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一女三家,皇帝也愁哇
三日后,宮里來了旨意,于晚上設宴宮中,請闊科旗汗王攜同忱王一同進宮。其實要按闊科旗汗王以前的脾氣,哪用等皇帝的圣旨來,壓根不用召自個兒就去了。但忱王一直按著闊科旗汗王不讓去,說是這回要鄭重些,要光明正大的場面上跟皇帝提親,別暗里說一聲,就回家自以為是的準備婚禮,保不齊就得鬧個大笑話。
闊科旗汗王沒想到這里頭的道道,再精明的人,對自己的兒子總是拿不準,婚是他要求的,自己這兒上趕著去替他操心,他還不領情:“我說阿烏子,這到底是個什么狀況,你總得給你老爹交個底,要不然這親可沒法求!”
忱王操心啊,怎么攤上這樣一爹,還偏生是好好的在汗王的位上坐了這么多年,精明的大伯被撬掉了,換上他這個一根筋的爹,偏偏還坐穩了,不知道大伯在天上會不會吐血:“父汗,您不要問太多了,總之您這回得聽兒子的,如果您還要兒媳婦兒,您就按著做就成了。父汗,兒子能不能娶個可心的王妃,就全仰仗您了,關鍵的時候您可不能拆兒子的臺。”
“我說萬一,我是說萬一啊,皇上不答應,或者雁兒心里另有他人,你還真就這輩子不娶了?”闊科旗汗王愣是覺得顧雁歌似乎對自家這兒子沒什么特殊的感覺,倒是自個兒子像是那剃頭挑子,光自個兒頭熱了,上趕著去貼人家的冷板凳。
忱王心說,爹啊,您某些時候還真是洞察真相,但這會兒可顧不得解釋:“父汗,咱們還是先起程吧,不能讓皇上等咱們不是。”
闊科旗汗王被忱王一推也只好往門外走,倆父子一塊進了宮,兩人一下馬車就看到了蕭永夜,于是闊科旗汗王又熱情地拉著蕭永夜一塊進去。
顧雁歌也被邀請參加晚宴,但是借身體不舒服推脫了,今天不但闊科旗汗王會去,回屹王也會去,還有津洲侯等等,一閉眼想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得有戲上演。可是今天晚上她如果在場,戲怕是鋪不開,只好在府里干等著。
夜里涼風習習,顧雁歌剛用過晚飯,想坐下歇會兒,這時候五公主來了,非要拉著她去宮里看,說是今天晚上有京城最有名的班子開戲:“小五,我著了風寒,大夫讓靜養,不能見風呢!”
五公主白了一眼,回頭看著顧雁歌道:“我當是什么難事呢,放心咱們就在屋子里頭看看,絕對不讓雁姐姐見風。再說了,今天晚上父皇都不讓我去,說什么有外臣在,不讓我跟著去。哼,不讓我去就不去了,我偏要瞧。”
顧雁歌拍了拍五公主,心里一喜,看來這場關于自己的戲,還能親眼看一看,看看這些人都要怎么摻和:“那行,咱們就像小時候那樣,悄悄地溜進去,誰也不驚動,再叫上小六她們。王公大臣們自有他們的興頭,咱們姐妹們也自己找樂子。”
五公主一揚腦袋,看著顧雁歌,還頗有幾分飛揚之色:“對,平日里說男子女兒一樣重,一到節骨眼子上了就把我們扔開,哪有這樣兒的事嘛。”
于是乎,顧雁歌就由五公主領著,進了宮里,外臣們在園子里飲宴,她和公主們在樓閣里,丫頭們呈了茶點上來侍候,那滋味也絕對不是和皇帝一塊坐著的假笑虛敬。姑娘們在一起和和樂樂的,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地幫彼此拿塊點心,還不忘把園子里的宗室子弟們一個個點評起來。
“你們都別跟我爭,忱王最好看了,你們看今天這一身暗地子衣裳穿的,都像謫仙人似的。”說話的是五公主,顧雁歌聞言不由得噗呲一笑,看來這五公主啊,還真是和忱王看對眼兒了。
被臨時叫來的某宗室女一邊嗑著瓜子兒,一邊反駁:“不對不對,我就喜歡看蕭將軍,咱們景朝的兒郎,就應該上馬打得倒敵人,忱王好是好,就是不夠英氣。若論長相,蕭將軍當然比不過忱王,可是論本事,忱王就比不上蕭將軍了。”
顧雁歌瞠目結舌,看來蕭永夜和忱王的人氣兒都不錯,這都為了他們吵起來了,誰道女色傾城,現在看來啊,這男色也傾城啊。趁著公主們吵吵嚷嚷的時候,顧雁歌擰過頭來看向樓下的場院里。
園子里燈火通明,燭光將不大的園子照得仿如白晝,蕭永夜和忱王并坐著,兩人著一深一淺的衣裳,舉杯對飲著,不時地還向身邊的人敬酒,遠遠地瞧一眼去,還真是各有各的風采,都有讓人折服的地方。
而闊科旗汗王被皇帝邀著同坐在主位上,本就是專為闊科旗汗王設的宴,汗王也就老實不客氣地上坐兒了,臣子們各自安坐著,不時地說幾句國泰民安之類的套話,場面那是融洽無比,只是這其間的暗流涌動,應該是誰都感覺得到。
自古來,宮中就是宴無好宴,聚無好聚,再加上闊科旗汗王向來是無事不來,每回來都得整出點事兒來,大臣們大都私下猜測闊科旗汗王的來意,甚至有惡趣味的還拿這事開盤打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該上演正戲了。顧雁歌嘴角輕輕勾起一笑,公主們還在討論著今天在座的誰比較具有風采,而園子里,臺上臺下戲都開場了。公主們見戲臺子上響起了鼓樂,連忙停了下來,齊齊看著臺上的戲。
今天唱的是《沐君恩》,一出臣子與君王相知相重的主旋律題材,那自然是沒誰真正把戲放心上,過場的時候君臣相互吹捧,互相贊美了一番,忱王看了闊科旗汗王一眼,示意可以找個機會開始說了。
闊科旗汗王一看,戲臺子上的《沐君恩》已經唱罷了,現在臺子上正演著才子佳人,你恩我愛的戲。闊科旗汗王計上心來,連忙湊到皇帝旁邊,但想了想又拉開距離,大聲笑著說:“皇上,您看這臺子上的人都成雙對了,微臣的兒子還是個光桿子,這真是讓微臣傷心啊。微臣這兒子太不懂事了,在這事兒上啊,就從來沒順過臣的意思。”
皇帝還沒把這里的事往顧雁歌身上想,同樣笑著高聲說:“阿烏子跟永夜似的,兩孩子都不樂意成家,也不知道是像誰。”
“皇上,微臣要請您賜婚,微臣這兒子,微臣自是管不住了,您是皇上,是天子,這小子是端您的碗,當然得受您的管不是。”闊科旗汗王也不明點著是誰,只等著把皇帝一點點往套子里拽進去以后,再把底牌亮出來。
忱王不由得沖闊科旗汗王豎起大拇指,顧雁歌在閣樓上看了父子兩人的互動,不由得笑了,這兩位還真是活寶,父子倆真是一個脾氣性格。只見闊科旗汗王說完了話,皇帝又是笑容滿面地開口:“這事不難,只要阿烏子有心上人,朕就親自替阿烏子保這媒。”
忱王聽了這話頗有些得意,看著蕭永夜露出燦爛的笑:“我說,我這可是請了皇上來保媒,不知道老蕭請了誰。”
蕭永夜涼涼地看了忱王一眼,只吐出兩個字來,就讓忱王這充滿氣兒的球扎成了癟的:“雁兒!”
忱王白了一眼,心說知道雁兒站在你邊上,別那么無恥的提出來,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必遭天譴:“你不過是占了先遇上雁兒的便宜,要不然雁兒早就是我王妃了。老蕭啊,不是我說你,當年要不是你喜歡雁兒,我至于不讓父汗提親嗎,至于嗎至于嗎?”
蕭永夜聽了這話也不由瞪眼:“當初你似乎正在跟某個牧民家的女兒打得火熱,這才錯過的吧,不要把事兒推到我身上,忱王,你是個男人。”
忱王無語,沉默,悶悶地喝了口酒,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無比大的悲劇,而且悲劇正在無限地循環進行中。
而主位上,闊科旗汗王也組織好了語言,端起酒杯走下臺來,拜倒在皇帝面前,皇帝一時間楞了神兒。闊科旗汗王可從來沒這么大禮過,皇帝連忙起身把闊科旗汗王扶了起來,皇帝詫異地道:“汗王這是做什么,你與朕情同兄弟,怎能行此大禮。”
一時間全場的朝臣們全都站了起來,場面好不熱鬧,闊科旗汗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一塊兒,這才開口道:“皇上,微臣要替兒子求親。”
皇帝哭笑不得:“就為這事,朕還當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汗王且說是哪家的姑娘,這個主朕還做得了!”
闊科旗汗王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都好奇的時候大聲說:“自然是恪親王的獨生女兒,雁郡主!”說著又不待皇帝拒絕,煽情無比地道:“想當年,微臣和恪親王曾經并肩做戰,那時候微臣還不是汗王,不過是個沒名沒分地庶子,恪親王好人啊,待微臣就跟自己兄弟似的。微臣聽聞雁郡主曾受過委屈,微臣實在是不忍心啊,皇上,您就把雁兒嫁給微臣做媳婦兒吧,微臣定能保證,把燕兒捧在手掌里,放在心尖兒上。阿烏子若是敢欺負雁兒,微臣就剁了阿烏子以慰恪親王在天之靈。”
皇帝聽了沒回話,只是望天,一女三家搶……皇帝也愁哇。
闊科旗汗王、蕭永夜、回屹王皆在坐,還有顧雁歌的前婆家人,津洲侯嘴角抽搐地坐在那兒,皇帝真恨不得這些人通通消失,省得他操心上火。
顧雁歌卻忍不住樂,一女三家兒,這場面怎么處理喲……
自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