽綽有余的,可卻沒想到還被嫌東嫌西,楊嬤嬤和朱硯氣得扭頭就走了。

青砂連忙上來賠罪,朱硯看在青砂的面上,也沒多計較,回去就把這茬給瞞下了。楊嬤嬤也不愿意拿這件事去氣顧雁歌,反正過了幾天她們就去嘉臨了,還跟這個人置閑氣,沒必要。

眼見著天氣越來越好,顧雁歌也打算啟程了,皇帝特地派了一隊侍衛護送,顧雁歌本來想拒絕,蕭永夜卻一笑讓顧雁歌進宮去謝恩。顧雁歌想了想倒也明白,于是領著丫頭婆子一塊兒進宮謝恩,她發現自己完全可以在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時候,還滿臉笑容,仿佛這生活跟不是她的一樣。

顧雁歌終于發現了一件事,不管過了多久,她對這個身份都沒有任何的親近感,對于這個世界沒有安全感。所以以前不能容忍的事,樁樁件件都忍了,討厭的人也可以捧著笑臉以對,原來她仍舊活在曾經的記憶里,從來沒有真正拿自己當顧雁歌來看待。

等出了宮門,遠遠的看見蕭永夜披一身陽光,威嚴而溫和地看過來時,不知為什么,竟然有一種和過去完全剝離開的感覺。蕭永夜這個人,讓她忽然有種認知,她做定了顧雁歌,不管執著多久、迷茫多久,回不去的都只能被稱為過去。

蕭永夜皺眉,顧雁歌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雁兒,我們出發了,嘉臨天高地廣,塞上風光也好,這里的一切都會過去。”

顧雁歌抬頭然后微笑,手緊緊的握成拳,指甲掐在手掌心里,那疼痛幾乎深入了骨髓之中。這份入骨的疼痛來提醒他,這一切真實將永遠不會在下一次睜開眼時,讓她重新回到原有的生活軌道上。好吧,以后,她會好好活著,不再當這一切都只是場夢,只是出戲,活得漂亮才是對命運最好的反擊。

“永夜,我們一起騎馬吧,我的騎術可是父王親自教的,絕對不會遜于你們的。”顧雁歌翻身上馬,看著隨從的侍衛和蕭永夜,眉梢眼角透著飛揚的神采。

就在這一瞬間,蕭永夜發現記憶中的顧雁歌又回來了,而且比過去更加的嬌燦明麗,春日的驕陽緩緩的投射在她身上,襯得整個人如從重蟲明光之中出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誰也移不開目光。

顧雁歌笑著回頭:“怎么,你們是不敢和我比嗎?”

皇帝的近衛可個個也都是貴族小年郎,被她這么一說,面子上立刻過不去了,一個個嚷嚷著要和角力。顧雁歌一笑,抬頭去看蕭永夜,發現蕭永夜正眼神清亮的看著她,不由得低下頭去,復又迅速抬起來道:“永夜,你可不是怕輸給他們吧!”

這話說得一眾少年郎們個個躍躍欲試,蕭永夜哪,那可是軍中的少年戰神,能跑馬能贏他,那也是天大的榮譽了:“靖國公,您可真別是怕輸給我們吧,這可不像您了!”

蕭永夜掃了那群人一眼,手里的馬鞭一揚,在馬上睥睨看一干少年兒郎,挑眉道:“承蒙諸位瞧得起,哪能推辭。”

跑馬當然不能在京城街面兒上跑,還得出了城門再說,顧雁歌騎在馬上過街,百姓們看著她竟大都露出溫燦的小臉,讓她覺得心里忽地一暖,這些淳樸的人,在顧次莊那混子的宣傳造勢之下,已經完完全全倒在她這邊了。對謝君瑞,那是能罵就罵,能貶就貶,要不是不敢動手,估計謝君瑞早被打成渣子了。

正在顧雁歌覺得心情不錯,而且內心開始踏實下來的時候,煞風景的人又出現了,謝君瑞站在街角嘲諷地笑著高聲對身邊的青砂說:“一雙穿舊的鞋子,該扔扔了,捧著重著的,你也不怕寒磣了爺的臉面。”

蕭永夜聞言臉色一邊,身后的少年郎們也個個氣血往頭上涌,這個謝君瑞在親貴子弟里,向來就是個不招人待見的。而顧雁歌可是少年郎們偶像的女兒,自小又跟他們個個都玩得好,他們自然維護顧雁歌。

少年郎們正要催馬上前,顧雁歌卻翻身下馬,走到謝君瑞身邊,笑得燦爛無比:“如果一雙鞋子買回家,從來沒穿過,退回去的話還是完整如初。謝公子,本郡主如今依舊是朱砂在肩,完整如初,真是有幸雖和你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還是雙新鞋子。”

少年郎們聽了這話臉紅得都撇開了去,蕭永夜眼睛一瞇,胸口涌上來的陣陣激動沖得他腦子幾乎無法再思索。他們本是來護著顧雁歌的,卻沒想到顧雁歌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于是都怔楞在馬上。

謝君瑞臉紅脖子粗的說:“一個女人不知檢點,在街上招搖過市,不知羞恥。”

“我也不是過街的老鼠,會人人喊打,為什么不能再街市上行走。”顧雁歌話一落,少年郎們開始英勇上陣了,他們終于得了機會可以好好教訓這位了,那還不是勁往狠里使、手往痛楚打。

蕭永夜這時候,本來是該阻止的,可現在只是看著,竟帶著些鼓勵的意思。少年郎們一件蕭永夜默許了,手上更是沒有了輕重。

青砂這時候早已經愣在一邊了,直到聽到謝君瑞的慘叫聲,這才回過神來,重重地跪在顧雁歌面前,顧雁歌連忙扶了起來,青砂便淚眼漣漣的道:“郡主,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好好照顧好公子,請郡主看在這孩子的份上,放公子一馬,奴婢將永生永世感念郡主的恩德。”

顧雁歌四下里看了眼,問道:“江杏雨呢?”

“她……她身子不太好,自從回京后句受了驚嚇,一直在院里養著。”這時謝君瑞又大聲叫嚷了幾聲,雖然手忙腳亂的抵抗著,但總歸是雙拳難敵四手,青砂連忙道:“郡主,請您放過公子吧,請諸位爺住手吧!”

顧雁歌應了聲,看也打得差不多了,暫且出口惡氣,這樣的人得留他一命,看在他在沒有了光環之后,一天天的自我折磨著那筆打死打殘了要好得多:“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不好……”

好字一落,顧雁歌就轉身了,話里話外的意思讓少年郎們一陣發愣,難道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出人命,就會很好……很好了?少年郎們停了手,啐了謝君瑞兩口,這才一個個轉身上馬,有愛捉弄的還沒忘扔下倆錢:“爺打得盡興了,賞你倆錢花花,買點藥養養,等養好了爺們再來。”

謝君瑞身上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但是謝君瑞的本意是想引起顧雁歌的注意。在他的心里,至今還認為顧雁歌是看重他的,但是今天是徹頭徹尾的潑了他一聲的冷水。謝君瑞看在顧雁歌帶著人奔馳而去,冷哼一聲,把顧雁歌定性為“無情無義”的女人。

謝君瑞雖然憤怒,但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原本以為至少還可以掙扎一下,卻沒想到反跌落到冰窖里了。他錯估了自己的魅力,更低估了顧雁歌的“愛”。

顧雁歌可不知道謝君瑞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現在心情是好極了,打完人出來,別人看她的眼光反而是鼓勵與贊揚,這感覺,打了人還被贊美與歌頌,怎么能不倍加痛快。正在她痛快著的時候,身后灼熱的眼神讓她無法再忽視下去,回頭一看,毫無意外地看進了蕭永夜的眼睛里:“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哪里不對嗎?”

蕭永夜搖頭笑笑:“不是,雁兒很好。”

至于好在哪里,蕭永夜倒是不言不語的,反正瞇著眼睛笑得一臉陽光燦爛。顧雁歌騎在馬上就奇怪了,這人剛才還一張沉沉冷冷的臉,害得那些少年們跟在他后面遠遠的,轉個眼就雨過天青了,連帶著后頭的少年郎們都有說有笑了起來。

“賽馬了賽馬了,總要有點賭注吧!”后頭的少年郎們開始下馬開盤了,某個不開眼的孩子看了蕭永夜一眼,湊上前去問:“靖國公,要不要也壓一注?”

蕭永夜冷哼一聲,那可憐孩子就怏怏地又折回去,半道兒上看到顧雁歌笑得明明燦燦的,又嬉笑著湊近前:“郡主,要不要玩一把?”

顧雁歌不說話走過去,在那孩子都以為自己連碰兩塊冰塊的時候,顧雁歌從袖袋里掏出塊碎銀子:“我壓自己贏,我可告訴你們,今天誰贏了我,到了嘉臨我就上父王墳頭哭去,到時候父王半夜來找你們,可別怪我!”

聽了她的話,這一群的倒霉孩子們都苦著臉,其實顧雁歌也知道,他們是故意做出來給她看的,這群口袋里大把銀子沒地花的孩子,誰會在乎這倆錢啊,他們也不圖輸贏,就圖個痛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