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二十一章:當歸途中伏險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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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子言拼命撓抓著自己的右手,試圖將刻剎剝離下去!“我不是殺人魔!我不是殺人魔——我不會屈服于你的!你只是一把劍而已——我不會屈服于你的!我不會屈服于你的!!!!”

“小閻兒——小閻兒!”

“呃啊————”手腳胡亂掙扎的子言終于驚醒,大口喘息!許久才發現子恁守在自己身旁,已經淚流滿面。

“小閻兒?你怎樣了?”子恁抓著子言的左手焦急道,“快!快松手!小閻兒!”

子言低頭看去,一條潔白的手臂上都是抓痕,有些還挺深的,皮肉微微翻出。那本是自己抓向刻剎的力道,現在全數落在齊明的手臂上了。

子言趕緊縮回手,訥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

“無礙。”齊明臉色平靜,已經斂了笑意,卻也不見他眉頭微動。

齊謹趕緊拿來冰玉膏給齊明上藥,道:“明弟,以你的身手不該呀....”

齊明看到子言清醒,才掛上一貫的淺笑對齊謹:“兄長不必擔憂,一點抓傷而已,小貓都愛這樣抓人。”

齊謹看了一眼齊明,不滿道:“都這樣了還說笑,以后不許受傷,不許流血,知道嗎?”

“是,兄長。”齊明垂眸笑著答應著。

子言蜷縮著自己,躲在被窩里,看著齊明的手臂過意不去,道:“明....哥哥,對不起,我....”

齊明不緊不慢道:“今早的消息,絳州知州換人了,鄰近遣調,呂府的藏銀還有家產都充公了,用于賑災,絳州災情將會有所緩解。”

子言:“......”

齊明看向沉默的子言,淡淡道:“這是你的功勞。”

齊謹放下藥瓶,拿過一份卷宗遞給子言,溫情道:“這是卷宗,子閻妹妹,你看看。”

子言看著卷宗好一會兒,終于從被窩中出來,伸手拿過,蹙眉看了一下就將卷宗遞給子恁。

子恁接過展開,給子言解釋道:“新上任的絳州知州是季杰海,本是絳州洛城城令,沒有強大的背景,擔任城令以來頗受好評,今日一早已經接到任命文書,入知州府,查封家產與藏銀,并將所得銀兩全數上報后直接用于賑災,緩解災情....”

“早就定好了人....”子言自語著,緩緩抬眼看向齊謹與齊明,“你們到底是誰?”

齊明淺笑依舊,齊謹為難地莞爾。

子恁認真道:“小閻兒,不可詢問上家身份。”

此時,有一嬌俏身影出現在房間門口。

“呦!小子閻醒了!”厲牡丹前來查看子言,腳步輕盈,身影靈動,“你二叔讓我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子言想起地下室中父親與二叔的打斗,問道:“我二叔怎么樣了?”

“你二叔可慘了,全身都是淤青,不過沒有大礙!倒是沒有什么內傷,都是習武之人,這點皮外傷都不算什么的!嘿嘿”

齊謹看著厲牡丹說道:“全身都是淤青.....我怎么覺得,二當家受傷,牡丹嬸很高興?”

“呵呵呵呵”厲牡丹沒有忍住,發出一串可人的笑聲,隨后雙手背后,彎腰歪臉看向齊謹,聲音婉轉道,“大少主很敏銳嘛說說看,我怎么高興了?”

齊謹微紅著臉:“牡丹嬸剛不說了嘛...二當家全身都是淤青...看來....牡丹嬸是給他仔細檢查過了....說來,上次死人煞追蹤事件時....好像是二當家給.....牡丹嬸上的藥...”說著齊謹用食指抵上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敲著,以此來緩解臉紅帶來的羞燥。想到這,齊謹的眼神會時不時瞟向床鋪的邊沿,想起上次給子言包扎小腿,手上傳來的溫熱光滑.....

“呵呵呵呵”又是一串嬌聲笑意,厲牡丹眼神看看子言,“哎呦,大少主,我說呢,原來你的敏銳是這么來的,哈哈哈哈哈”說著厲牡丹就一拍齊謹的背,這力道不小,將他拍到雙手撐在床沿上!

還坐在床尾的齊明一驚,就見自己的兄長將子言擋去了大半。

齊謹一抬頭就看到子言睜著一雙大大的圓眼看著自己。

子言:“謹哥哥?沒事吧?”

子恁焦急地對厲牡丹說道:“牡丹姑姑,不可!這可是....”

“嗯?你叫我什么?!!不可什么?!!”厲牡丹挑起一邊的眉毛,斜眼噘嘴看向子恁。

“咳咳,”齊謹輕咳兩聲,對一旁的子恁道,“無礙,子恁兄,牡丹嬸真是性情中人,哈哈哈,我也很久沒有被人這般對待了。”說著展露出一個明媚的笑顏。

子言伸手想扶起齊謹,誰知一只手伸出來抓住子言的小手,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這是我的兄長,你的兄長在那邊,別和我搶。”說話的正是齊明,他從齊謹的身形后探出頭來,一副像是被搶了心愛玩具似的模樣,對子言不滿道。

子言虛握拳頭,捏捏自己手心的肉肉,她就是想扶一把齊謹,卻被他搶了,看到齊明這樣揶揄她,她很不善地吐出兩個字:“兄控!”

一眾人都驚了,齊聲詢問道:“何為兄控?”

子言抱住子恁的一只手臂,演示道:“就是很喜歡自己的哥哥。”

“呵呵”齊謹一聽不禁笑出聲,回看齊明,果然此時的齊明臉色都僵住了,一向沒有人可以使得明弟破功,繃不住笑容,這下可好,子閻妹妹的一席話倒是讓他眉尾不停地在跳。如果是女子喜歡自己的哥哥倒也罷了,男子撒嬌喜歡自己的哥哥著實讓人挺不好意思的。齊謹覺得此刻的弟弟太可愛了,起身退了一步,仍然一直笑看他。

子恁聽到這,看著子言的小腦袋,很是幸福地撓撓她的頭頂,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她更讓人安心舒適的存在了,不自覺將頭輕輕靠上子言的腦袋,一起笑看對面僵住臉部的齊明。

“噗噗噗噗”子言看到齊明的僵化,覺得自己得逞了,對著齊明吐舌頭,終于一掃之前的噩夢陰霾。

厲牡丹一看小家伙們其樂融融,心想:本來還想用大少主來轉移一下小子閻的注意力,沒想到這二少主不經意間就做到了。厲牡丹不得不對齊明投去省視的目光,都說這二少主聰慧過人,看來所言不虛。

“小子閻,你二叔讓我過來好好瞧瞧你,來來來,讓我看看。”說著,她硬生生擠入這一眾包圍圈,欠身給子言查看起來,“如何?腹部的傷可疼?”

子言瞬間變乖巧了,緩緩答道:“已經不疼了。”

“好好好,那手上呢?臉上呢?”厲牡丹捧著子言的小臉轉來轉去,看到幾處劃傷確實都開始愈合結痂了。

“嗯....”子言因為被厲牡丹捧著,肉嘟嘟的臉分外可愛,口齒不清道,“牡丹嬸,你和二叔說一聲,不用擔心我了,讓他不要再和父親慪氣了。”

“好好好,”厲牡丹說著放下手撐在床上,雙手分放在子言的兩側,將子言圈在自己的范圍內。哪怕這樣,子言抱住子恁的那只手都沒有松開過。而這時因為厲牡丹的姿勢,子言面前展露的正是她那傲人的曲線,感覺眼前的視線范圍在不停放大,晃動,子言愣住了。齊明側身后仰,轉頭看到子言這樣一幅“癡漢”表情,拉高雙眉道:“兄控!”

子言一聽,才從眼前光景中醒神,歪頭向齊明嗔喊:“誰胸控?你才胸控!”

厲牡丹一聽,低頭看看自己的偉傲,再看看子言的小紅臉,房內又爆發出一陣愉悅笑聲。

東苑內,房門外,莫家主負手纖立,只是他臉上的單只熊貓眼與他的身形氣質極為不符,有點讓人跳脫。他也聽到了這番笑聲,還有幾聲稚嫩的溫情說笑,心想:是我太心急了嗎?

管事莫友立溫聲問道:“家主可要進去?小姐的傷勢秦大夫讓莫獺看過了,說是無大礙。”

“你把這些送進去吧,我回西苑了。”莫家主說完轉身就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

“是。”莫友立哈腰答道。

他領著一眾仆人,將洗干凈的刻剎和一桌的午膳送進東苑,此時的刻剎被劍鞘包裹著,那是上等的壓邪桃木,雖然樸素,但是光澤亮麗。

看到午膳的來到,一眾人才收了笑意,厲牡丹看著食物,起身問了幾句莫友立,就對身后的子言說:“你二叔還等我消息呢,我先過去,你們先用膳。”

說罷她向兩位少主拱手告退。齊謹、齊明紛紛點點頭示意。

等一眾仆人把菜都擺齊了,莫友立對齊謹、齊明道:“午膳已備好,少主請用。”

齊謹齊明悠悠走到桌前,莫友立又對子言與子恁道:“少爺,小姐,老爺讓屬下將你們的飯菜也一并送來了。”

子恁一聽,催促子言起身吃飯。

齊謹對管事問道:“莫家主傷勢如何?”

莫友立訴說了莫家主的傷勢:“倒無大礙,只是...大當家面容上....”說到這,莫友立抬眼看看齊謹與齊明,“....不好意思見少主們。”

子言:“父親無礙便好。”說著起身穿鞋,準備與大家一起用膳。

齊明想起自己在地下室看到的情景,垂眸笑笑,恢復了一貫萬事不驚的模樣,輕聲自語:“帶著熊貓眼見人...確實挺不好意思的...”

齊謹對莫友立溫潤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轉告家主,午膳后大廳議事。”

“是。”莫友立答道。

子言一看有烤雞雙眼直勾勾的,甚是閃亮。齊謹順手將烤雞往子言面前推了推。

莫友立見他們吃的開心,不想多做打擾,悄聲命人將桃木包著的刻剎送進來。

齊明一看,用眼神和莫友立交流,讓他將劍放到房間一角的小幾上,繞開正在啃食烤雞的子言,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嘴中的食物上,無暇分神。

“小閻兒,慢點。”子恁說著給她夾菜。

齊謹看著也給子言夾菜,子言吃得津津有味,正要夾起一片藕,不巧齊明的筷子也伸了過來,兩人夾中同一片藕,子言擠弄著眉毛問道:“你不是不喜歡藕嗎?”

齊謹偷笑了一聲,將山藥、芹菜、茄子等一一夾到齊明碗中。

子言看著疑惑起來:“謹哥哥,你怎么凈給明哥哥夾他不愛吃的菜?”

齊明嘴角彎彎:“看來你記憶力不錯,不喜歡不代表一點都吃不得,為了營養均衡,應該什么都吃一點。不知這片藕,子閻妹妹可愿讓與我?”說著歪著腦袋看向子言。

子言爽快的松手,齊明夾著藕片放入碗中,就著白米飯,慢條斯理吃起來。

子言松開筷子后又夾起一片藕,拉長自己的身體,將藕片放進齊謹的碗中,齊謹看到很是驚喜,微笑道:“謝謝子閻妹妹”

齊明眼神微動,繼續吃飯。

坐定后,子言問道:“謹哥哥,你的口味喜好如何?”

齊謹一瞬不瞬看著子言道:“我比較喜歡素菜,葷腥只吃牛肉,還不能吃多,因為牛肉不易消化。”

“哦”子言點著頭,開始移動菜盤,將素菜都往齊謹面前推。

齊明正想夾點清炒生菜,就被子言拿過,放到齊謹面前。

齊明作罷,想夾點香菇,又被子言搶著推到齊謹面前。

齊明還是作罷,伸手往遠處的切片牛肉夾去,子言依舊早他一步,將那盤切片牛肉也推了過去,對齊謹展露笑顏道,“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謹哥哥你多吃點,才不會這么瘦!”

齊謹莞爾不語,看看子言,又看看還沒收回手的齊明,微笑不減,將香菇和山藥都往齊明面前推了推。齊明這下才沒有卸下一貫的淺笑,繼續夾菜吃飯。

飯后小憩,子恁與齊謹恢復了雨天的殘局開始認真對弈起來。子言搬來凳子,把自己挪了上去,雙手托腮看著子恁與齊謹下棋。不過一會兒,她就熬不住了,她不懂棋藝,對她來說只是你一下我一下地放著一顆顆棋子,所以她開始走神,環顧起來。

子言發現東苑房間內的擺設都很精致,大到窗棱帷幔,小到桌上擺設都不是俗物。

子言輕聲問道:“這里是謹哥哥的房間還是明哥哥的房間?”

齊謹一邊下棋一邊回答道:“是我的房間。”

“哦”子言應著,仍在張望環顧,當她看到小幾上躺著一方桃木劍,看到劍柄她認出了那是刻剎,呆望了好一會兒,見一只手拿起它,子言才回神向上望去。

拿起桃木劍鞘正是齊明,他認真查看著,但沒有抽出刻剎。

子言的右手下意識地握成拳,想起夢中的情景,她不自覺得用左手抓住右手,越抓越緊,指甲都深深陷入結實細白的嫩肉中。

子恁余光察覺到子言的安靜,轉頭問道:“小閻兒怎么了?”連帶齊謹也望向子言。

子言醒神:“無事,你們繼續下。”說著她挪下身子,朝齊明走去。齊謹與子恁眼神跟隨她。

齊明見子言盯著刻剎走過來,將劍往身旁放,想拉開子言與劍的距離,道:“莫家主有心了,給你安了一個壓邪的桃木劍鞘。”

子言將這一舉動看在眼里,徑直走到齊明面前,盯著他的左手,對齊明道:“手上的傷,對不起,我...你說的沒錯,它是邪物,也許我不該將它帶出禁地...”

齊明微微一驚,將劍背過去,走近子言道:“你已經和我道過歉了...一點小傷而已....”說著將左手放在她頭上。

還在內疚的子言感覺到頭上的重量,正想躲開,齊明已經率先將手放下,側身對子言道:“不過,如今看你情況,刻剎雖然認你為主,但你還不夠強大足以凌駕它之上。你怕它嗎?”

子言:“......我不能怕它,父親說的對,沒有刻剎,我就沒有了利器,也失去了莫家繼承人的威信。所以我不能怕它....”

齊明看著子言避開的眼神,道:“不要自欺欺人,如果怕,你要接受,只有接受了才能改變自己,當下,最重要的是你要變強,強到可以駕馭刻剎。”

子言驚訝地看向齊明,沒錯,如果一味否定自己內心的害怕,只是逞強而已,要真正變強,才能征服刻剎。

齊明似是看出了子言心境的變化,伸出右手將刻剎橫在子言面前:“既然它認你為主,你就是這世上最有資格駕馭它的人。”

子言微睜圓眼,看著眼前的刻剎,齊明繼續道:“當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再拔出它,在此之前,強大自己。”子言聽著抬頭望向齊明,內心是一陣波動,似有漣漪從心中蕩開,微微鼓動著肌膚,將籠罩在體表的陰霾與恐懼輕輕打碎,散出體外。

子言伸手拿下刻剎,眼神中的游離漸漸退去,開始顯現出堅毅。齊明看著將一手覆上子言的握著劍身而露出的小小五指,望進子言的眼中,許久,他對著子言點點頭道,“它是你的劍,只為你而動。”

棋盤邊的兩人也感覺到子言的變化,露出欣慰的微笑。

子恁:“太好了,小閻兒似乎想通了。”

齊謹看著兩人的身影,微微動容,莞爾輕聲道:“是啊,明弟不愧是武學奇才,甚懂子閻妹妹的心......”

這時莫友立前來收桌,并告知莫家主已經等在大廳。

齊明看向子恁:“莫兄,與我們一起去吧。”

莫家大廳。

莫川杉見到齊謹、齊明恭敬行禮,齊謹伸手扶起莫家主:“不必拘謹,事情安排得如何?”

“已經妥當,只是不知少主們要如何避開路上的埋伏?”莫川杉順眉問道。

齊謹看了一眼齊明,齊明向莫家主提議:“回程途中,讓莫兄和子閻妹妹假扮兄長與我。”

子恁與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