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八十七章:捕鳥蛛毒殺案1

從一開始,言漠就仔細觀察著他們幾人,按照名單順序可以很快辨認出誰是誰,其他公公都大膽喝下,只有崔公公猶豫了...

言漠走進并翻開崔公公身旁的一個公公,定睛一看,那人不過是睡著了!而崔公公已經錯過了裝睡的時機!!

“茶里放的不過是蒙汗藥,你怎會如此痛苦?”言漠說著提起他的袖子,“為什么你的袖口有茶漬呢?”

“奴才..奴才只是肚子不舒服...這茶漬是剛才奴才不慎打翻的...”崔公公伏地趕忙解釋道,“打翻賞賜之物...奴才不敢聲張...故而...”

“呵”言漠輕笑一聲,返回拿過深褐色瓷瓶與純白瓷瓶,再次回到崔公公面前,她晃蕩了一下純白瓷瓶,里面沒有水聲,“這瓶里面原是蒙汗藥,現在已經全用完了...”接著她又晃蕩了一下深褐色瓷瓶,里面水聲潺潺,“這瓶就是從奉公公房內找到的毒藥,我可沒有將它加入茶水中...”說著她往崔公公的茶杯中倒出滿滿一杯相思子,將它湊近對方!

“呃!!”崔公公趕緊躲過!!

言漠:“正是這瓶毒藥出賣了你!既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布置白綾假尸,又能將毒藥藏于別人房中,能做到如此,必定是管事級的大公公。你想設計奉公公,趁機偷走他的深色綢布,布置了白綾假尸,故意留下綢布當做證據,而后借著職務之便,將毒藥放進奉公公房內,一切看起來順理成章。可是你最大的破綻就是用毒殺了小綠,不用毒殺,改用直接勒死她,想必奉公公來時就會發現小綠已死,就無法替你完成吊尸,并自認兇手。但是毒死后再上吊,死者的癥狀與直接吊死是不一樣的,想必這點你并不清楚。”

“來人,將他們都抬下去。”太子讓人將昏睡的公公們抬走,隨后又吩咐道,“將奉公公帶來。”

“是。”

崔公公見已然逃不過,慌張又痛苦地趴伏在地上,雙拳緊握...

誤來人世罹身殘,誰讓偏愛嘗情淺。無端夢盡甘寂寞,只占一人任凌虐。

等到奉公公帶到后,奇銘已經來到言漠身后,太子擋在言漠身前,自帶威嚴開口道:“如今罪證確鑿!還不如實招來!!”

面對跟前的三人,崔公公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奉公公,悠悠開口道:“沒錯,是奴才毒殺了小綠...因為...小綠是奴才的!!只能是奴才的!!”他一邊捂住心口,一邊大叫!

驚得奉公公緩緩回了神,不敢相信地望著崔公公...

“奴才不相信有來世...天地之大,深宮難活...”崔公公帶著微弱的哭腔繼續道,“我們生來是奴才的命又如何?!愛都是本能啊!!我也想擁有一顆人心!!”

崔公公的發言讓一旁辦公的姜大人都停下了墨筆,開始關注跪地的閹殘之人...

奇銘不希望過激的崔公公冒犯到言漠,緊盯著對方準備隨時出手,但見崔公公雙眼潤紅,留下一滴又一滴熱淚...他的心也被微微牽動...

“小綠是我的!為什么我要和他分享?!!”崔公公指著奉公公道,“死了她就只屬于我了!!哈哈哈哈!!”

太子與奇銘一聽皆身形一頓,紛紛看向言漠!這驚奇的相似度!!

太子呼吸緊促,胸膛的起伏微微變快,怎忍拋卻心鏡中的那個人影,哪怕她頂著別人的妃位頭銜......

奇銘的臉上退去了謫仙般的高離,染上一層人間煙火氣,心底的嫉妒正在蔓延,泛上他的面頰......

言漠感覺到分別來自左右的目光,但她依然身姿挺拔未有一絲動搖,崔公公對小綠的情愫她能理解,卻無法茍同:“只知一味占有不過是你的自私,何來享擁他人的真心...”

崔公公:“我有小綠的真心!!我喜歡的床笫游戲,她都會配合!!哈哈哈哈哪怕是要她挨打!要她受傷!!”

“你!果然是你!!”奉公公指著崔公公憤怒道,“那日我聽到的正是你!!是你虐打了小綠!!小綠身世可憐,李貴人在世時就時常虐打她,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她!!”

“呵呵呵!”崔公公笑得陰冷,“你又好到哪兒去?!你不也殺了她嗎?!我不過稍加刺激,你就沖昏了頭腦!你我是一樣的!!沒什么區別!!!”

奉公公一聽又陷入了慌亂,開始喃喃自語:“是啊...我...我一時糊涂...小綠...小綠...啊啊...原諒我!小綠!”說著他捂著胸口伏在地上開始哭泣...

“哈哈哈哈!”崔公公笑得癡狂,“小綠是我的!小綠是我殺的...她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哈哈哈哈你來晚了!從一開始你就來晚了!!”

來晚了...太子并不想將自己代入這個瘋子,早已別開目光,蹙眉佇立,心中泛起苦澀...

言漠撥開太子,自己站在最前端,道:“那你可知,小綠聽由你擺布,不過是想隱瞞奉公公的存在!”

崔公公的笑聲戛然而止!

言漠:“我且問你,你是否送了小綠花簪?”

“花簪...”崔公公略微失神地回憶道,“奴才不才,就會點木雕手藝...曾親自雕刻了兩只花簪送予小綠...”

言漠聽了,兀自點點頭道:“奉公公只是打掃處的小公公,接濟有限,你是大公公,物質條件上自然是跟著你才更有利。但是你有虐打之癖,小綠好不容易脫離李貴人的魔爪又落入你手,不同的是,你的虐打可以換來衣食。小綠同時對食你們二人,按常理自是對一方隱瞞另一方的存在,但她卻冒險戴著你的花簪去見奉公公,女為悅己者容,可見奉公公在她心中的地位...”

奉公公聽及此,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望著言漠......

“之前我已審問過奉公公,他說小綠會挨著他說,若是他倆只是平凡夫妻該有多好...”言漠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見崔公公滿眼不可置信,她繼續道,“她在你面前諂媚討好,卻在他面前尋求慰藉,也許只有在他那,小綠才覺得自己擺脫了被虐打的命運...小綠知道你是大公公,怕你會找奉公公的麻煩,所以為了隱藏奉公公,她奉承你,討好你...任你玩弄...”

“原來小綠...小綠是想保護我...而我卻因嫉妒...啊啊啊啊啊!!”奉公公悔恨地捶胸頓足!!

“不...不可能...不可能!”崔公公喊著就想上手掐死奉公公!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這世上從沒有誰一定專屬誰!”言漠一聲厲喝,“挨你虐打也好,戴著花簪見他也好,都是小綠自己的決定,她是屬于她自己的!!活在冷宮中,她也只剩那點權力了,選擇如何活著...可惜,你倆都要她死!”

聽及此,崔公公瞬間癱軟下來,松開了奉公公,奉公公使勁喘息著...

太子與奇銘皆側目盯著言漠,她是屬于她自己的...

情緒緩和后,太子下令道:“來人!將他們交給慎行司。”

幾名侍衛得令進來,押解著二人準備離開。

“等等!”言漠對崔公公問道,“你可認識歲蘭?”

被人拖著的崔公公一臉茫然:“奴才不認識...”

言漠:“相思子,你是如何得到的?”

崔公公:“三個月前出宮采辦時,在宮外買的...”

言漠:“三個月前...你就計劃要殺了小綠?”

崔公公猶豫了一會道:“.....是的,奴才是半年前開始懷疑小綠還對食了別人,三個月前得以確認,便趁著采買出宮之際備下了毒藥...”

言漠:“你還有什么毒藥?或是毒物?”

崔公公:“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宮人出宮采買檢查甚嚴,這瓶相思子還是奴才混在一推香料瓶中帶進宮來的...哪兒還有別的毒藥毒物...”

回答完后,侍衛就將他帶走了。

須臾后,轉案臺終于恢復了清明,姜大人收回注意力,繼續辦公。

太子:“只是一只花簪而已,你竟知曉了小綠的想法?”

“我并不知道。”言漠抬著眉毛看向太子道。

奇銘:“你剛剛還說小綠更...更中意奉公公?”

“我猜的!有誰生來喜歡挨打呀?”言漠一副回答小兒科問題的姿態,道“若是小綠喜歡崔公公,崔公公有能力給她更多的生活物品,那她還與奉公公保持著對食關系干什么?這可是三角關系!處理不好不就是這三人的下場嗎?誰都不痛快!”說著她左右看看兩人。

太子與奇銘的眼神都從言漠身上緩緩轉移,在不經意間,兩人對視了一眼...

那叫一個尷尬!言漠趕緊撤出兩人的氣氛場,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后退著...

齊運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感嘆道:哎呦,我的小輝輝呀!你的情敵不少呀!!趕快回來罷!!

此時一名仵作呈著一托盤的物件被侍衛領著前來轉案臺。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姜大人。”仵作行完禮將托盤呈給言漠,“這是下官從宮女歲蘭身上檢驗出來的物件。”

齊運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言漠跟前,與她一起查看起來。盤中有香袋、名牌、玉鐲,還有一個破損的薄膜小袋。

仵作:“王妃娘娘,歲蘭確實是中毒身亡,沒有其他致命傷,,奇怪的是若如王妃所言是中了蜘蛛之毒,她身上應該有蟄痕才是,但下官仔細查驗下來,她身上沒有蟄痕,中毒最深的手上也沒有。”

齊護衛:“不可能,她的癥狀就是中了蜘蛛毒,怎會沒有蟄痕呢...”

言漠看著托盤上的物件問道:“香袋里面是何物?”

仵作:“只是普通香料,倒無蹊蹺。只是這個香袋也被感染了...”

言漠:“感染?”

仵作:“是的,香袋上也染有毒液。”

言漠擰著眉毛仔細看了看,又指著那個破損的薄膜袋問道:“只是什么?”

仵作:“這是利用動物皮制成的薄膜,是下官在歲蘭的手中發現的,上面也浸染了毒液。”

言漠四下看了看,來到姜大人面前,放出一臉燦笑,隨后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毛筆!

姜大人滿臉木然...

待回到原位,言漠用毛筆的另一端挑起薄膜查看起來...這個暗黃色的薄膜有一個扎口,被細細的繩子扎得牢牢的,破損的是光滑的袋面...

言漠:“這東西是用來干嗎的?”

仵作:“可以盛放一些碎末或是汁液...”

言漠:“...嗯...沒有發現蟄痕,有沒有可能是將毒液裝在了這個薄膜袋中?薄膜袋破了,毒液流出,歲蘭就中毒身亡了!”

齊護衛:“蜘蛛毒,得進入人體血液中才能致命,從來沒聽說過碰到毒液就立馬死亡的,碰到毒液確實會中毒,但若是救治及時,人還救得回來!”

言漠:“嗯...那可不一定...若是這袋毒液毒性很大,被皮膚吸收后足以滲透在血液中,說不定和蟄咬是一樣的效果!”

仵作:“這就能解釋為何歲蘭身上沒有蟄痕...王妃所慮甚是!”

言漠:“呵!有意思!紀公子莫名收到紙條,紙條又莫名遺失,經過轉案臺,歲蘭說死就死了,再加上可控的毒袋子...分明是有人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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