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堂門口的這十幾個地痞,原本就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相互間并無多深的交情,不過是都收了王南夕母親張氏的銀子,貪圖些蠅頭小利。說白了,也就是二十兩銀子的緣分,誰會愿意為了這點銀子去流血拼命?怕不是養傷時吃的老母雞就不止這數了。
當見到烏壓壓來了一大片“墨服”娘們,手里還都抄著家伙事,地痞們就想打退堂鼓,暗道:之前壓根不認識谷雨,又何必為了她去爭斗?好男不跟女斗!一時間,軍心就有些動搖了。
“姊妹幫”的大娘子們卻是士氣高昂,她們從小四口中得到的消息是“惡人來找算谷雨,想砸‘姊妹幫’的場子”。
這還了得!咱們這些苦命的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幫著排憂解難的娘家人,居然還有人想來砸場子!沒了百川堂少奶奶白花花的銀子做支撐,“姊妹幫”如何維系下去?倘若“姊妹幫”維系不下去,姊妹們以后再遇到難處,找誰說理去……老娘今天跟他拼了!
二三十個“姊妹幫”小當家,都是滿臉的肅穆,帶著要大干一場的氣勢。
兩大波人馬在百川堂和閆府前的空地上對峙而立!四周原本躁動的看客們都安靜了下去,空氣凝結了,人群中偶爾有人咳嗽兩聲,也慌忙用力憋下去,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
地痞們盯著“姊妹幫”手里的各色家伙事,腿肚子直轉筋。他們來的時候,太過輕敵,心想就憑這十幾條好漢,整治谷雨那么個狐媚子還不是綽綽有余?所以,全都是兩個肩膀扛個頭就來了。
此情此景,撤也不是,打也不敢,進退兩難。正待地痞們不知該如何收場時,忽然“姊妹幫”里有人喊道:“狗剩,你咋也來砸場子了?”男人堆里的那個“狗剩”尋聲看去,發現對面女人堆里有一熟悉的身影,失聲道:“二表姐!我……你千萬別跟我娘說啊,我就是來湊個熱鬧。”
隨即,又有女人大喊:“小六子,快來這邊!來這邊就不挨打了!”男人堆的“小六子”踮腳看去:“四嬸?你何時入的‘姊妹幫’?”他四嬸回:“前兩個月入的,我現在是你奶奶家那片的小當家。”
還未等眾人緩過神,地痞里有人瞧見了“姊妹幫”那邊居然站著自己的青梅,欣喜喊道:“英子!這么巧,你也在?”
“姊妹幫”里的英子也瞅見了地痞中的竹馬,羞澀道:“大春哥,你明兒個去幫我家澆地吧,我和孩子倆人忙不過來。”
“成,我喊我弟弟一起去幫你!”地痞中的“大春”笑出來,嘴尚咧著,腚上就被身后的豬頭男狠狠踹了一腳。
豬頭男罵道:“你們他娘的來這里認親呢!又是表姐,又是四嬸,又是英子的!”
大春見自己在青梅面前掉了價,惱羞成怒,回頭沖豬頭男瞪去,道:“都一樣收了張夫人二十兩銀子,你咋就成老大了?我們還都得聽你的不成!有話說話,再敢碰我,別怪我拳頭不長眼!”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大春的一句話引起了郎花的警覺,問他:“哪個張夫人給你們的銀子?”
大春沖閆府門口站著看熱鬧的張氏努努嘴,道:“就是閆府二少奶奶的娘親啊,她用四輛大馬車把我們和師爺夫人一同帶來的。”№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